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石头有什么特别的吗?”罗贝尔不解的看着安度道。
“没什么,只是一块不错的材料。”安度随口道,顺手将其收进了袋子里。
人力车载着两人回到了别墅,安度将材料全部放好后,便和罗贝尔在别墅里休息起来。
随着天色变暗,靠在沙发上的安度,突然睁开了双眼,一旁的罗贝尔紧随其后的坐起身。
“差不多,可以出门了。”安度淡淡道。
罗贝尔的动作有些僵硬,他明显是有些挣扎与反抗的,最后却只苦涩道:“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安度冷漠道:“他记住你的样子了。”
一句话击碎了罗贝尔所有的幻想,他无力的藏好了匕首,将宽大的斗篷遮在了身上,先一步走了出去。
安度看着罗贝尔的动作,紧随其后,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座黑漆漆、空荡荡的别墅。
......
靠近北区郊外,一处独立别墅外。
达尔西满脸阴沉的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上了一架马车,随着车辆缓缓驶离,他阴冷的目光扫过古典建筑类型的这幢别墅,坐于他身旁的管家,看着他这副模样,欲言又止。
“说吧,什么情况。”达尔西虽不曾撇过目光,却似乎早已洞穿了管家的内心。
“刚刚您在别墅时,我已经收到了关于格罗佛那里的消息。”中年管家罗赛蒂拉开了身侧的车窗望了望,小声道。
达尔西闭上了双眼,淡淡道:“他出事了?”
罗赛蒂整顿了下情绪,硬着头皮道:“他被发现在了东区的鱼市码头周围,也就是昨天那场骚动的边缘区域。”
达尔西不耐烦道:“那他为什么不回来?”
罗赛蒂面色一暗,涩声道:“他死了。”
达尔西闭上的双眼徒然睁开,他死死的盯着罗赛蒂的表情,一字一句道。
“他带了一整支小队!!”
“是的,可是除了他之外,其余几人的尸体也被逐一发现,除了贾斯汀目前正在接受教会那边的治疗,其余的人都死了。”罗赛蒂的声音带着些颤抖,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达尔西的冷血与暴虐。
人前每一个动作都务求保持儒雅谦和的达尔西,如同发情的魔兽一般,怒目圆睁的大口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我每个月花费那么多钱来雇佣他们,结果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竟然被人给团灭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有着二戒重剑士——格罗佛带领下的四人小队,为什么最后会放跑了那个年轻的可恶牧师,还会近乎全灭。
在达尔西看来,今天的审判结果,全都是因为昨天的刺杀失败而导致的!
如果没有了安度,他相信绝对不会出现那两个莫名其妙的证人,如果不是安度,最后的克劳德也不会有勇气说出那番话!
都是因为他的出现与搅局,才会在最后导致案件出现变数,使得审判长宣布案件无效化,让自己最开始的商铺融并计划彻底失败!!
越想越气的达尔西怒视着罗赛蒂,强忍着心头那团躁动的火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汇报。
“是,是因为昨天无故出现的那只魔兽,据我们的人得到的消息说,那只魔兽是被一位五戒强者召唤而来的,至少具备着四阶上的实力,目前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我们的人碰上。”
罗赛蒂满脸愁苦的说道,为了避免让达尔西更加暴怒,他立马继续道。
“而且据可靠消息,召唤师协会与教会,在昨天下午时分派出了几乎全部的战斗人员,最后在付出了惨死数人的代价后,才勉强击杀了那只魔兽,其余的损失更是难以计数,其中包括一整队的城卫军、大量在战斗中损坏的财物、坍塌的民房等等,目前具体的损失评估也还在统计中。”
达尔西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火光随之黯淡不少,在得知了整个哈尔玛都受到了巨大损失后,他难以平衡的心理得到了一丝慰藉。
“艾尔莎还是不肯原谅我,你让人看紧一些,别出了意外。”达尔西平静了几分钟后,突然道。
“我明白了。”罗赛蒂低头小声道。
达尔西掀开窗帘,看着因为天黑而不甚清晰的路边风景,如有所思道:“你说贾斯汀没死?”
罗赛蒂闻言呼吸一滞,点头道:“是的,听说失去了一条手臂。”
达尔西右手拉着窗帘,突然笑道:“那还活着干什么?”
