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可儿一早起来到母亲的院子里,给母亲请了安,坐下喝茶的时候随口问道,“娘,你怎么把醉香楼卖了呢?”
胡氏眯了眯眼,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目光犀利地看向女儿身后的贴身丫鬟红袖身上,问道,“老实交代,小姐昨日是不是又偷偷溜出去了?”
傅可儿还未来得及找幌子,红袖就已经害怕地跪地解释道,“夫人,小姐昨日的确出去了,但是奴婢有好好看着小姐,没有让小姐认识不三不四的穷书生!”
胡氏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怒气腾腾地说道,“本夫人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她要是想偷溜出去,你自己拦不住就来找我!可你对她倒是忠心耿耿,回回都变着法儿地包庇她!”
红袖的脑袋低得更低了,诚恳认错道,“夫人,奴婢知错了,下次一定会拦着小姐,不让她再出府门半步!”
胡氏拍了拍胸口,继续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可儿喜欢看那些穷书生与大户人家的小姐苦苦相恋的话本子。现在正是给她议亲的关键时候,若是她在这种时候遇上了别有用心的穷书生,与那穷书生私定终身,我非得扒了你一身的皮!”
傅可儿拍了拍胡氏的手背,安抚道,“娘,我只是太无聊了才会看话本子打发时间,并不会真的如话本子里写的一般,为了情情爱爱连家人和性命都不要。”
胡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显然并不相信她嘴上说得漂亮的话。
傅可儿嘟着嘴委屈地说道,“若是你愿意让我多出去玩,而不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待在深闺之中,我也不会看那么多话本子!”
她双手抱着胡氏的手臂撒娇道,“娘,您就让我多出去玩玩吧!只要你答应让我出去玩,我就答应你再也不看话本子!”
胡氏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你已经到了及笄之年,我得好好管着你,省得你闹出什么乱子,毁的可是你自己一辈子!”
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她这个做母亲的能为女儿做的,只能是亲手为女儿挑选一个如意郎君,日后的日子还得女儿自己一个人走完。
在女儿的婚事上,她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傅可儿哼了一声,说道,“娘,你不放我出去玩,总得放我出去吃饭吧?”
胡氏眉头微蹙,问道,“镇上所有的酒楼里的饭菜你都吃不惯,还用得着出去吃吗?你想吃什么,让府中厨子给你做便可,也可以让下人去桃李镇的饮食楼买了带回来,你最近不是一直很喜欢饮食楼的饭菜吗?”
傅可儿扬起大大的笑脸,说道,“娘,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把醉香楼卖给了谁啊?”
胡氏机警地瞥了女儿一眼,严肃地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你爱上了从我手中买走醉香楼的那个男人,虽然他长得很符合我的要求,但是他亲口说过他妻子在家中待产。”
她牵起女儿白嫩的双手,苦口婆心地说道,“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喜欢一个有妻子的男人,奔着去给别人做妾!我宁愿你嫁给一介村夫为正妻,也绝对不会让你嫁给任何人为妾!”
傅可儿无语地说道,“娘,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爱上有妇之夫,咱们府上爹的那几个妾室的下场,我可是从小就有目共睹,我怎么敢赴她们的后尘呢?”
胡氏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傅可儿的额头,说道,“你这句话在我面前说也就罢了,可别在你爹面前说起。不然他哪天同情心一起宠妾灭妻,咱们娘俩就没好日子过了。”
傅可儿机灵一笑,说道,“我才不会同情她们呢,同情敌人就是在伤害自己,她们以前还想下毒害我,现在被幽居遗忘也是活该!”
胡氏舒了一口气,说道,“你明白这些道理就好。”
傅可儿点点头,说道,“娘,买下咱们醉香楼的人,就是饮食楼的老板。如今醉香楼已经变成饮食楼了,昨日我溜出去闲逛的时候,还去饮食楼吃饭了。吃着热乎的比带回来之后再热出来的更好吃,您就放我每日放我去饮食楼吃一顿饭吧,我保证吃完了就回来,绝不在外逗留!”
胡氏心下一塞,既是饮食楼的老板,怎会那么穷酸,身上只带三百六十两银子?
那人分明是早就打听好,她迫不及待要卖掉醉香楼,所以肆无忌惮地将价格压得那么低,还早有准备只在钱袋子里放了三百六十两银子。
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今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来。
她端起茶杯再喝了一口茶,松口道,“罢了,你的性子本就跳脱,我也不能把你拘得太紧。今后你每日午时能去饮食楼吃一顿饭,未时之前就得回来。”
傅可儿眸子一亮,一把抱住胡氏的肩膀,高兴地说道,“娘你对我太好了,我太喜欢娘了!”
胡氏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嘴里不留情地说道,“你可不能趁着去饮食楼吃饭的时间乱跑,我会派人偷偷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的。”
傅可儿脸上笑意收了许多,无奈地说道,“娘你就放心吧,我不会乱跑的。”
胡氏好似这才想起红袖还跪在地上,说道,“你起来吧,自己下去领十板子罚。”
红袖磕头谢道,“多谢夫人,轻饶了奴婢。”
傅可儿吃了几块糕点后站起来,说道,“马上就要到午时了,娘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胡氏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傅可儿出了母亲的院门,立马提起裙摆朝着后门的方向跑去。
她赶到的时候,红袖趴在长板凳上,家丁正高高地举着板子往下打。
“住手!”
家丁们为难地暂时停下打板子的动作。
“这是夫人的吩咐,还望小姐不要为难小的们。”
傅可儿将手中的垫子垫在红袖的屁股上。
“你们可以打了,要打快些,我还赶时间出去呢!”
家丁们高高举起板子,在小姐威胁的目光下轻轻拍下。
红袖抬头看着为了赶来跑得满头大汗的人,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谢谢小姐。”
傅可儿心虚地扭过头,目光看向别处。
“我又害你受罚,你不怪我就好了,谢我干什么。”
红袖唇角的笑意加深。
“你是小姐,奴婢是奴,为主子受罚是应该的。”
下人们打完后,傅可儿立马将红袖拉起来,将垫子随手一扔,拉着红袖从后门跑出去。
红袖心下无奈极了。
往日夫人不允许,小姐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也就罢了。
今日得了夫人的亲口允许,小姐怎么还要从后门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