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上清派众人的石宁像只无头苍蝇,没有社会能力的他不知道能去哪里。按照父亲的遗嘱去襄国郡找石氏后人?石宁连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都不知道,何况是去相隔几千里的襄国郡。
石宁没有想到误入上清派后山禁地的惩罚如此严厉,师父连一点情面都不讲。当然石宁还不知道,杨羲赶他走的原因是他是石虎的直系曾孙,上清派与后赵石氏乃是世仇。
石宁摸摸他的左包裹,那两仪剑虽已破得不成形,如同破铜烂铁,但石宁却视为珍宝,装着两仪剑稳稳地贴在他腰间他才放心。在他右边的腰间布袋里,是一袋满满的白银,在上清派他从未下过山,不知这大大小小的银子该如何使用,但石宁知道这些银两和他原先生活在武陵山毕兹部落里一样,是用来交换其他物品的。
离开庐山东林寺也有半日,石宁肚子“咕噜咕噜”饿得直叫,这豫章郡也真大,他转悠了多时也未能出城,看来要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歇息歇息才行。
石宁远远地看见小楼上悬挂着的锦旗,上面写着“酒楼”二字,进去之人皆如狼似虎,出来之人皆腆着肚子,石宁便知那是吃饭的地方。
石宁进了酒楼,找个空位刚坐下,酒楼小二遍热情上来招呼,一见石宁只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也很普通,小二自然就冷眼向看。
小二冷冷道:“你吃饭?”
石宁道:“我吃饭。”他动动鼻子,闻到了酒菜的香味,石宁顺着香味指到邻座的酒坛对小二说道:“那个叫什么,也给我来一坛!”
小二就纳闷了,心道:当今世上还有人不知道“酒”这玩意儿?你小子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小二不耐烦道:“那是高粱酒,很贵的,小鬼看你样子你喝得起吗?”
石宁一拍桌子,激动道:“原来在外界这个叫‘酒’啊!”在毕兹部落,酒这东西虽然也有,但叫法不同,石宁在上清派待了三年,上清派道士是禁酒的,因此这是石宁在外界第一次接触到酒。
石宁的父亲石丛爱饮酒,在毕兹部落的家中,母亲蒂塔丝为他酿制了许多美酒储存在木屋地窖内。石宁从小就爱偷酒喝,所以长大后就有了他喝酒的这项技能。
“啪!”
石宁把装满银两的布袋往桌上一掷,桌上便散满白花花的银锭。石宁道:“这些银子够买酒吗?”
小二看傻了眼,他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锭,这些银锭彻底改变了他对石宁的态度,小二弯腰哈声笑道:“小爷!除了酒您还需要什么菜呢?”
石宁道:“把好吃的都上上来,特别是壮牛肉和肥羊肉!”自从离开毕兹部落他好久都没有吃过牛羊肉,在上清派饮食多以素菜为主,即使有荤也只限些猪、鸡肉之类的家禽。特别是杨羲传授石宁七式剑法这些年月,石宁还要服用道家金丹,口味实在单一。
小二七荤八素地给石宁点了一满桌好菜,石宁一边大口啃羊腿一边大口喝高粱酒,口中直呼:“好酒!好菜!”
一坛高粱酒下肚,石宁犹未尽性,又叫小二送来一坛。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你说什么?喝坛酒就能算英雄了?小二,你快快上酒便是,我还没有醉呢。”石宁捏着酒杯道。
“来!小兄弟,我与你共饮一杯!”
石宁听着说话的语气不对,抬头一看,并不是小二,而是邻座的几个大汉,那大汉说着就单手抓起酒坛给石宁满满斟了一杯酒。
石宁对着大汉笑道:“看来我不胜酒力已经醉了,连小二与客人都分不清了!”
那大汉摸约三十来岁,他也笑道:“小兄弟好酒量,我就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来,我先干为敬!”
两人对饮数杯,那大汉坐下来,另外几个与他同来的男子立马起身轮流与石宁对饮。
已是第五坛高粱酒,石宁耷拉着爬在桌子上,醉语道:“我师父说过,四海之内皆兄弟......”
那大汉刚问道:“你师父是谁?”
石宁没有答,双眼一合已经醉倒在桌上。那大汉与其他几个男子色了个眼神,便卷走石宁那袋满满的银锭和包裹。
“小爷!小爷!”
石宁睁开眼,模模糊糊听见小二在叫他,他爬起身来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小二笑道:“小爷,您真能睡!您已经睡了整整三个时辰了,正好赶上晚饭时候,小爷您要点菜吗?”
