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阳,你瘦了。”甘力风喃喃道,自从嫁给他后,倾阳脸上的笑少了很多,有时候见她明明在笑,笑意却不到眼底。
回想以前的倾阳,灿烂的笑容,朝气又活泼,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他都说过她几次,她把自己弄成这样,不想嫁人了吗?
她总是回以一笑,很爽朗的说道,这辈子她要嫁人就要嫁给自己所爱之人,否则她就不嫁,若有人逼她,立刻剃度出家,从此常伴青灯,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倾阳,对不起。”除了对不起,甘力风不知对她说什么,她是个好姑娘,为了他,他不成亲,她也不成亲,一直用最美好的年华陪他一起耗着。
只怨他们认识得太晚,在他们相识时,他心中有爱的人,注定只能辜负她对他的爱。
甘力风准备解下衣袍,躺在她身边时,门外传来甘力雨的声音。“大哥。”
甘力风一愣,停下解衣袍的手,转身跑到门口,愤愤的将门打开,怒不可遏。“甘力雨,你小子发什么疯?”
甘力风本想给他一拳,在看到他一脸颓败,双眼红肿,周围还染上了一层深深青色,下巴上还有胡茬,一身薰死人的酒味,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脆弱。
这人失踪了一天加半夜,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几乎快认不出了。
力雨最注重自己的外表,优雅迷人,俊美绝伦,这样颓败不修边幅的他,那还像以前那个骄傲不逊,桀骜不羁的小子。
“力雨,出什么事了?”甘力风眼中的愤怒被担心取而代之,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不想再失去这个弟弟。
他们甘家除了蕊儿有五个孩子,已经失去了两个。
“大哥。”甘力雨仆进甘力风怀中,抱着他像小孩子般痛哭,甘力风先一愣,随即怕他的哭声吵起东方倾阳,带着甘力雨离开。
甘力风本想带他去书房,甘力雨却不愿意,硬是拖着他去酒肆。
酒肆,甘力雨一杯接一杯猛喝,甘力风看不过去了,一把将他手中的酒杯夺走。
“甘力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甘力风担忧的问道,力雨平时不靠谱,却知道分寸,他不会莫明其妙就给雪儿一纸休书,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想也不应该啊!他们那么恩爱,又有一对可爱的儿女,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开,非要给雪儿一纸休书,而他却带着儿女躲了起来,还威胁雪儿回楚南国。
甘力雨用朦胧的目光望着他,紧抿着唇不语,伸手欲将甘力风手中的酒夺回来。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就算喝死也解决不了问题。”甘力风厉声吼,看他把自己弄成什么副德性了,如果不是被他眉宇间化不开的悲伤吓着,甘力风真想一拳将他打醒。
“跟你说了又能怎样?”甘力雨火大,声音洪亮透着沧桑,除了喝酒,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爱她,舍不得她,一想到她离开自己奔到端木凌然怀中,他就彻底失去她了,他不甘心,可那又能如何,他可以自私的将她强留在自己身边,可是这样一来,她不可能快乐,她不快乐,自己也不可能快乐。
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而她的幸福一直都不是自己,因为她对端木凌然的爱始终如一,他无法将端木凌然从她心中挤兑出去。
这十多天他自私过,也努力过,可依旧无法让她动容,紧抱着她,与她做着夫妻间最亲密的事,无论他如何过分的索取,她都不拒绝自己,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自己抱着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如果不是真心爱她,无论怎样都变得无所谓,可他是真心爱她,她每一个表情都有所谓。
“甘力雨。”甘力风怒了,拍桌而起。“既然如此,你找我做什么?拉我出来做什么?”
他并不闲,自己的事都弄得一个头两个大,端木夜吃定他,倾阳紧逼,淑太妃虎视眈眈,阿秀......
