他们先去的士兵食堂。这是因为赫本习惯了到那里吃饭,本能的开车过去了。能够容纳数百人用餐的大食堂内,本来沸沸扬扬,隐约还能听到“副团长”,“贵族”,“年轻英俊”之类的字眼,一看到他们三个人走进来,顿时鸦雀无声。
整整齐齐的饭桌前,女兵们动作一致,纷纷埋着头消灭盘子里的饭菜,偶尔有人偷偷抬头瞥唐纳一眼,不等他发觉就连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赫本觉出了气氛的异常,看到一个和自己原本关系很好的女兵坐在不远的地方,凑过去问道:“夏洛蒂,发生什么事情了?”
“咣当”一声,夏洛蒂手中的叉子落在桌子上,她急匆匆地说道:“对不起,我……我吃饱了。”说完,端着盘子转身就走。
“这是怎么回事?”赫本疑惑的目光追随的夏洛蒂的背影,谁知道凡是被她看到的人,都神色慌乱,纷纷站起身:“我吃饱了。”
顿时,硕大的食堂之内,桌椅移动和盘子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五分钟都不到,士兵们就用紧急集合的速度“吃饱了”,只留下空荡荡的一片。
唐纳略一思索,便明白他们来之前,士兵们谈论的到底是什么。自然,他不敢表露出一点异样。如果让赫本知道,他们两人昨天晚上的火热**被人听到,而且传得全军营都知道了,搞不好会自杀的!
给了同样猜到真相,并且强忍笑容的随从一个警告的眼神,副团长走上两步,挽住迷惘的女人:“赫本,这里是士兵食堂吧?我怎么一个军官也没有看到。”
“是的……你说的对,我忘记了,中队长以上军官,都在另外一个小食堂用餐。”
耽误了这么一会,等赫本开车带着唐纳赶到另外一个区的军官食堂时,里面人已经不多了。阿妮塔自从当上代理团长之后,就不怎么在食堂吃饭,都是让她的亲卫带到宿舍去。其他的军官,负责巡逻的两个连已经提前吃完饭出发,整备、地勤、通讯等连队的人也不在,只剩下了三个少尉。
让赫本意外的是,三名年轻的女军官居然和士兵们有着同样的反应。原本凑在一起小声谈论着什么,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三人一起抬头。看到唐纳在前,赫本、尼古拉斯在后走进来,三人又不约而同地扎下头,拨拉了几口饭,同时说道:“我吃饱了。”然后落荒而逃。
不过,军官的胆量要比士兵大多了,走出食堂之后,她们低声说了点什么,然后一起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暧昧的味道。
赫本更加的摸不着头脑,可只有她熟悉食堂的环境,有心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又不能扔下唐纳他们两个。只好按住心事,问了一下唐纳他们吃什么东西,帮他们去开放式自助餐台龋趁着赫本离开的机会,唐纳冷冷瞪了尼古拉斯一眼:“想笑就笑几声——不过要让她知道了,小心我军法行事!”
尼古拉斯鼻孔朝天,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好笑的?你自甘堕落也就罢了,真可惜赫本这个傻丫头,居然让你陷害成了人们的笑柄!人家对你一见钟情,你略有几分良心,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逼着她站在你一方吧?”
唐纳眼都直了,傻傻的看着尼古拉斯,虽然说对自己的随从不是非常了解,但是有一点唐纳可以肯定,他绝不是什么善良到同情弱女子的正人君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大义凛然起来?正在诧异中,尼古拉斯扭过头去,双手捂住脸,整个上半身剧烈抽搐起来,竟然笑得翻倒在地!
唐纳大怒,恰好看到赫本端着托盘走过来,他抄起一盘水果沙拉,劈头盖在了正爬起身的尼古拉斯身上。(.la无弹窗广告)
看着唐纳饭也不吃了,气鼓鼓的扬长而去,再看看头上身上沾满沙拉,却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的尼古拉斯,赫本彻底晕掉了——今天早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显得这么不正常?
以后的日子,对于赫本来说就感觉更加反常了。
当面的时候,没有人正眼看他们,背后却总有人对着赫本指指点点。过去,赫本还是很受士兵们尊重的。备受爱戴的前团长赫丝红战死之后,赫本她们四名亲卫为了报仇,不惜向强大的史泰龙挑战,三人阵亡,只有赫本幸存。这份明知必死却慷慨赴难的勇气,不论军官还是士兵,都由衷的敬佩。
然而,无论什么样的女人,清高,高贵,贤淑还是文雅,最私密的生活成为人们的话柄之后,在别人心目中也就难有形象可言了。
更何况,早在唐纳还没有上任的时候,阿妮塔就已经通过军官们向全团传达了命令:唐纳的到来,是贵族们控制火莲花步兵团的阴谋,他妄图夺走赫丝红一手缔造的军队。为了打破贵族们的阴谋,全团官兵必须要齐心协力,不能给唐纳任何机会。
结果呢,唐纳来后的第一天晚上,赫本就跑到他床上去了!
人们怎么能给赫本好脸色看呢?
赫本也猜想到了这一点,毕竟她每天在唐纳的宿舍留宿,同僚们有些猜测在所难免。只是她万万想不到,每天晚上,她和唐纳亲热地时候,都有两个同僚在偷听和羡慕他们的幸福生活。开始的时候,她还试图和自己关系亲近的姐妹解释一下,很快她就发现那是徒劳的。
赫本无法形容以前的朋友看她的目光当中都蕴藏着什么:鄙视,轻视,蔑视,还是敌视……与此同时,渐渐的,唐纳也觉得日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艰难。
像他这样从上级机关委派到基层的军官,叫做“空降干部”,在人家苦心经营的地盘上受到排挤是正常的。阿妮塔甚至采用了监听这种违法的方式,足以证明火莲花轻装步兵团是一个多么排外的团体。
但是,从学校毕业后直接到军队担任军官的唐纳,对于面前的困难还是估计不足。或者说,以他以前的生活经历,在贫民区、机甲修配店和学校接触到的事情,根本想象不到士兵们会有那么多既不挑战他的权威,保持表面上的所谓尊敬,又能有效抵制他任何插手军队管理的办法。
他想过问一下士兵食堂的伙食,后勤部的少尉连长会彬彬有礼的请示:集中用餐的情况下,最高上千人的饭菜该怎么做?距离最近的村庄也有八十多公里,蔬菜的采购和保存都是问题,眼看就要到冬天了,副团长大人是不是想办法购买一批质优价廉的蔬菜给士兵们改善伙食?
还有,有巡逻任务的机甲连队要在早晨五点起床用餐,别的士兵却六点才起床,早操过后已经七点了才来吃饭。尊敬的副团长大人认为,牛奶是全都煮出来放着,还是分批煮比较合适?分批的话,燃料的消耗会增加百分之二十,可是一起煮好了,等到后来的士兵吃饭的时候已经凉了,味道不好不算,还要重热一次。
“还有……唐纳大人,您怎么走了?我这里有好多麻烦事,但是代理团长一直没有时间解决。现在您主管后勤工作,就帮我改进一下流程吧!唐纳大人!不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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