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婧神情一滞。
无忧会不会没死?
这个问题,东方婧想过一百次、一千次。但即便无忧没有死,即便无忧再次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一样无言以对。
“走吧。”东方婧微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
秦逍遥点头,紧随其后。
九嶷山山路崎岖,并不好走,但东方婧却走得十分轻快,仿佛将这山上的每一寸荆棘都刻在了记忆里。
秦逍遥忍不住问出声:“挽云姑娘,您来过九嶷山?怎么好像很熟悉这里的山路似的?”
“来过。”东方婧只回了两个字,便没有多说。
秦逍遥见她今日心情不佳,便不敢再出声,生怕她不救自家主子。
九嶷山颠立了一座凉亭,凉亭之中摆着一张青玉石板做的石桌,两侧立着白玉石凳。石桌之上摆着两副碗筷,其中一只七星琉璃碗中断裂了一只调羹。这就是半年前,太子无忧殒命前的最后一餐,半年之久的风吹日晒,使得碗中残留的剧毒汤汁已经干涸。
尉迟真早早就等在凉亭之中,盯着面前的一切,触景生情。
“四哥,臣弟无用,早知道有今日一战,当初就该好好向你习武!”他对着幽深一片的山谷,轻叹出声。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
月上枝头,宗政扶苏整点出现。
尉迟真回眸,“宗政扶苏,你来了。”
“宁王殿下赶着送死,本王自当成全你。”宗政扶苏声音冷肃,目光瞥见凉亭之中的摆设,又阴冷了几分。
尉迟真一扬手,将一早就写好的生死状扔向天际:“别废话,动手吧!我虽敬你生于战场,是条汉子,但你害我母妃,这笔账,不得不算!”
“本王让你三招。”
宗政扶苏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冷冷丢过去一句。
“不必。”尉迟真目光坚韧,“我和你不一样,我尉迟真为人向来光明磊落,绝不占别人的便宜。”
宗政扶苏不觉在心底苦笑。老十一还是从前的性子,倘使他身边无人襄助,倘使贤妃娘娘真的因此事获罪,他拿什么跟尉迟墨斗?真是让人不省心呐!
今日一战,满城皆知。
倘若他手下留情,不取尉迟真性命,父皇必定生疑。但倘若他不手下留情,尉迟真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还真是棘手!
“宗政扶苏,拿命来!”
宗政扶苏还在思量着,尉迟真已经拔剑。长剑直刺宗政扶苏面门而来,又狠又准,分明是要一剑取他性命。
宗政扶苏微微一个闪身,便躲过他一剑,而后冷冷出声道:“一招。”
尉迟真被激怒,又一个反手,朝着他下盘攻去。
宗政扶苏足尖轻点,稳稳立于他长剑之上,压得他双手颤抖,几乎握不住剑柄。
“两招。”
“我不要你让!”尉迟真一如既往,率真暴躁,再次被激怒,冲着宗政扶苏怒吼出声。
“本王偏要让你,你阻止不了。”宗政扶苏的语气有点欠揍,“本王就是要羞辱你,羞辱贤妃!贤妃娘娘聪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草包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