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那日早上,君柔醒来后发现自己依旧睡在师父的房里,而师父却不见踪影。总想着该见一面再离去,可找遍了整个无极殿,都没有发现师父的身影。
难道师父生气了?因为自己昨晚擅自偷入他的房间?君柔不由暗暗后悔。
眼看着出发的时辰到了,君柔不得不起身离开。
待走出无极殿,便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恍如遗世独立般,静静地眺望着远方。云暨山顶的风温柔的吻过他的脸颊,带起几缕墨发,然后缱绻不舍地离去。
“师父。”君柔小声呢喃。
“时辰差不多了,你且去吧,莫要让师兄们等急。”君墨依旧没有回头,但声音里的温柔却让君柔安了心,师父并没有生气。
“那徒儿就此拜别师父。”想了想,又道:“阿柔会想念师父的。”
听着身后的人儿脚步声渐行渐远,那亘古寂寥的身影才缓缓转过头,目送着那个小小身影的离去,唇瓣微动,是想说“师父也会想你”吗?那一声轻叹终是消散风中。
这无极殿似乎比以前更加清冷了呢。
“其实师父也是很舍不得自己的吧。因为害怕看到自己离去,所以才不愿回头?一定是这样的!”君柔一路上都在纠结这个问题。等想明白了,却又觉得心里着实堵得荒,师父一个人在无极殿会不会太过冷清?
“师弟,君柔师弟。”连唤数声,可那被唤的人儿却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呦,君柔师弟,难不成是春日到了,心里惦记着哪位娇俏的女弟子,才这般魂不守舍?”轻佻戏谑的话语终于将君柔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诸葛师兄,别没个正经,我只是,只是有点舍不得师父而已……”君柔说着说着不由红了眼眶。
“嗨,又不是不回去了,别像个姑娘家似的!等到了镇上,师兄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保你乐不思蜀!”诸葛朗边说边揽过君柔。
君柔比他小四岁,被揽入臂膀时,堪堪只到他肩膀处。那瘦削的身板,柔软的手感,还有那若有若无的体香……要不是知道君柔是个男子,定要将他纳为自己的第十八房小妾。
是的,第十八房,另外十七房都已经被云暨山上各系的小师妹预定了,谁叫他诸葛朗生得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唉,魅力太大没有办法。
某人的老毛病又开始,总是不经意间就沉溺在无限的自恋之中。
君柔颇不自在的扭了扭,想要摆脱诸葛朗的束缚,虽然素日与他交好,可除了师父,还没人跟自己这么亲密过呢!
“唉,师弟啊,若你是个女子就好了,跟了我,就可随我入帝都,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某人光想想似乎还不过瘾,张口就把这般想法道了出来。
君柔一听狠狠地摔开他的胳膊,愤声道:“你才是女子!不如你跟了我,我让你在无极殿过逍遥快活的日子。”话虽这么说,可一张小脸到底是红透了。
诸葛朗似不曾料到他会有如此大反应,一时竟愣在了那。气氛颇有些尴尬。
“好了,诸葛兄,你就别欺负君柔师弟了。”还是赵开过来打了圆场,“马上就要到入镇口了,按师父交待的,我们得分成两路人马。”
“呵呵,嗯,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君柔师弟就别跟我一般计较,小生这厢给你赔礼了。”到底是诸葛朗,一下子就换了情绪。
被他这么一弄,君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似乎刚才自己的反应是有点过激了,毕竟在山上时,他对自己也是颇为照顾的,发现有好吃的好玩的,也总想着自己。
“喔。”看来还是面皮子太簿,抬眼看向诸葛朗,却见他也笑眼盈盈地望向自己,一时间,竟有点无所遁形的感觉。
此次请愿下山历练的共有六人,正好占了十二弟子的一半。既然是自愿,那么无论下不下山自然都有他们各自的想法。
“按师父们的吩咐,我们三人一队,且看如何分?”
“此番路途,必定经过皇朝,这样,我与诸葛朗,申屠晋也都是要回家一趟的,我们三人自是一道。”慕容玥提议道。
这样一来,倒也简单了,那剩下的沈沉夕、赵开、秦穆三人则成一组。
“君柔师弟,你看你是随那组?”
唯一剩下的君柔,看了看两队的人马,“我跟诸葛师兄他们一道吧。顺便去见见帝都的风光。”
当然真实原因是,在云暨山上的几年,她与诸葛朗最为交好。
“那么,我们就在此处分别吧。望一路多保重!”
两队人马,各自向着相反方向离去。
“客官,您几位?”小二见进来几位少年,俱是一派贵气,想是哪家公子出来游历,忙上前招呼。
“小二,把你们这的招牌菜都呈上来,然后选三间上房。”诸葛朗朗声吩咐道。
“好嘞!”小二一看有这么一笔生意可做,脸上的笑容更是殷勤。
“且慢。”君柔呼道,“为什么是三间房?”
“申屠妹妹独自一间,慕容玥他有洁疾,一人一间,你最小便和我一间,正好相互有个照应,难道不是三间吗?”诸葛朗分析得甚是理所当然。
“等等,我为什么要与你一间?我要一人一间!”幸亏君柔问了一声,否则今晚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诸葛朗看着君柔,似乎不曾听明白她的话,良久才问道:“你为何要一人一间?”
“因为我也有洁疾!而且病入膏肓!”这一吼,愣是让在座的几位都面面相觑。
为何这君师弟自下山起,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解。
“好吧,反正咱们也不是住不起,那就四间房!”
“好,小人这就给您准备去!”
“君师弟,你看诸葛师兄对你好吧?”
“难道不应该吗?也不想想在山上时我给你顶了多少罪,金长老看在我师父的份上才没有责怪于我。要不是我,你都不知道被那金灭绝灭了多少回了!”
君柔想起来就懊恼,虽说他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想着自己,可有祸要闯的时候,同样不忘拉上自己。要不是师父对自己够宽容,那金灭绝在师父面前告的状,足可以让自己受罚好几回了。
被君柔这么一提,诸葛朗也有点讪讪然。
其余二人看着这两人斗嘴,都习以为常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