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米多长、三米多宽的牛车,一辆接一辆的出现在河滩上,堆积如山的祭品凭空消失,长河部落的人们再一次亲眼目睹神迹,虽然这次的神迹没有像上次那样惊雷阵阵、夜空开出绚烂的花朵,他们心底的震撼和敬畏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而那些第一次目睹神迹的奴隶,惊讶得瞪圆眼睛一眨不眨,嘴巴大大张着,喉咙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着,发不出哪怕丁点声音。
跪满了人的河滩上,只有河水涓涓、夜风烈烈,不闻半点人声。
等到最后一辆牛车出现,吴诺再次叩谢神灵。
这一刻,所有像被人按了停止键的人们,好似重新被激活了一般,全都发自内心的、无比虔诚的跟着吴诺叩拜神灵。
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得整齐划一,无数狂热的声音凝聚到一起,形成了一股撼动山岳震颤人心的力量——
“兽神庇佑,吾等愿以吾之鲜血、吾之躯体、吾之灵魂,永生侍奉兽神!”
一遍又一遍,伴随着兽人兴奋喜悦的嚎叫,清冷的月辉洒下来,仿佛每一个人都沐浴在神光中。
这一刻,在场的每一个人,哪怕是最卑微最低贱的奴隶,也为自己是长河部落、是这个被神灵眷顾着的部落的一份子,而由衷的骄傲着、自豪着。
这一刻,整个部落都被这场神迹,团结到了一起,众志成城坚不可摧。
这一刻,吴诺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为部落的大巫,但是引动神迹的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威望地位,已经仅次于神灵和老大巫巫权,连首领都得往后靠。
吴诺并不是一个虚荣的人,但是此刻,面对所有人激动狂热、盲目崇拜、虔诚信服的目光,他的心底禁不住升起一股热流席卷全身,血液随之沸腾。
总算,他的两三万点积分,没有白花。
等等,牛车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神迹是他费尽心思弄出来的,这些土著们最后感谢的却是缥缈不知真假的神灵,尼玛,简直亏大发了!(╯‵□′)╯︵┻━┻
吴小诺本来还在无限膨胀,结果关键时候被戳了一针,跟个被戳破的气球似的,跐溜一下瘪了,空留满肚子的憋屈。
更憋屈的是,按照现在这架势,恐怕今天一整晚都得耗在这儿了。
吴诺的预料没有错,大家一直在河滩上祷告到早上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结束。
吴诺借着神谕,将牛车的作用以及用法给负责驯化蛮牛的兽人战士们说了一遍。金瞳当即让人去赶了一头最温驯的蛮牛过来,兽人小心翼翼把牛车给它套在身上。刚开始蛮牛还不习惯,想要甩掉身上的束缚,但是被兽人狠狠抽了几鞭子,又喂了几个挖坏的白地瓜以后,蛮牛终于认命了。
兽人坐在牛车上,用鞭子和简单的口令驱着蛮牛跑得飞快,小崽子们看着稀奇,纷纷撒娇打滚闹着要坐牛车。吴诺被他们缠得没办法,只能让兽人把车停下来,小崽子们呼啦一下全跳上了牛车,等他们坐稳了,兽人低吼一声,鞭子轻轻在蛮牛肚子上碰了碰,蛮牛立马拉着牛车跑了起来,在兽人的不断催促下,蛮牛越跑越快。
小崽子们第一次坐车,兴奋极了,全都忍不住扯着嗓子嗷嗷叫唤。
在平缓的荒地上疯跑了好几圈,有些小崽子是越来越兴奋,有些小崽子的脸色却渐渐白了,等牛车停下来,跳下车,好几个小崽子捂着肚子哇哇的吐了。
兽人战士吓坏了,忙问吴诺:“巫诺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小崽子是不是生病了?”还是说冒犯了兽神,被兽神惩罚?想到后一种可能,兽人战士古铜色的脸都白了两分。
吴诺摆摆手说:“别担心,他们只是晕车而已。”吴诺自己不晕车,却看到过不少晕车的人,虽然他看到的都是晕汽车的,没见过晕牛车的,但是这些小崽子的症状跟那些晕汽车的人一模一样,除了晕车,吴诺想不出这些比蛮牛犊子还壮实的小家伙能有什么别的毛病。
“晕车?”一听不是神灵的惩罚,兽人战士就放心了,他好奇道:“晕车是什么?能治吗?”