他若不是自己的弟弟,才懒得管他的事,他跟雪儿爱怎样就怎样。
“陪我喝酒。”甘力雨一把抢过甘力风手中的酒,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喝酒,一醉解千愁,却不知为何,这酒仿佛跟他做对,越是喝得多,越是清醒,他想找个人陪自己一起喝,他想找一个人诉苦,除了大哥,他真不知道该找谁。
这件事越少人知晓越好,他也只能信任大哥,只有大哥才不会背叛他,出他,可是面对大哥的追问,他难以启齿了。
他跟雪儿的事,无数次在大哥面前炫耀过,现在告诉大哥,这一切都是假象,他们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恩爱,甚至他们的婚姻的初衷是无爱,现在雪儿也不爱,只是他却爱上了,也注定他会受到伤害。
雪儿在拿到休书,没有离开将军府,反而是在找自己,他知道,她舍不得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孩子们,只要他让孩子们在她面前一哭,雪儿肯定会留下来,现在孩子们还小,等孩子们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她还会为了孩子们留下来吗?
迟早都是要失望,何不现在就放手,至少他的尊严还没被粉碎得彻底,他还年轻,禁得起打击,等他不再年轻时,再禁受打击,他会一蹶不振。
“抱歉,恕不奉陪。”有时间陪他喝酒,他还不如想想,怎样才能将对倾阳的伤害降到最底。
“大哥,我很痛苦。”甘力雨抓住甘力风不让他走,用一双猩红的双眸溢满悲痛的望着他。
“我有眼睛,看得出来。”甘力风没好气的说道,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很痛苦,别说他痛苦,自己还很纠结呢!
甘力风大力一甩,想将甘力雨紧抓住他的手甩开,甘力雨愈加抓紧,甘力风也加重力道,成功将甘力雨甩开,刚踏出一步,甘力雨扑上来,紧抱住他的腿,歇斯底里的吼。“雪儿不爱我,雪儿不爱我,她爱的人一直都不是我,不是我。”
甘力风一愣,扭头,低眸狐疑看着抱住自己双腿的甘力雨。“你喝多了吧?”
他刚刚说什么,雪儿不爱他,怎么可能?打死他都不相信,雪儿这些年在将军府做的事,哪一样不是为了他,如果不爱,会为他如此吗?如果不爱他,会为他生下小爱跟小然吗?
甘力雨放开他,如同被抽走所有支撑力一般颓然跌落,坐在地上,一双猩红的眼睛充满绝望和悲痛,死死盯着甘力风,手指着自己的头。“对,我是喝多了,但是我很清醒,很清醒。”
“力雨。”甘力风蹲下身体,手搭在甘力雨肩上,一脸严肃,低沉的声音响起。“这种事不能乱开玩笑,还有你那封休书,不能随意写,会伤雪儿的心。”
甘力风还是不相信,雪儿会不爱力雨。
甘力雨不语,只是望着他。
甘力风叹息着,落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一个女人可以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但却不会为不爱的男人生下孩子。小爱跟小然,就是验证你们爱的最好证据,验证雪儿对你的爱。”
甘力雨垂眸,沉默片刻,幽幽开口。“你把两个孩子前面的小字去掉。”
甘力风搭在他肩上的手一僵,表情带着几分凝重,两个孩子前面的小字去掉,爱然。“力雨,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还不能说明什么?”甘力雨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拿起酒狠狠的喝了一口。“爱然,爱然,她爱端木凌然,端木凌雪爱端木凌然,她连为孩子们取的名,都在随时提醒着她,提醒着我,她爱的人是端木凌然。”
甘力风心猛的一震,犀利的目光落在甘力雨身上,语气略带轻责道:“这玩笑越来越过分了,他们是兄妹。”
“兄妹又怎样?名义上你跟小丫头不是兄妹吗?”甘力雨一句话,甘力风哑口无言。
甘力雨将过往叙说了一片,故事很长,直到天亮,甘力雨才将所有的事情说清楚,甘力风听完后,除了意外震惊,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众人羡慕的甘家二少爷,没料到还有这层隐情,他就说嘛!他们甘家的男人,没有一个感情可以一帆风顺,唯独力雨的感情一帆风顺,跟雪儿几乎是水到渠成。
有谁能想到,展露在众人眼前的是恩恩爱爱,隐匿在他们身后的是相敬如宾。
端木凌然跟端木凌雪,他们可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妹,怪不得端木凌然没太子妃,登基后也没立皇后。
甘力风侧眸看了眼悲痛欲绝的甘力雨,眼中闪过淡淡的悲悯,从他的叙说中,雪儿很爱端木凌然,他们是血缘关系的兄妹,想要跨越过这道防线很难,而他们却跨越,结果却是分道扬镳,天隔一方,而他们的爱,依旧在心头。
力雨想要挤进雪儿心中,取代端木凌然的位置,真心的说很难,他们的爱,几乎是经过世俗唾弃的考验,千锤百炼。
“相爱,不一定相守,不爱,未必不能相守。”在这件事情上甘力风没多少发言权,他也不知道说什么,鼓励力雨吗?雪儿放不下对端木凌然的爱,他鼓励力雨有什么用?
