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车身空无一人不说,连驾驶位都没人。我胆战心惊的看着陆凡。
陆凡说:“等车停了之后再去看看。”
我说好。
车开进公墓之后,在之前的位置停下,我们三个下车赶过去时,公交车前后两门跟之前一样打开着,车上没半个人影子。
“是吧陆凡,刚才我就没见着有人,这车没人怎么开过来了啊,是不是……”
小领胆小的往我背后一缩。
“先看看。”
我牵着小领跟在陆凡后面,他说这次要过来查看的是我三姨定好的墓地有无异常,独眼司机已经惨死,说明我们走之后公交车的门是关过的,如果我三姨还在上面,入葬会受到影响。
无法入土为安不说,还会波及在世至亲。我三姨一定也不想看到这种结果,也是我此行过来的目的。
陆凡问我,来的时候有没什么异常,我往四周一扫,确定位置后指给陆凡看:“那个凉亭的地方,有口裸棺。”
“裸棺?”陆凡反问。
“是。”我把当天晚上老鼠搬迁和裸棺的场景都详细讲给陆凡听,他表情一沉,说赶紧上去看看,不要超过凌晨一点。
我抬表看了看时间,这都十二点四十,走上去要花个几分钟时间,就剩十分钟。那超过一点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赶紧跟着陆凡一路小跑上去,又跑到之前公墓两个区块划分的小道上,我们此时手里都举着手电筒,没等走近就看见,那一串串跑下去的黑团今天居然还在!
仿佛历史重演一遍,发着无数“吱吱吱”声音的老鼠往下区域的墓地急窜,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最后一只跑没影。
我说:“陆凡,这是什么意思,老鼠怎么集体跑了?”
陆凡说:“这是老鼠迁徙,搬迁前的地方出现变故,它们才会集体迁徙。”
“可是昨天也出现了这种状况,为什么今天还有,它们白天又跑回去了?”
陆凡摇头:“不会,昨天跟今天的不适同一群。”
我刚想问为什么,陆凡冷冷的水:“起了变故的地方不止一个。”
……
如噩耗一样的听闻令我毛骨悚然,一个地方就够呛了,再来一个,这墓地究竟是怎么了。
“走,上去看看。”陆凡扬了扬下巴,朝着最顶端的几排墓区,我硬着头皮说好。
墓碑和墓碑之间的间隔比下面几排要宽敞一些,也精致许多。但陆凡还是带着我们绕了休憩的小道在走,说从两个墓碑中间跨过是对先人不敬,重则招灾。有特地修好供活人走的路,活人就该守活人的规矩,也不触死人的。
他说的这些我听着也记着,也算是增宽了眼界,再下一次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至于慌了阵脚。
顺着条一人宽的小道一排排的查看,我虽然看不出什么名堂但也紧紧盯着看着。
这里墓碑一个挨着一个,有贴照片也有没贴的,但大多数都封上了口,说明已经埋过骨灰盒。我有点惊讶,这一区的墓地少说也要十几万才能拿下,什么时候人们的生活水平提到这么高了?
我们刚好走到第三排的最边上,本以为会打道回府再往上走,陆凡却突然停下手,手电筒光打在前面的一个墓碑上。
“到了。”
“到了?”我疑惑的看了看前面空空如也的墓地,墓碑上的字都没有,跟平常没放骨灰盒的没别的不同,只是……
我视线扫到凹下去空间的边缘,一条手指粗细的灰色水泥条在四周又围了一圈,像是……
我说:“这里之前封过盖,然后被人撬开了?”
这留下来的水泥印记,分明就是封口的痕迹。
“是。”陆凡颔首,弯腰用手上前一抹,抽回手后用拇指腹捏了捏:“就是这两天开的。”
我再扫眼那空荡荡的地方,总有说不出的诡异,我继续问他:“也就是说,我昨天看到的活着今天看到的老鼠迁徙就是因为这个墓还有另外一个没发现的墓么?”
陆凡摇摇头:“还有一种可能,这里放了两口骨灰盒,昨天搬走一个,今天搬走另外一个。”
我倒吸口凉气:“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一次性搬走不行么,这样一前一后的。”
我都能考虑到的地方挪骨灰盒的也一定考虑了进去,那说明必须这样一前一后的做。
这没解开的谜底,在伴着我们又查完了所有没异常的墓地后背佐证。陆凡说要下去了,我问他去哪,他说:“去找老鼠的踪影。”
我们又回到之前那地方,可老鼠已经没在了,这么大块公墓,要找到它们谈何容易,可陆凡却不担心似的,走到刚才老鼠爬过的区块,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个小鼻烟壶,蹲下来,往地上一撒。
从鼻烟壶里倒出的白色粉末刚沾到地上,就出现一道红痕,有些沾到边上的白色粉末就没变颜色,看样子显的是老鼠爬过的痕迹。
可是那条延长出去的红痕,是经过墓碑和墓碑中间过道的,刚才陆凡说不让从这里跨,我为难的看着他。
他说:“我从这里走,等我找到地方,你带着小领从另一边绕过来,别踩到禁忌区域,知道么。”
我猛点头:“嗯,知道了。你要小心点。”
分头行动后,陆凡顺着红痕走,我牵着小领绕着正常的路走,从惊慌中回过神的我才注意到小领的手冰凉,我低声问他:“冷吗?是不是紧张了,别担心,我们弄完马上就出去了。”
小领懂事的点点头,但脸色一直不太好看。他现在暂时不能说话是因为舌头下面的伤口,等伤口好了也不知道他能说多少,至少我现在问,是问不出什么名堂,只能加快脚步,等离开这再说。
我站在边侧一条大道上,这里可容两辆车并排直行,这里比墓区要高一点,可以轻易看到穿白色衣服的陆凡的大致位置。
到现在他还没停下来,绕着那一圈的墓碑徘徊,等待把时间拉得太长,我越来越紧张。
透着莫名古怪的公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末班公交车会跑公墓来送鬼?老鼠迁徙两次到了什么地方?我三姨能不能入土为安就看这一次了,想着想着,我更害怕了。
这样的惶恐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陆凡渐行的脚步慢慢停下,我高举着手电筒也不太能看清他的具体表情,却能感觉出他正背朝着我,又慢慢蹲了下来。
他此时正面向一块高竖的墙壁,我视线顺着约莫两米多高的墙壁往上一看,这里,不正是我之前看到的凉亭么!
难不成这群老鼠兜兜转转绕了好几圈,结果跑到凉亭下去了?前一天还看到有裸棺摆在里面的凉亭已经透着一股怪异,今天还来得及过去看看,现在老鼠又集体跑到凉亭下面。
陆凡似乎又转过身来,冲着我招了招手,我视线落他身上后没多久,背后突然一个激灵,心里突然有了预感一般,视线又龟速的慢慢挪了回去。
这一眼看过去,我吓得腿快软。
从凉亭口渐渐冒出个女人脑袋,长长的头发披撒在惨白的脸两边随着她不断往上冒起,露出身上穿着的大红旗袍,慢慢半个身体也露了出来。
陆凡正在下面朝我招手,女人在上方凉亭直立着身体。这种诡异的画面一下涌进我视线里,冲击着我的神经。
更让我后怕不已的是,明明隔了这么远,我却连她脸上的笑容也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