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紧接着雷声轰鸣,眼看就要下雨了,我们只得乘着夜色将帐篷搭建了起来。
这风一阵紧似一阵,高原上的雨是说来就来,黄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往下砸,一时间我们帐篷都似乎要被刮起来了一般。
还好我们扎营的地方还算避风,这一天本来就走得非常辛苦,外面纵然是大风大雨,我们还是靠着篝火,很快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突然不晓得是啥子东西将我们的帐篷一角卷了起来,紧接着,大水便倾泻而入,值夜的李龙慌乱将我们拍醒,大水却已经一下将我们冲翻在地,我们瞬时间乱做了一团,回过神时,慌忙抱着身边的装备往外面冲了出去。
只见一道闪电划过,我才发现整个河谷之中水位已经暴涨,我们扎营的地方,本来还离河谷有七八米的高度,之时河水却已经将我们的脚都淹没在了水中。
而上山的路已经有部分淹没在了水中,我们就像在一个孤岛之上,而且水位还在继续升高!
这里的河水本来就湍急,峡谷又窄,这时又是大雨中,而且估计上游也在下大雨,所以河水更是暴涨,我们一下慌了神,马匹受了惊吓,正发出一阵阵的嘶鸣声。
我一下明白过来了,那些对岸的藏民是在喊啥子了!他们估计已经知道这里要涨水了,让我们赶紧撤离这里,可笑我们却将他们当做了要打家劫舍的“夹巴”。
我再来不及细想,摸到马的身边,解开了缰绳,将装备放在马匹身上扎紧,吩咐众人跳到河里游到上山的路那头去。
我们现在和对面的山路隔着大概五米左右的距离,估计深度应该在半人深左右,只是这水势实在有点大,我们也没有底。
我背上背包,一边肩上扛着一箱子弹,一手抓住马的缰绳,跳进河中,摸索着朝着对面走去。
还好我们的马匹都是健壮高大的安多良马,在河中走得比较稳,不一时还是安全到了对岸。
我将马匹上的装备卸下来,又牵着马跳进河中,去接应后面的人和装备。来回走了两次,眼看大家人都已经过来了,还剩最后一点装备在帐篷之中。
我准备再牵马过去一趟把装备驮过来,突然上游一块浮木猛然冲了过来,一下卷住了帐篷,只听咔擦一声,帐篷一侧的绳索被扯了出来,河水一冲,整顶帐篷被冲进了河谷之中,而那些装备淹在了河中不见了踪影。。。
我一下傻了眼,那里面不但有吃的粮食,绳索,衣服,还有几箱子弹和枪榴弹。
我们一行人傻傻的站在岸边,大雨还在不停的下,没想到刚进入峡谷,便越到这样的情况。
还是马柏拉了一下我,道:“先上去再说,人没事就好,河水还在涨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吩咐大家赶紧往高处走。
山上一路都是峭壁,没有了帐篷,山上连个避风挡雨的地方也找不到,我们也不敢在悬崖上走夜路,只得硬生生的在雨里拿着几张油布搭起来避雨,这山间风又特别大,吹得我们直发抖,只好抱着酒瓶不住的喝酒御寒。
天要亮的时候,雨总算是停了下来,看着峡谷中的河水,比起昨晚又涨了许多,我们昨日扎营的地方,早就被河水淹没不见了。
想着昨日要不是什么东西打在帐篷上,把帐篷拉开一个口子,水进了帐篷,估计我们还不会醒,那后果就更是没法设想了。
我们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峡谷,见天色稍亮,顾不得一夜未睡,便朝着山上继续前进了。
等翻过了这座山,总算找到了一处平坦的山头,才停下来,生火,烤干衣服。
我们整理了下装备,吃的东西就剩下两袋青稞和酥油,几大块的腊肉和香肠,有一袋面饼是带了出来,但是被水一浸泡,早成了一团浆糊。
绳索是全没了,子弹还剩五箱,长枪丢了两支,短枪丢了一支,还好手榴弹是每个人的背包里放了两枚,都没搞掉。
我们是又冷又饿,拿着刀切了些香肠,在火上烤着吃了,又找了个避风处,铺上干草睡了一觉,到了下午才缓过来。
这天大家情绪是上了高原后情绪最低落的一天,没想到还没说到达那雪山之中,海子都还没看到,我们便已经丢盔弃甲了。
