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谀奉承。”墨九不屑道,这几日他在言辞上就没对乔筱扬客气过,不过其实他绝对是乐见其成,乔筱扬是第一个能如此牵动宫主心情的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只有这几日,他才感觉宫主是个人,有人的七情六欲。如果不是这样,身为毓亟宫位居三大殿主之上的总使大人怎么可能花费数日来教导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学习轻功,而且学的还是毓亟宫的至上功法。
“扬儿真是会讨人欢心,只是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公报私仇?”
“这个——”
话题回归,墨九脸色一僵,自己当初就是这么学的轻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虽然确实有点不那么怜香惜玉。
“没有人,我随意喊的。”墨九是不是真的想要整自己,这个乔筱扬还是分辨的出来的。
“扬儿真是聪慧。”毓亟宫主笑了,把视线转向墨九,今日之后,墨九会更真心尽责地教导小东西吧。
听语气就知道他又想到其他地方去了,这人真是阴谋家,自己可从未想过借此收买人心。
乔筱扬深深呼吸,防止自己因为说话分心而下落,困仙虽然能够随意伸缩绝对不会让自己掉到地上,但挣扎间它会收得越来越紧,痛楚也是成倍增加,那样的滋味她可再也不想尝试了。
“扬儿,难道我还没告诉你,你脚上的困仙早已解开了吗?”
轻轻缓缓的男声之后是一声坠地的钝响。
“你混蛋——”
“呵呵”
若一切就停留在此刻,地老天荒又有什么不好?可惜总是秋气萧萧,叶去花难留。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千百次的擦肩而过,千百次的怅然回首,仅只换得一瞬相遇也是无悔的。
当然此时叹惋还为时过早。
在墨九的眼神示意下,乔筱扬扑落身上的尘土,飞快跟上已经走远的背影,行走间,她又想起了几日前的一幕,说起来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墨九才会受命教自己花影遥。
乔筱扬醒来后身处的这片谷地正是毓亟宫素来成谜的据地,原本谷地就因为地势的关系难以被发现,更何况毓亟宫还耗费大量精力移来山丘挡在唯一的入口处,若要进入就只能借助地下水道顺流而入,而且谷内有毒瘴,就算侥幸闯入若无人接引也只能落得身死的下场。
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了村民们口里相传的该隐之谷,踏入者触犯神灵,不可生还。
迷雾之后,谷地里却是鲜草英英,蝶蜂成舞,自有一片天地。平坦的中央地带屹然耸立着一座雄伟的七层殿塔,通体以名贵的乌金木建成,所有的雕栏壁画都是用的琉璃镶嵌,也许皇宫,也不过如此。
殿塔越往上越是守卫森严,因为三大殿主和他们的重要部下就依照身份尊卑从上而下地居住在这殿塔里。
至于塔顶,毓亟宫的禁地,居住着与毓亟宫同样神秘的宫主,来无影去无踪,除了总使大人有幸跟随在侧,甚至连三大殿主也无缘一见,不过尽管如此却从未有人敢质疑宫主的威严。于毓亟宫众人来说,宫主是掌握他们生死的人,是绝对的主宰。
然而众人绝对不会想到,在他们视若神明的宫主的寝殿,一个少女正大大咧咧地躺在宫主的床上,熟睡酣然。
一个嬷嬷拿尖子提了提香炉里的龙涎香,看着小丫鬟放下床边的帘子。
两人小声交谈,唯恐惊醒了床上的人。
“她醒了吗?”
“没有动静。”
“那把这碗血燕再拿回去温着吧。”
“喏。姑姑,这姑娘是谁,为何宫主待她……”
“住嘴!这不是你该管的,记住你的身份,你连见到宫主风姿的资格都没有,遑论其他?”
嬷嬷很是严肃地教训,小丫鬟害怕地低头,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待两人的脚步声远去,床上的少女倏忽扇了扇纤长的睫毛,缓缓的,清醒的眼里竟是迷惑。
我现在身处何处?毓亟宫主又为何要救我?
乔筱扬翻身从床上坐起,环视着这个过分空旷的房间,看这的布局,似乎是一个男子的房间,而且房间的主人非富即贵,虽然主人已经刻意低调,但除了宫贡级别的佳品紫檀木不会有这样怡人的木质香味。
既来之则安之,乔筱扬怡然自得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四处观赏,主人的美意为客的怎么能拂逆呢?
嗯——初步断定,这里的主人应该不是个崇尚武道的武夫,相反,应该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文客,因为书桌上的澄阳墨和云毫篆笔都被包养的很好,桌上铺着白宣纸,大起大落的“卦”字充满整个纸面,无意而为间隐隐溢出股困不住的英气。
有深意啊——乔筱扬身为心理医生的职业病又犯了,正想拿起来仔细端看却发现这张宣纸是不能移动的。
乔筱扬微微一笑,乔云谨是阵法高人,自己在乔府的时候可没少挖兄长压箱底的本事。
不过是个简单的遮掩阵而已,乔筱扬从腰间搜出几枚铜板,以卦字为中心定下四方方位,取东南,西北,正北,正南放下四枚铜板,然后轻轻叩击卦字,三下后,四枚铜板一起开始微微颤动。
“嗡——嗡——铛”,随着铜板依次落下,宣纸下的机关缓缓升起,正是放着铜板的位置,乔筱扬不做多想直接按了下去。
书案背后的墙缓缓划开,露出一道密道。
看到出这是条活道,因为通道里的空气很新鲜而且周围还有火把,乔筱扬走得更小心谨慎了。
密道很长,而且好几次曲折,走到现在,乔筱扬已经不能分辨自己的方向了,火光也是越来越暗淡。
哗——突然,长鞭滑过空气的声音响起在密道的尽头,“嗒”,闻声可识,鞭子绝对是狠狠抽在了莫个人身上,一声闷哼若有若无。
“谁在那里?出来!”
乔筱扬呼吸一重立马被发觉了。
既然已经无处可藏,那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乔筱扬握了握手,极力淡定地步出密道,入眼,一个浑身血污的人被捆在囚架上,遍体鳞伤的鞭痕,已是奄奄一息。这还不算残忍的,更瘆人的是,他的脚下竟然是一池银色的液体——是水银,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