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那头传来嘀嘀的汽车喇叭声,还有一些人说话和噼里啪啦乱七八糟的声音。
我看看床头的闹钟,想想这两次和他见面的时间,有点夜猫子作息的意思。
我说:“你还在外面呢?”沈易嗯一声,说:“跟几个朋友玩儿,今晚广场有烟火晚会,你不知道?”我下意识摇了摇头,问:“这不年不节的,什么事儿啊?广场能让放烟花?”
“百乐十周年庆,在管理处交钱租的场子,只要保证环境和事后的清理,不犯法的事儿他们不管。”我了然靠在床头,悠悠叹一口气:“有钱真好~”沈易沉吟片刻,也叹一口气,说:“每天看着那么多钱却不是自己的,真惨。”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被他逗得笑了出来,被房东和压力制造出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
沈易似乎心情不错,很有时间陪我废话,我们俩东一句西一句,闲话说了一大篇。
我的姿势从躺着变成坐着,最后直接跑到了厨房里拿了瓶果汁,润润嗓子跟他聊。
剩下的时间里几乎都是我在说,跟他讲我小时候跟我爸一起放烟花的事,他偶尔应几声,语气轻飘飘的,但让人感觉很舒服。
等我故事讲完了,沈易又等我感慨了一句,让我回味够了,才开口问:“乔绫,这几天彭铮找过你吗?”我怔怔,对这个话题的转换不太适应,半响才憋出个没有,问:“兽药店那个案子不是结了吗?”
“你别多心,只是随便问问,毕竟这事儿扯上你跟我有关系。”他说。我稍稍定心,一手攥紧了拳头,黯然顺着他的话开口:“其实,我有几件事一直想问你。那天我手机落在警局,回去拿的时候听到了彭铮跟你说的话,还有案件发生的当晚,我手机上的拨出记录。我们见面之后,你又为什么那么肯定的说人是被讨债的人杀的,而结果出来又跟你说的不一样。九年前你莫名其妙的消失,现在又带着一条命案突然出现,我不知道,我到底还能不能把你当过去那个沈易来看待。”我说到最后,嗓子开始嘶哑,话抛出去,像石沉大海一般,没了踪迹。
“四哥,娜娜姐让你过去呢。”他那边有人很大声的喊了一句。我脑子里紧绷的弦被狠狠拉了一下,弹回来嗡嗡作响。
沈易低声回了句什么,而后换了个位置,压低了声音开口一个个解释:“乔绫,我离开有我的原因,现在出现在这里只是我自己的生活。电话是我打给一个朋友报平安的,跟你分开后我就他在一起,再之后就一直在百乐,直到我们再一次见面。彭铮想抓我,那是他的事。那个兽医的儿子我认识,也打过交道,至于原因,我只能告诉你我说的是真的。”他说的信誓旦旦,彭铮之前所怀疑的,在他口中只是几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小事。
“这些话,是他让你问的吗?”沈易说:“你很信任他。”我本想说不是,可他这两句话结合起来,让我这个不是变得很难出口。
沈易呼一口气,欲言又止,分明看不到,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他的纠结和挣扎。
我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在九年前就出现过,很担心,又很无力,只想静静的等待着,哪怕一个字也能心安。
我思绪乱飘,出神得最厉害时,终于听到他依旧冷淡的开口:“乔绫,我只想知道,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