石宁伸个懒腰道:“不用了,中午的羊肉在肚子里没有消化呢,我要赶路去了......”正当他伸懒腰之时,顿时觉得腰间少了东西。
“不好!银锭不见了!”石宁心中暗暗叫苦道,“一定是那几个大汉故意把我灌醉,然后偷走了我的银锭!阿爸早就对我说过,江湖险恶,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乱交朋友呢?”
更让石宁气愤和担忧的是,他的两仪剑也被偷走了!丢了两仪剑的石宁就像丢了魂,石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石宁对小二道:“今天与我饮酒的那几个大汉是什么人?住哪里?”
小二笑道:“我们只管酒菜,客官的来历我们可管不着。”
石宁拔腿就跑要去追赶那几个大汉。
小二忙拦住道:“小爷!别忘付了酒菜钱再走!”
石宁如实道:“我的银锭被那几个大汉偷走了,我要把他们追回来才能给你酒菜钱!”
小二之前见了银锭,已认定石宁是哪家富贵公子爷,他道:“小爷,要不您报上您府上的名字,我差人去取如何?”
石宁道:“什么府上不府上,我就一个人,你再不让开,就再也找不回那些银锭了!”
小二思索片刻:这小子不是富贵公子,难道这些银锭是他偷来的?这么一想,小二立马翻脸道:“我可只认钱不认人!你今天要是拿不出钱就休想离开酒楼!”
石宁很无奈,他很担心再这样与小二耗下去,就再也没有希望找回两仪剑了。只见他侧身一跃便突破了小二的拦截。
只听“嘶”的一声,石宁的衣角被酒楼桌椅挂住。小二趁机死死抱住石宁,呼喊来许多酒楼打手。
石宁想用内力挣脱,却始终使不上劲,原来是喝了酒的原因,内力四散,无法聚力。
酒楼掌柜闻讯赶来,吩咐下人道:“快把他绑起来!”咧骂道:“小兔崽子!竟敢吃霸王餐,看我不打死你!”
被牢牢绑起来的石宁根本无力反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摆布。掌柜搜遍了石宁全身也没有捞到半枚铜钱,气得掌柜把他打得半死。
鼻青脸肿的石宁流落街头,现在他必须要找回那把父亲临死前给他的两仪剑,那把剑不仅仅是毕兹部落里生产力的象征,不仅仅是父亲的遗物。
那是一把他父亲用生命来保护的剑,父亲临死时嘱咐他也要用生命来保护剑,要他带着剑去襄国郡找石氏后人,石宁相信剑中一定隐藏着惊天的秘密,如今只有先找回两仪剑才能去襄国郡了。
身无分文,遍体鳞伤,衣衫褴褛,石宁这副模样,比街上乞丐还可怜可悲,至少乞丐还有同伴,他丁零一人缩在角落里,身上的伤痕使他不敢过度动弹。
石宁体内该死的水火天石相克不在他吃饱喝足之时复发,偏偏在他重伤之时复发,看来老天都不眷顾他了。
“快来看,这里有个满身是血的人!”
几个拿着破碗提着半截竹竿的小乞丐发现了缩在墙角的石宁。
“啊!疼死我了!你们快杀死我!求你了杀死我!”还没等这些小乞丐主动去瞧石宁伤势,石宁便疼得翻来覆去,大声叫嚷着。
小乞丐见石宁蓬头垢面、大口大口吐血,皆吓得大叫道:“鬼啊!”
水火二石相克瞬发瞬逝,刚刚还痛不欲生,一下子又疼痛全无,恢复了正常。
石宁张开着干裂的嘴唇,微弱道:“水......水......”
小乞丐连忙扶起他,给他水喝。待石宁精神状态好些,小乞丐便问道:“你得了什么病,为何痛得这么厉害。”
石宁道:“我体内有两块怪石头,所以经常痛得要命。”
小乞丐也没有追问,只道:“你为何在这里,你没有亲人吗?”
“我亲人都被恶人杀死了,我只有个师父,但是我犯了错误被赶出来了。”
“你和我们一样,都没有家没有亲人。你想加入丐帮吗?”
石宁还是第一次听“丐帮”这个词,问道:“丐帮是干什么的?”
小乞丐道:“天下第一帮丐帮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给我说说?”
“说白了丐帮就是要饭的组织!”
只见石宁兴奋道:“加入丐帮就有饭吃?!”
“当然不是躺在窝里睡觉就能白吃的,要自己每天上街讨饭吃!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小乞丐严重怀疑石宁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连这么简单的社会常识都不懂。
石宁高兴笑道:“那我加入你们,跟着你们去讨饭吃呗!”
“我们说了不算,最近帮里混入了好多奸细,入帮还要通过舵主的允许,我看你不像坏人,走!带你去见我们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