甘力雨瞪了他一眼,说得容易,只有亲身领教过才知道其中的痛与无奈,不爱,想要相守不难,但是一方爱了,一方不爱,想要相守真的很难。
爱了,就想要更多,不单单只是柔体欢,两颗心紧挨在一起,心灵相爱,才能享受灵肉结合的美妙。
他承认,自己贪心了,他是人,不是神,私心、贪心是必然。
“当爱走上绝路时,放手是明智的选择,放爱一条生路,比一条死胡同走到黑逼死爱,更能有可能扭转乾坤,置之死地而后生。”说完,甘力风拍了拍甘力雨的肩,起身走出酒肆,他不劝酒了,因为没用,感情纠纷只能靠自己想通,旁人无从相助,只能开导,能不能达到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甘力雨躺在地板上,喃喃念着甘力风离开前那句话,他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坦白说,他放开她时,给她一封休书,也是在赌,赌注是他永远失去她,如果他赌赢便是她的爱。
她人在他身边,她心始终在端木凌然身上,放她回去,他就不信,夫妻几年,加上两个孩子,这场婚姻没在她心中留下痕迹。
届时,她人在端木凌然身边,心却在他跟孩子身上,给她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想到她对端木凌然的爱,甘力雨心下没底了,毫无胜算,他会赌输,还好他并不是血本无归,他有孩子们。
想到彻底失去她,一抹悔意涌入脑海,甘力雨翻身坐起,拿过酒坛猛灌了一口。
都说冲动是魔鬼,这一点也不假。
甘力风回到将军府,刚走进自己的院子里,于南急急忙忙的跑来。“大少爷,淑太妃派人宣你进宫。”
甘力风停下脚步,没有丝毫迟疑,转身离开。
淑太妃会宣他进宫,在他意料之中,毕竟明天他就要宣布,半个月后,他要纳阿秀为妾。
他再拖延半个月,端木夜就算再游山玩水,半个月时间足够他走到边境。
端木夜这次害死他了,可他偏偏又不能不管,端木夜带着小妹游山玩水,他的代价就是将自己置于不仁不义,得罪皇室的险境中。
“力风。”东方倾阳睡醒了,这是她的习惯,只要一醒来,她叫的第一个人都是甘力风。
东方倾阳侧目望着旁边的位置,空空无人,微微一愣,以为他早起,手摸了摸旁边的空位,没有一丝温度,东方倾阳坐起身,看着她昨夜放的枕头,没有移动过的痕迹,也没有被人枕过的痕迹。
“他昨夜没回来睡吗?”东方倾阳喃喃自语,坐起身扯过被子放在鼻尖嗅了嗅,没有他身上的气息,这被子是昨夜她洗澡时甘力风让人新换的,清新的淡香,没有被人盖过。
昨夜他真没回来睡,想到那丫环将他叫走,昨夜他在阿秀那里过的夜吗?东方倾阳脸色一白,控制不住的臆想,他经常去吗?
守在门外的丫环听到里面动静,敲了敲门,恭敬的叫道:“大少夫人,您醒了吗?”
东方倾阳敛起悲痛的心,淡然的开口。“进来。”
丫环端着水盆推门而进,将热水盆放在桌上,走到衣橱取了一件冬季的衣裙,来到**边,朝东方倾阳福了福身。“大少夫人,奴婢是春菊,是于总管调过来专门伺候大少夫人。”
东方倾阳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点头。
她虽是公主,却并不娇气,也不注重排场,这是在将军府,又不是在后宫,又排场撑什么面子?