“大部分人只是一开始坐车不适应而已,多坐几次车就好了,只有严重的,才需要喝巫药。”
“是这样啊。”兽人战士恍然大悟,看向吴诺的眼睛不觉充满了崇拜——不愧是超级部落出来的大巫血脉者,巫诺大人知道的可真多。
吴诺笑笑没说话。
白回家一趟,熬好了粥,溜达过来,正好将这幕尽收眼底,心底的火气轰得一声,蹿了老高,他快步走过去,面色温和拉起吴诺的手说:“诺,回家,粥熬好了,我饿了。”
“嗯,正好我也饿了,而且好困,你看我眼睛下面是不是肿了?”
“有一点,回去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嗯。”吴诺转头对兽人战士说:“滕,我和白先回去了,这些小崽子和牛车就交给你了。”
滕连忙点头应下来,目送他们两人走远,他正准备去看看那几个吐得最厉害的小崽子,白忽然转过头,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似乎格外冰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毫无预兆的袭来,滕心脏猛跳差点控制不住变回兽形。直到白转过头去,那股可怕的威压才消失。
滕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刚才,白是在……警告他?
可是为什么呢?
巫诺又不是雌性,他又不会哄了他去生崽子,白瞎紧张什么?搞得好像他抢了他的雌性一样!
等等,不对,白也不能跟巫诺生崽子啊!可白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把巫诺当成他的雌性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身为一个无比正直、还没开过荤、只想找个兽人雌性生崽子的兽人,滕想了半天都没想出答案来。
铁锅做菜快,吴诺回去后,随便切了些新鲜的白地瓜炒了一锅分量十足的肉片,就着白熬好的粥,喝了足足三碗,吃饱喝足,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直睡到下午,吴诺才醒过来。
白手长脚长,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吴诺一动,白就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根本不像前一秒还在打呼噜的人。
“放开我,该起床做事了。”
白他们带回来的猎物已经不新鲜了,必须尽快处理出来腌制好。部落里的雌性们虽然已经学会如何腌制咸肉、熏制腊肉了,但他们之前都是用长牙、肉鸟之类的小型动物练的手,白他们这次带回来的几乎全是大型动物或者巨型猛兽,必须得切割成小块了以后才能腌制,雌性们指不定整头整头的给腌了,吴诺不亲自去看看,哪能放心。
白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不放,诺,我天天做梦都梦到你,你梦到过我吗?”
吴诺微微抬头,看着白天使般的俊颜,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不安,冰蓝色的眼睛里直白炽热的感情都快溢出来了,吴诺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好几分,口干舌燥,平时舌灿莲花的舌头像是被猫咪叼走了半截似的,结巴道:“梦……梦到过。”
“我梦到你的时候,……都有反应了,你呢?”
“……”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但是看到白一贯高冷的脸上忽然绽放的笑容,那一刹那,如同冰雪消融、宛若百花齐绽,吴诺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傻乎乎的就点了头。
再然后,色令智昏的吴小诺傻乎乎的被白大喵里里外外吃了个干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被啃了整个下午外加大半个晚上,吴诺第二天早上是被活活饿醒的,醒过来,他发现除了某个部位有点轻微的疼痛外,身体其他部位居然没有太大的不适,就连白大喵故意留在他身上的印子,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难道自己天赋异禀?
吴诺被自己的想法雷得里嫩外焦,随即,他就为自己找到了更好的理由——应该大概肯定是练了功法的缘故,他才没有天赋异禀啥的(╯‵□′)╯︵┻━┻
吴诺心情不佳,鼓着娃娃脸,气呼呼的踹了白一脚:“下次,老子要在上面!”
白勾勾嘴角,眼底幽光闪烁,直直看着吴诺的双眼,神色严肃认真道:“不用下次,现在就可以让你在上面!”
“真的?!”
看着吴诺头顶翘起的呆毛,白身体力行用行动告诉他,男人都特么是骗纸qaq!
