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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师侦营的兵都被一种沉重的忧伤包裹着,他们默默无语的跟着高城训练。高城不再像以前那样扯着嗓子吼,他说话的语气少见的低沉,甚至他亲自做示范,引导士兵训练。师侦营的兵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他们的副营长,那个意气风发的高副营长。
高城强压着自己心中的痛楚和恐惧,他每天一大早就出现在训练场,他把许三多教的那一套地狱式训练用到了师侦营,他仿佛要把他的兵都训练成兵中之神。
师侦营的兵不明白为何副营长离开两天后再回来,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但没有人叫苦。这个世界,谁都想成为强宅他们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世界,天上永远不会掉下馅饼。
一个星期后,高城的电话终于响了,陆涛非打来的。
高城握着电话,一瞬间有些不相信,他拿着红色的手机,愣愣的看着,手机执着的响,高城紧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那种不祥的感觉,已经包围他很多天了,从5月14日到现在。看到陆涛非的名字,高城已经确认苏凝出事了,如果不是,这个电话应该是苏凝打来的。
高城深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我是高城。”
“高城,我在你部队门口。”
高城合上手机,他没有冲动,没有激动,甚至没有丝毫的惊讶。他整整装容,大步走向营房门口。
门口,陆涛非寂寥的身影,让高城的心沉到了深渊,他迟疑了一秒钟,步履微微有些乱,但还是坚毅的走到陆涛非面前。
“回来了,走吧。”
陆涛非不看高城,看着营区里熟悉的绿色。高城在前,陆涛非在后,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了高城的宿舍。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高城看着窗外的杨树,耳边隐隐有苏凝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他等了这么多天,受了这么多天的煎熬,他急切的想知道苏凝的情况,他不止一次梦见苏凝满面尘土孤独无助的站在废墟里哭泣,可是现在,陆涛非来了,他忽然又不想知道结果了。
陆涛非忧郁的看着高城,他瘦了,整整瘦了一圈。这些天,高城一直给他打电话,可是他不能接、不敢接,他不知道接了以后该说什么。其实陆涛非不知道,高城在见到陆涛非的一瞬间,已经洞悉了所有。陆涛非白净的脸上已经胡子拉茬,他的眼睛不再清澈,满是深深的悲伤。
陆涛非终于开口了。
“高城,凝凝,她她她,失踪了。”
陆涛非说出最后的三个字后,原本站着的身躯不由的倒了下去,跌坐在凳子上。
高城双手紧紧抓住窗棂,手背上青筋迸出,他的背影,显的如此寥落、寂寞、孤独。
“我15号去了四川,凝凝最后的电话告诉我她在映秀,我去时余震还是不断,最大的6级多,我找了很多人,都没有找到。直到直到18号有个北京媒体的记宅说他们一直和凝凝在一起救人,可是自从16号晚上一次余震后,凝凝就不见了,他们也找了,还托救灾的官兵找,都没有找到后来爸爸妈妈冰冰他们都去了,在映秀找了十几天,都没有找到凝凝她”
高城的手在,他整个人都在,他咬着牙,忍着,忍着,他一拳砸在窗棂上,鲜血顿时喷了出来,他一直没有回头,一直僵硬的站着,他怕他一回头,眼泪会倾盆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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