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1)

人常说,叶落归根。人,不到一定的年龄,没有一定的经历,特别是没有经历过失败或者痛苦,没有品尝过人世间的兴衰和炎凉,就不会体会那故乡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的特殊含义,因为这里才是你的家,你的根,是你灵魂的归宿。无论你走出的时间有多久路有多长,不论它留给你的是快乐还是痛苦,是幸福还是心酸,最终让你魂牵梦绕的,还是自己曾经设法逃离的故乡。

人啊,最了解自己的是自己,最不了解自己的也是自己。当年,他曾对着天空在想,自己为什么生在这么一个家里,长在这么一个地方?特别是当他走出大山以后,就有意无意地会觉得故乡对他不再那么重要。自从他离开故乡以后,原本熟悉不过的乡邻父老,原本形影不离的儿时伙伴,甚或骨肉至亲的一家人,总感觉在他们之间好像被一层什么东西隔离着,谈话的内容也仅仅限于一些简单的礼节性的问候和生活的关照,都是一些肤浅的表面的东西,再也没有儿时的那种亲近感和私密感,不是不想,而是在不知不觉中,心已经很难回到从前了。

人生渐老,方知是非,知痛痒,知深浅这些岁月深处的道理。随着年龄的增长,尽管与故乡渐行渐远,甚或可有可无,可是当年想方设法让儿子走出大山的母亲,不仅对儿子的思念与日俱增,而且努力地拉近儿子与故乡的距离,证明儿子在故乡的存在,证明故乡对儿子的重要。宅基证上,要写上儿子的名字,村里红白喜事,随礼时还是要写上儿子的姓名。不论是村集体,还是个人有什么事情,母亲都要第一时间给他通知。特别是春节回家,母亲都要特意安排他带上礼物,去年龄大的和家庭困难的乡亲家里逐户拜访。母亲经常对他说:“不要以为当官了,就看不起村里人。人言可畏,不要小看村里任何人。我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在村里留一个好名声。”而他不以为然道:“做了就做了,为什么是为了我好?”母亲接着说道:“不是为你还为了谁,有朝一日我走了,你还能把我背到地里埋了?不论你出门有多远,官有多大,总有一天,你要回到老家,一个人最终的落脚,还是老家。”

其实,让故乡面目全非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们自己。人,都是在矛盾中生活。年轻时总想远离故乡,特别是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亲母亲,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甚或在孩子出生前,都在为孩子远离故乡而做着准备,积累着挣脱故乡的能力。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拟或将来,莫不如此。看看那些风餐露宿南下打工的人们和四处求学的莘莘学子,那人山人海的车站广场,那风雨兼程的摩托大军,那一个不是在逃离故乡的路上。而不论在重大的传统节日,还是家里有什么大的事情,不论经历多少磨难,都会从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方式,回到一个目标,就是曾经逃离的故乡。

前几年,为了让孩子们有一个安全的学习环境,村里决定对原来的学校进行改建,村干部特意找他商议,通过他的努力,从上级争取建校资金五十万元,彻底改变了家乡的办学条件。村里为了表达对他的感谢,把学校命名为勇仓小学。在新学校落成典礼上,村干部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特别是对他在建校中的突出贡献,给与了高度赞扬。当他回到家时,母亲问道:“勇仓,村上建校你给了多少钱?”他自豪地说道:“我给要了五十万,这在村一级的学校是最多的了。”母亲又说道:“你个人给了多少?”他说道:“争取那些钱已经很不容易了,村上也没有向我要。”母亲说道:“你争取的再多,那是国家的,不是你的。凡是在外边的,不论是工作的,还是打工的,都捐了钱。村里伟明家,老婆身体不好,女儿都已出嫁,把家里仅有的卖花椒的两千元,全部捐献给了学校。”母亲接着说道:“你给村里争取资金,村里人会记得你的好,但你自己没有给,就不好。“事后,还是母亲代他捐了钱。

近几年,国家加大了对困难人口的救助力度,对于不同的贫困人口,国家有不同的救助制度。各地也建立了党员领导干部包联贫困户的制度。他也一样,精心挑选了因父亲残疾家庭困难而面临辍学的高敏为包联对象。像这样的家庭,不仅民政部门列入为低保对象,享受定期的国家补助,而且残疾人也有残疾补助。这本是国家制度的正常救助,在他眼里就演变成了为自己贴金的个人之举,每年的节日前期,还是学生开学的关键时刻,他就会带领民政部门和新闻媒体,去献上“自己”的一份爱心,直至高敏大学毕业。高敏一家更是感激涕零,逢人就说:“吴书记如同我的再生父母,没有吴书记,就没有我高敏的今天。”还有一次春节去一户困难户家送温暖时,当他递上慰问金和有关慰问品时,摄影记者早已做好了摄影准备,但户主始终没有出现想象的那样感激的镜头,不仅望着他不停地傻笑,而且转身就去小解。随行的村支部书记说道:“这是一个傻子,等他说感恩的话,没门。”他随即给工作人员说道:“以后这样的户,不要安排我去慰问。”

得人心者得天下,我们同老百姓的关系,已由过去的鱼水之情上升到了血肉联系。多少年来,发生在湖南省汝城的徐解秀与三个女红军战士之间半条棉被的故事,还有徐解秀在去世前说的“一定跟共产党走,因为共产党是有一条被子也要分一半给你的好人。”感动着我们一代又一代人。古人云:“善欲人见,不是真善;恶恐人知,便是大恶。”何况拿“皇恩”给个人贴金,沽名钓誉。

古人说“利人之善为‘真善’,利己之善为‘假善’”没有真,所有善都是假善,美也是假美。中国古代一向把体恤、关爱、救助百姓视为官之“大善”,不论是郑板桥的:“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还是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从杜甫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到于谦的“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深林”,都是古代为官者心怀善良、心系百姓的生动体现。我们党的干部是人民的公仆,更要把群众的安危冷暖挂在心上,真心诚意地为人民群众办实事、做好事、解难事,真正把“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记挂于心、付诸于行。心怀善良要有宽厚之德,“律己当严、待人当恕”;心怀善良要有厚道之品,心底无私、胸怀坦荡。领导干部只有永远有一颗善良之心,才能让群众放心,才能得到群众发自内心的支持和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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