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这儿倒是快活。”一抹黄影晃到下面,不用看也知道定是铃木那丫头,今儿依旧是一袭黄衫,只是在腰间别了个琳琅玉佩,苏锦知道铃木素来不爱这些挂的,只怕这是亲崇王赏的吧。“怎么?别又是缺了钱找我拿钱的。”苏锦斜睨了眼铃木,铃木每每回来,就会在苏州城内大肆地买东西,还偏偏选些贵的,当然钱都是苏锦付的,亲崇王每个月只给他们固定的钱,用完了就没了,铃木常常一下子就用光了,然后就来找苏锦要。
“姐姐这话冤枉我了,我哪里是来要钱的?我是看今天天气这么好,想请姐姐去游湖呢,我还特意买了姐姐爱吃的松子糖呢。”铃木笑道,苏锦听了才发现铃木手里还拿了个纸包,笑道:“难为你还记着我爱吃的,”小心地爬下去,道,“那就走吧。”铃木掩唇笑道:“方才姐姐还不愿意同我走,怎么见了这松子糖就要走了?”“我何时说过不同你走?我是怕你又来诳我的血汗钱。”苏锦看着铃木笑道,“苏州谁不知姐姐一首曲子就要几十两银子?这哪里是血汗钱?”铃木揶揄道,苏锦睨了她一眼,道:“我一首曲子几十两?你也不想想可信否?你可见过我唱曲子?那说的是紫鸢。”“原来如此,姐姐,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赶过去吧。”铃木点头,又说道,苏锦应了。
两人来到湖畔,早已有条小舟等着,小舟上备着各色果品,还有两壶酒,铃木迫不及待地打开闻了一下,随后皱眉退开,对着苏锦道:“这一壶是菖酒,另外一壶是杜康。”苏锦知道铃木最不喜菖花,于是笑道:“那这壶杜康归你,那壶菖酒归我,可好?”“好啊。”铃木笑嘻嘻的把杜康酒抱了过去。
小舟离岸,湖面上波澜微惊,苏锦与铃木两人吃着果品,赏着景色,铃木突然问道:“姐姐,你坚持了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苏锦一开始并没反应过来,后来想到铃木问的是什么,淡淡一笑,道:“不过执念而已。”“他们都已入了黄泉,你这般执着又有什么意义?”铃木收起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样子,看着苏锦,道。
苏锦听了,只是往后仰了一下,阖眼,铃木还当她是累了,不愿回答,却听苏锦突然道:“我也不知道我这样执着有什么意义,只是,我若不执着,又能如何?他早便对我讲了,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报仇,不报仇,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她唇边带着丝苦笑。
“姐姐……”铃木听着心中酸涩万分,早知姐姐会这么难过,她就不该提起这事,懊恼地盯着手里的杜康。
“没事,”苏锦看着铃木的神情就知她是在后悔刚才的话,宽慰着,又转头看向湖面,突然惊呼,“铃木,你看!”铃木顺着苏锦的目光看去,一画舫,并不奢华,画舫后方站着个人,灰青的衣裳,一身书生打扮,手中拿着把扇子,铃木看了心头一惊,那难道就是柳斐安?江湖盛传,斐安公子极爱灰青的衣裳,且长的如书生般,只是他也极爱用扇子,不论冬夏,身旁的扇子从不离手。据说是梨花木的扇骨,画着极其绚丽的山水。人说斐安公子画工了得,却无人见他执笔画过,想来只是传闻罢了。
“那是……大哥?”苏锦看着那人,失神,许久后,转身紧攥住铃木的手,欣喜地道,却又有些不确定。
“姐姐认错了人了,那不是你大哥,那人叫做柳斐安。”铃木轻咳了一声,看着苏锦道。
“柳斐安?你胡说,那明明是大哥!怎么会是什么柳斐安?”苏锦有些气恼地甩开铃木的手,突然怔住,柳斐安?金夙口里那个通晓换灵之术的柳斐安?
“姐姐,那人确实叫柳斐安,姐姐若不相信,尽管去问人,中原以至于塞外,谁不知道柳斐安的名号?”铃木有些无奈地看着苏锦,道。
“名号?”
“柳斐安擅长占卜之术,人们称呼他为‘星下灵师’。”铃木看着苏锦的脸色渐变苍白,但也没办法,这本就是事实。
“柳斐安?呵呵,我知道了,铃木,我们回去吧,我没心情游湖了。”苏锦靠着,许久笑道,铃木点头,让船家将船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