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子在冬天到来之前,在小区的另一栋楼上找到了空房,每个月500元房租,小两室。
不知不觉铃子开始显怀了,每天腆着肚子去夜市摆摊,郑刚不好意思问,让媳妇问铃子,孩子到底是谁的?
铃子只是笑笑,“我的。”郑刚媳妇是个直性子,当即说到铃子脸上了:“你这孩子是不是傻?脑子里想什么呢?小小年纪弄个孩子拖累着,以后还怎么嫁人?”
这话说的跟郝婶一模一样,铃子心里承认她们都是为了自己好,说的也在理,可是人生是自己的,路也是自己选的,铃子是头犟牛,谁劝也不听,更何况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年冬天来的格外早,第一场雪之前铃子把所有的库存都低价甩卖了,她这次听从了郝婶的建议,天冷路滑摔倒了就麻烦了,天冷之后铃子就安心在家里养胎。
“郝婶,你教我织毛衣吧,我想给宝宝织件衣服。”铃子没事就去郝婶家坐着,娘俩聊着天做着针线活,暖气热烘烘的,让人心生惬意。
“那还不容易,包你两天就能学会。”郝婶笑,找个暖和天,我陪你去批发市场买毛线。
挨着批发市场住就是方便,想买什么东西,只要批发市场有的立马就能买到,市场批发户们不讲究那么多,不光批发有时也零卖,虽然不能给批发价,但也比商业街上专卖店里卖的便宜。
铃子挺着七个月的肚子和郝婶来到一个马路之隔的毛线批发市场,各种各样的毛线五颜六色的晃花了她的眼睛,恨不能把所有颜色都买回家。
“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穿不了毛衣,我算了算,孩子正好赶在过年期间出生,到明年秋天才能穿毛衣呢,在这之前都要穿软乎乎的棉布衣服才行,我前两天做的就是刚出生要穿的。”郝婶笑。
“就是那种绒绒的小棉布斜襟衣服?郝婶你怎么手这么巧?好像针线活没有你不会的。”铃子一时拿不准买蓝色还是粉色,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不告诉是男孩女孩,郝婶找的熟人说了,这是医院的规矩。
“就买浅蓝色吧,男孩女孩都能穿。”郝婶替她做了决定。
“就听您的,这种颜色显干净,我也喜欢。”铃子又买了一些白色的毛线,配着少许的红线,这是前两天刚买的一本毛衣书上配好的儿童款式,铃子特别喜欢,爽快的付了钱,娘俩往回走。
“你看看你也不讲究,肚子一大你身上这件羽绒服都拉不上拉锁了,你这样敞着怀不冷吗?不然咱去买件新的吧,肥大一点的。”郝婶看着铃子,自从月份大了以后,这丫头邋遢了不少。
“瞎花那个钱干什么?一件羽绒服好几百,再过两个月就生了,生完这件还能穿,要是买件新的,以后瘦下来,大号的我可怎么穿呀?”铃子笑,她才不想花冤枉钱呢。
“没想到你这丫头这么会过,你要是心疼钱,大婶给你买。”郝婶实在看不过眼。
“别买别买,我又成天不出门,我家和你家就隔着两栋楼,两分钟就到了,家里这么暖和,坚持坚持就生了。”铃子拉着郝婶就往家走。
“你这头犟牛!”郝婶哭笑不得,“你欣欣姐也怀孕了,这才刚查出来就把明年的孕妇装都准备好了。”
“我哪能跟欣欣姐比呀,她每个月有固定工资,我现在不出摊等于坐吃山空,就得省着点过,以后有了孩子,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铃子笑。
“唉,也是啊,丫头,你可不容易呀!”郝婶叹了口气,“我就不明白了,到底你跟你爹娘有多大仇啊?这种时候了也不知会他们一声?”
“嗯,没仇,就是省得麻烦,婶子以后你别提他们了。”铃子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郝婶也就知趣的闭了嘴。
陈欣刚结婚便怀了孕,本来是要接郝婶过去照顾她的,谁知道婆婆听说了这个喜事也赶着从县城过来,说自己的孙子要亲自照应着,在陈欣家住了下来,这下郝婶便没有理由住过去了。
陈欣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房子是婆家买的,婆婆过来照顾没出生的孙子也是情理之中,不便反驳,只得安慰郝婶,等有机会再接她过去住。
其实郝婶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以她的老思想是不会和女儿一起住的,婆婆过去一起住是天经地义,她才不想凑这个热闹,省得被人家说闲话。
好在这边还有铃子作陪,郝婶并不孤单,每个星期去市中心看望女儿一次,做些她爱吃的东西带去,也给小外孙做了一些小衣服,小包被什么的送去,陈欣的婆婆不会针线活,见了这些特别高兴,连连夸奖当姥姥的手巧。
“你欣欣姐的婆婆啥都不会,听说做饭也不好吃,还美其名曰来照顾儿媳妇,真是笑死我了。”郝婶一边织毛衣一边跟铃子扯闲话。
“也有可能是欣欣姐吃惯了你做的饭,还没有适应她婆婆做的,能有这份心就挺好了,欣欣姐是个有福气的人。”铃子羡慕地说。
“福气倒是有福气,这婆婆虽然在下面县城住着,但听说家里经营农药化肥,钱是不缺的,人也热情周到,我倒是放心的。”
“就是啊,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婆媳之间只要相处的愉快就好,可别像当年我妈和我奶奶似的,天天怄气就惨了。”铃子觉得自己才独立生活一年多就看懂了很多事情。
“小丫头家家的,懂的还不少。”郝婶忍不住笑。
“我的心已经老了。”铃子也笑。
“胡说八道!你这才多大?还不到二十岁的人净说些大人的话。”
“我已经历经沧桑……”铃子心里一片苍凉,却笑着说了出来,就当是一个玩笑吧。
“你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呢,我三十多岁就开始守寡,我还没说这话呢。”郝婶嗔怪地看了铃子一眼。
“郝婶,咱们比赛看谁先完工吧。”铃子眼看着气氛沉重起来,赶紧转移了话题。
“那你可比不过我,别看我现在眼睛老花了,我可是织毛衣织了三十多年的熟练工。”郝婶也开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