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静说,“我也不太清楚,一会让眼科医生看看吧。”
我咳嗽了几声,“我伤的重吗?”
“左下肺贯穿伤、第六肋骨骨折、左侧血气胸。”
“我听不懂,你能说的简单点吗?”
“意思就是,三个月内、你都不能剧烈运动。”
我咳嗽几声道,“我曾经拄了三年的拐杖,医生说我会瘫痪,但我仍然站起来了,而且比他们还站的直!”
“我没必要骗你,你以后一定要注意。”
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程雅静说,
“他说看不清东西,快给他检查一下。”
一个白衣男子走到我身前,用一支小手电,照了照我的眼睛,
“最近头部是不是受过重击?”
我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只是被打了一枪。
等等,开车的时候,撞了一次头!”
眼科医生说,“现在没办法确定原因,你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包括眼底照相,和脑部核磁共振。”
我担心的说,“医生,我不会永远这样了吧?”
“不确定,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我剧烈咳嗽几声…
程雅静说,“你不要太激动,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不怕死,但是我怕失去健康,这比死亡要可怕的多!”
程雅静说,“你千万不要激动,这对你的伤没有好处。”
说话间,病房里又进来一个男人,好像穿着警服。
“你醒了?”
说话的声音刚正硬朗,没有一丝感情流露。
“你是谁?”
男子看向一旁的程雅静,
“他怎么了?”
程雅静说,“看不清东西,暂时还不知道什么原因。”
男子继续说,“我是程亚峰,你的问题很严重,暂时不能离开医院!”
“我怎么了?”
“聚众斗殴,私闯民宅,故意杀人…”
“等等?张庆恒不是还没死吗?”
“故意杀人未遂!”
“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触犯法律,都要付出代价!你少说、也得判个十年八年的!”
我剧烈的咳嗽几声,“你?”
程雅静怒声道,“给我滚出去,他现在不能太激动!”
程亚峰轻声道,“老姐,你知道他三天前、都干了些什么?上千人的械斗!直接损失就超过了500万!”
程雅静怒声道,“这里是医院,不是公安局,赶紧给我滚出去。”
“姐、姐…别呀,这是我的工作!”
程雅静连推带踹的、将五大三粗的程亚峰推出了病房。
我伸出手在面前乱抓,程雅静再次抓住我的手,“你要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雨微。”
“你现在乱动的话,伤口会重新裂开的,躺着吧,没有半个月,你是不能下床活动的。”
我叹了口气,“我不乱动,可不可以让我去雨微的病房?”
“二小姐不让!”
“见雨微都不让!这个丫头片子要造反吗?”
“这是你们的事,我无权干涉。”
“那我可不可以坐轮椅去看看她?”
望着我祈求的眼神,程雅静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激动的说,“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
我坐上轮椅,被程雅静推到了雨微的病房门口。
隔着冰冷的玻璃,我只能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程雅静说,“她已经转入普通病房,只是还没醒过来。”
我不禁泪如雨下,
怎么还不醒?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如果一个月内、她还醒不过来,以后醒来的机率就更小了…
真的要睡一辈子吗?想到这,我心如刀绞,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程雅静担心地说,“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我摇了摇头道,“在看一会。”
正在我剧烈咳嗽时,雨微的病房、突然被人推开。
一个红衣女孩、出现在我面前、道,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说话的语气冰冷,没有一点情感流露。
“雨慧是你吗?”
红衣女孩,将我推到雨微身边。
“看吧,看完了就回去。”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伸出手在面前乱抓,雨慧将一只手递给我。
我赶忙将那只小手贴在自己脸上。
“微微,我报仇了,张庆恒那个混蛋被我废了!”
雨慧强行将我的手扯开,我咳嗽几声、道,
“你干嘛?”
雨慧说,“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我错在哪了?”
雨慧将我推出病房。
“你要带我去哪儿?”
雨慧说,“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你到底错在哪。”
没走出多远,我就看到了走廊里、躺满了模糊的人影,有的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打牌,有的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
“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了?”
“这些都是那天晚上的伤者,咱们和张庆恒的人,各有200多人受伤,20多人重伤,能不能抢救过来都是未知数!”
雨慧将我推到一个病房门口,一个模糊的影子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
“我看不清,这个人又是谁?”
“邵鑫伟。”
我激动的问道,“他怎么了?”