我给大家打气,道:“也没啥子,我们枪还在,我们这里面两个猎人,不怕没吃的,飞禽走兽肯定管够。枪虽然丢了几支,但是人手一支还是能够保证。上一回当,学一回乖,一个人踩不死地上草,众人走出阳关道,兄弟伙些都不要乱了阵脚。”
武陵子弟都比较抱团,也比较朴实,山里人也都比较豁达,鼓舞了几句后,大家便慢慢恢复了一些情绪。
我看了下地图,就是走完这峡谷都最少还要两天,这点食物显然不够,我便将食物定了量,让陈玉田负责,然后周二毛和李龙负责组织人一路打猎。
想着上次在长留山中也有过这样的经历,虽然这次没有带白龙,但是有周二毛和李龙,相信打到野物还是不成问题。
周二毛也说,这山中人迹罕至,野物应该比较多,吃饭的事情他和李龙包圆了。
接下来的半天,简直出乎我们意料,这高原上的山里面和我们武陵山区完全不同,这里的山上动物极少,走了一天,就打了一只草鹛,给这七八个大男人填牙缝都不够。
可能到时过几日便要进入雪山了,我们不免担忧得很。
第三天午后,我们穿过一片森林,一幅壮美瑰丽的景象出现在了我们眼前。河水在峡谷中转了一百八十度的一个弯后,向着下游而去,而我们的前面,是一片静谧陌生的世界,只见一片大海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远处是高耸入云的雪山,久违的阳光洒在草地和雪山之上,辽阔而悠远的蓝天上白云朵朵,雪线下的森林冷杉耸立,绿色的树和白色的雪搭配得相得益彰。
而林间传来的阵阵鸟叫,也让我们一喜,这两日靠着那点剩下的糌粑对付着,还得随时提防着蚂蟥的袭击。
这海子简直如同世外桃源一般。我们狂奔着冲出根藤交错的森林,从山上向着那片草地和海子欢呼着跑去。
不一时,山间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不一时,周二毛带着赵幺官竟然扛着一直獐子,兴高采烈的从山间走了下来。
周二毛大声笑道:“这些野物也太他妈好打了吧,我们都快到跟前了,还一动不动。”
李龙笑着回应道:“估计是没见过人吧,今晚终于可以吃顿新鲜肉了!这两天硬是把我肚皮都饿焉下去了。”
几个家伙来到湖边,熟练的又是剥皮,又是清理,几下便将这獐子大卸八块,我们在岸边架上柴火,不一时,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
每个人都围在一旁,看着肥油油的獐子肉流口水,我们将盐和辣椒撒在獐子肉上,便开始一阵狼吞虎咽起来。
这几天一直吃着糌粑,肚子里面早就没了油水,这獐子肉又香浓有嚼劲,众人吃得兴起。
陈玉田道:“我们那个寨子里面那个白老太爷,以前他们家赶肉(打猎)得的獐子,做法硬是可以,他们把獐子肉腌起,再用羊的肚囊皮把獐子肉裹起,放到火上烤,烤熟了就把羊子的肚囊皮甩了,那个獐子肉啊,又是羊油的香味,又是獐子肉的香味,那味道,狗日的。。。”
陈玉田边吃边喝了口酒。
周二毛不喜的道:“说得你狗日好像吃过他们家的东西一样!”
白老太爷是陈玉田他们那个寨子的土财主,做桐油生意发的家,现在家底殷实,良田数倾,大儿子现在接替了老太爷的生意,继续在酉水河里面做桐油生意。
二儿子在成都读书,回去后据说就把自己小妈给拐跑到武汉去了,说是自由恋爱,这事情在我们当地传为笑柄多年。
陈玉田道:“我倒是确实没吃过,就是那次去白老太爷家半事情,闻起真JB香。”
周二毛道:“好生跟着你哥混,老子给你说,搞得好了,老子们天天吃獐子肉,到时你几爷子一个再娶几个妹娃,那生活,二娃都没享受过。”
大家哈哈大笑。
李龙哈哈笑道:“玉田,你到时悠着点,莫到时你三房四房的也跟着你大儿子跑了!”
周二毛逗趣道:“困难点的怕就是只有二娃了哦,那个林夏现在都他妈快成飞贼了,以后老子见她,必须得好生替二娃主持下公道,那天在洞里那一掌,打得我现在还脖子疼。下手真JB狠,到时二娃莫天天被打哦。”
我被二毛逗笑了,道:“你主持锤子个公道,你还不只是嘴上功夫,到时怕你才是主持一次被打一次哦。”
周二毛不怀好意的笑道:“我是嘴上功夫,那到时就得看你娃的“功夫”了哦。。。我看你娃到时收拾得了还是收拾不了那个妹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