白他们这次回来,带了足够多的猎物,已经不用再去草原上追逐落单的动物,而且就算这时候再去,也不可能再有这么多收获。再者,寒冬季马上就要到来,有些食物储存不足的部落,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势必会打些歪主意,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小部落覆灭。
长河部落虽然号称大部落,但是真正的实力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指不定就有不长眼的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来。
部落现在的好东西可不少,实力却不强,一旦走漏点风声出去,顷刻间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如果要是这时候,有人来犯,部落又没有足够多的战士戍守,部落的下场可想而知。
反正过冬的食物已经足够了,战士们留在部落戍守、做事,远比捕捉更多的猎物有意义。
在首领和大巫的共同安排下,挑了30名兽人战士秘密进入黑色森林,协助石虎等人挖盐晶、运送盐晶。负责驯兽的10个兽人战士挑了几十个纯人战士架着新鲜出炉的牛车带着一部分奴隶,去了诅咒之地捡煤拉煤。剩下的兽人,一半留在部落挖地窖,一半去死亡之地帮着挖窑、烧窑、运送砖瓦。
有了这三四百名战士的加入,各项工作的进度都加快了许多。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
牛车已经将第一批煤矿,拉到了死亡之地,早几天,死亡之地的柴禾就已经全部烧光了,星已经提前把煤的事儿跟大家详细的讲了。
关于诅咒之地的传闻,大家多少都所有耳闻,但是一听巫诺的老家炎黄部落一直都用这种黑石头,大家就把所有的担心都收回肚子里了。
再加上,前不久才目睹了一场巫诺引发的神迹,大家这会儿对他的盲信盲从程度完全不亚于大巫。既然巫诺说超级部落都在用煤,他们为什么不能用?更何况,巫诺也讲了,那些烧煤死掉的人,不是因为诅咒,而是他们烧煤的方式没对。诅咒之地的黑石头根本没有所谓的诅咒,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几天没有柴禾烧窑,大家都憋足了劲儿做砖坯、瓦坯,挖新窑。
煤一拉回来,星就迫不及待的让人用上了。
这段时间烧了这么多次窑,熟能生巧,大家都已经累积了不少经验技巧,很快,大家就用煤烧窑的诀窍。
第一窑用煤烧出来的砖瓦,成色不是很好,第二窑几乎就赶上了柴禾烧制的效果,等第三窑烧出来,青黛色的砖块表面光洁如玉,仿佛被一层透明水膜包裹着,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十分漂亮;瓦片虽然仍为青色,但是透明度极高,隔着瓦片都能看到不远处的人影,比他们当初烧制的那些饰品还要精致、还要漂亮。
足足八口窑洞,日夜不停的烧制,砖瓦黏土通过牛车被源源不断的运回部落。
很快,等部落的地窖全都弄好后,挖地窖的原班人马,全部被派去修房子,一两百个人呼啦啦的干活,短短十来天,部落里就多了五六套像模像样的砖瓦房。
因为要赶工,大伙虽然已经越来越有经验,新建好的房子却并没有比吴诺和白的房子好上多少,一样的粗糙简单,不过就算这样,只要能住进新房子,他们就已经很满意了。
腌好的咸肉、熏好的腊肉,按战士等级、各家人头,分配下来,有新房子的人家,学着吴诺,把这些肉用麻绳系着挂在厨房的横梁上,每次撩起兽皮门帘,看着新房子里一屋子的肉,心里的满足劲儿别提了。
除了肉,挑出挖坏和留种后的白地瓜也陆续分配下来。
白地瓜的产量比吴诺预估的高太多了,地瓜田才只挖了一半多一点,各家各户大大小小的地窖就差不多被白地瓜塞满了。有些人口多的家庭,分了一两万斤白地瓜,人口最少的三口纯人之家也分上五六千斤,就算今年的寒冬季格外长些,光地窖里的那些白地瓜,大家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更何况还有地里没收起来的?
居民们的地窖装不下了,吴诺只能把派去修房子的人,重新喊回来挖地窖,这些新挖的地窖大小一致统一集中在一处。存放在里面的白地瓜,算作是部落的集体财产,由部落统一看管、分配,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部落的战略储备粮。
这样一来,还帮吴诺解决了一个麻烦。
因为他们这次新交换回来的奴隶,除了少数一些,大部分都是用部落的共有物资拿去交换的。寒冬季里,奴隶几乎没什么活儿干,谁家能乐意白养几张嘴巴?与其强制性的将这些奴隶分配下去,还不如让他们继续以部落的共有财产存在,以后想给他们安排点什么活儿,也更方便,比兽人战士家的私奴更容易指挥调配。
原先吴诺还只是隐隐有这方面的想法,现在有了这多了‘战略储备粮’,想法变成现实的最大障碍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