“他身上被砍了20多刀!直到警察到来的那一刻,他还在奋力拼杀。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我剧烈的咳嗽起来,捂着鼻子的手,满是鲜血…
我杀张庆恒,不只是为了给雨微报仇。
张庆恒为人太过阴险,我担心他活着,会继续对慧微姐妹不利。
可结果…因为我的一意孤行,使她们姐妹俩,失去了仅存的防卫力量。
我低下头,颤抖的说,
“我错了嘛?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雨慧转身离开了,临走时扔下一句话。
“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可是你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既然我管不了你,那你也不用留在我们姐妹身边了!”
我颤抖的说,“你想干什么?”
雨慧甩给我一张银行卡,声音颤抖的说,
“从今以后,我们姐妹俩和你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震惊在当场,
“慧慧?你?”
雨慧没有理我,将我一个人扔在了走廊里…
我不禁泪如雨下,最后竟然又哭又笑…
我放弃了和挚爱的姐姐去美国的机会,换来的结果、却是众叛亲离。
我只是不想让她们,再受到任何伤害,可现在爱人因我昏迷不醒,兄弟因我重伤不起,真的是我错了?我错了…
一个蓝色的轮廓出现在我身前,
“别哭了,大男人流血不流泪!”
“你是蓝凤吗?”
蓝影子点了点头。
“你觉得现在的我,是不是很讽刺?”
蓝凤说,“你别难过了,那个张雨慧说的可能是气话,你看不见,她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已经泪如雨下,对你也是万分不舍。”
“你在安慰我吗?”
“我没必要骗你,别瞎想了,赶快恢复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我现在看不清东西,感觉就像个瞎子!”
“应该只是暂时的,会好起来的。”
程雅静走过来说,
“怎么回事?”
我无力的说,“怎么了?”
程雅静说,“你身上都是血!”
“我不知道。”
程雅静揭开我的衣服,“伤口裂开了,都说了、不要太激动!”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程雅静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现在众叛亲离!两个爱人,一个因为我、去美国做苦工,一个因为我、昏迷不醒…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程雅静说,
“死,永远是懦夫的行为,你要是个男人,就去唤醒你的爱人,重新让她们接纳你。”
我看向程雅静说,
“我现在的样子,还有这个资格吗?”
程雅静蹲在我面前说,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相信我。”
回到病房,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感觉自己就像是丢了灵魂,雨慧短短的几句话,就像一把刀子,毫不留情的割开了我的心脏!
邵鑫伟受伤、我也很难过,但她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恩断义绝!”我宁可在中一枪,也不想听到这句话!
…
接下来的几天,我做了很多项检查,呼吸困难,和咳血的症状也渐渐减轻,但眼睛还是看不清东西!
眼科主任,拿着报告来到病房,
“眼睛的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只是大脑淤血,压迫视神经,导致的视力模糊。”
程雅静担心的问道,
“多久可以恢复?”
眼科主任摇了摇头,
“不确定!”
“什么意思?”
“我是眼科主任,这个症状属于神经内科,所以我无法解答你的问题。”
程雅静怒声道,
“那就把神经内科的主任,给我叫来!”
眼科主任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身前又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看了看我的核磁报告单说,
“不应该呀?问题并不严重,怎么会看不清呢?”
程雅静说,“你什么意思?”
“头部的淤血、是由剧烈的撞击导致的。
如果是颅内淤血,压迫视神经,需要手术,清除颅内淤血,等淤血吸收完后,视力能不能恢复也不好说。
但我看他的核磁报告,淤血面积并不大,而且也并没有压迫多少神经。”
“那他为什么看不清东西?”
白衣人指着我说,
“他可能需要看看心理医生。”
“我有心理疾病吗?”
“你可能是长时间压力太大,导致的‘火蒙’。”
“‘火蒙?’那是什么玩意儿?”
白衣人费力地解释道。“就是压力太大,‘上火’引起的病变,平时多吃点蔬菜水果,心情愉悦,慢慢就好了。”
我狐疑的问道,
“这么简单?”
“你要是嫌太简单,那我就把你的脑袋剖开做个手术。”
我赶忙摇头道,
“不不不…”
程雅静说,
“别乱开玩笑!”
神经科医生走后,我狐疑的望向程雅静,
“雅雅,你不会是、拿个假的报告单,来安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