瑟瑟寒风打着卷儿吹进了马车内,罗赛蒂将头埋得更低了些,用胸腔的力量强行挤出了一句话。
“一切如您所愿,先生。”
达尔西身后的巨大别墅内,一位美丽的妇人别着头发,身上原本高贵的礼服,此时已是褴褛的搭挂在她那姣好的身躯上,勉强遮住了一些重要部位。
她站在阳台前的梳妆台边,大约三十多岁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泪痕,她的双目有些空洞,即使是岁月的痕迹也不能掩盖的精致五官上,此时早已没有半分血色,似乎刚刚才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还是推开了她身前的那扇门,顿时呼啸的寒风呼哧着冲进了被壁炉烘烤的暖洋洋的房间内,寒风拂面的冰冷触感让她的目光恢复了一丝清明,她费力的拉扯着身上仅有的衣物,避免它们被寒风吹落,娇弱的模样在冬日的冷夜中,凄婉悲怆。
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天空中玉盘大小的圆月,眼中的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
安静的街道上,除了野狗的嘶吠声外,一片寂静。
不知持续了多久的这份寂静感,渐渐被远处传来的隐隐嘈杂声打破,而那声音也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扩散与临近,不过半分钟后,马蹄的奔踏与车轮的阵阵轰鸣彻底响彻在了这一片区域。
达尔西在护卫的陪同下,走进了这片区域里,最豪华的那幢三层复式别墅,大量的仆人们争相着涌现在了别墅外的草坪上,迎接着他们主人的回归。
为此不少动作较慢的仆人,在最后时刻因为赶时间而显得有些慌乱,甚至是互相碰撞,不过今天的达尔西明显没有什么心情,他直直的走进了别墅内,罕见的没有去责罚他们的失礼。
这位作风古怪,时而高贵时而庸俗的富商,一个人径直的回了房间,留下了面面相觑的护卫以及仆人们大眼瞪小眼,最后将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罗赛蒂。
“今天的晚餐不用准备了,护卫正常的巡逻在院子外就可以,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吧。”
罗赛蒂简单的吩咐,让这些不明所以的护卫与仆人长松一口气,赶忙离开了客厅内,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罗赛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回忆起今天的工作与后续的安排,沉思了半个小时之后,他疲惫的捏了捏饱受眼镜摧残的鼻梁处,离开了这个空旷的一楼大厅。
九点,十点......
时间流逝着,别墅内的灯光逐渐熄灭,直到夜里十二点钟左右,整幢别墅里终于再无一点亮光,即便是兢兢业业的护卫们,也只留下了两三人值夜,其余的人则纷纷回去休息,准备好了后半夜来接岗。
整片区域,再次陷入了之前的那种寂静之中,而在充满了植被区域的一颗古树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蓦然响起,立即引得不远处的几只流浪犬一阵嚎吠。
别墅里昏昏欲睡的护卫,被突如其来的狗叫声吓得一惊,正准备怒骂上两句,却立刻想起了今天老爷在家过夜,只得忍住了心头的气恼,打算明天早上再去收拾这些流浪犬。
几只流浪犬在一阵狂吠后,发现古树后面又恢复了平静,便无趣的停止了叫声,慢悠悠的和伙伴们一溜小跑着,离开了这片区域。
树后,安度正在忙着给自己带兜帽,一身从罗贝尔那里弄来的黑色长袍斗篷,将他的头部完全遮蔽在了黑暗中,只要稍许的低下头去,就完全无法看清楚他的样子。
一边的罗贝尔就简单了许多,一袭黑色紧身服,脸上一面半遮型蓝色面具,将他鼻子以上的部位完全遮挡住,只留出了口鼻,即便是最熟识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也完全认不出他是谁来。
远远的看着别墅内的护卫再次陷入假寐的状态,罗贝尔轻声道:“怎么办?”
安度沉思了两秒,开口道:“你确定这幢别墅里,隐藏着两戒的战士?”
罗贝尔肯定的点头道:“没错,他的手下一共有两个两戒的,其中一个是重剑士,一个是战士,你说的昨天出现在鱼市港口的那个格罗佛,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安度沉吟道:“你确定你能引走那个战士吗?”
罗贝尔想了想道:“有六成把握能逃掉。”
安度听了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卡牌包,递给了他道:“如果出现意外,就献祭了它,可以帮你争取到几秒钟的逃跑时间。”
罗贝尔看着安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他用右手收下了卡牌包,接着顺势将其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右侧腹部的小型皮革背包里。
做完了准备工作的两人,再次确定了明确的分工后,罗贝尔先一步冲出了古树,灵敏的脚步在黑夜的月光下,宛如一只飘逸的灵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