出嫁时,她原本不想带陪嫁宫女,是母妃不放心,偏要将那两个宫女跟老嬷嬷塞给她,才一个多月就出事了。
春菊伺候她更衣梳洗,又为她准备早膳。
东方倾阳坐在桌前,看着没有宫里丰盛的早膳,并没有动筷,问道:“你叫春菊是吧?”
“是。”春菊双手重叠在腹部,朝东方倾阳微微弯腰。
“昨夜力......大少爷在哪儿过夜?”东方倾阳问道,心中有臆想的答案,她还是想从别人口中得到别的答案。
“回大少夫人,奴婢不知。”春菊低下头,她是真的不知道,主子的事,尤其是主子在哪儿过夜,她们做奴婢的没权力过问。
“不知?”东方倾阳冷笑一声,春菊低下头是因怕她,然而她却想成春菊是心虚,不敢告诉她,力风在那个叫阿秀的丫环那里过夜,其实没必要,她早就从母妃那里得到密报,力风想要纳阿秀为妾的事。
如果那天早上,她不是在母妃那里,巧合的听到那人向母妃禀报的事,母妃肯定会将她软禁在皇宫,封锁所有可能传进她耳中的消息,自己才想办法将事情解决掉。
东方倾阳不再为难春菊继续追根究底,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刚放进嘴里,那油腻的味儿让她忍住呕吐。
“呕......”因为昨天一天没进食,胃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干呕。
“大少夫人。”春菊见她干呕,吓得不轻,春菊年纪毕竟小,又没经历过什么,自然不知道东方倾阳这是孕吐。“大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奴婢去给您请大夫。”
“春菊。”东方倾阳抓住她的手,虚弱的看着她摇头。“不用,我没事......呕......”
“可是......”春菊不放心,都吐成这样了,还叫没事吗?
大少夫人可是公主,金枝玉叶,于总管叮嘱过她,半点都马虎不得,若是她第一天伺候大少夫人就出事,于总管肯定会将她赶出将军府。
在将军府里,对下人最重的惩罚就是被赶出将军府。
“没有可是。”东方倾阳目光凌厉,吓得春菊闭嘴,忍不住后退一步,又担心东方倾阳虚弱的从凳子上跌落下来,上前扶着她。
“春菊,去给我拿点酸梅过来。”东方倾阳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她怀孕起,近三个月了,依旧吐个不停,只要闻到油腻的东西,她就吐得更厉害,她问过胡易,胡易说正常,可是她总觉得不正常,还有胡易偶尔闪躲的目光。
东方倾阳担心腹中孩子,却也相信胡易,他是胡家的传人,胡家医术可是大家公认,她怎么能质疑他的医术呢?
“酸梅?”春菊望天,苦着一张脸说道:“可是大少夫人,府中没这东西。”
府中没有孕妇,只有孕妇才喜欢吃酸梅,孕妇......
春菊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捂住嘴,瞪大眼睛望着东方倾阳,难以置信。“大少夫人你怀孕了?”
“不行吗?”东方倾阳对这丫环不反感,觉得这丫环单纯,没有什么心眼,也不懂得讨好主子。
“嗯......不......”春菊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最后点也是错,不点也是错,索性低下头。“大少夫人。”
“府中没酸梅,你就去街上给我。”东方倾阳说道。
“啊!”春菊抬头,一张小嘴张得都可能塞个鸡蛋进去了。
“啊什么啊?难道街上没?”东方倾阳语气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春菊吓得不轻。
在春菊心中,东方倾阳是大少夫人,又是公主,高不可攀,极其难伺候的人,于管家调她来伺候,其实她很不愿意,又不敢说不字,只能硬着头皮来。
她已经有心里准备,随时被撵出将军府。
“不是,不是,有,有,奴婢这就去给您买。”说完,春菊拔腿就朝门口跑,慌忙之下,右腿绊到左腿,差点儿被绊倒。
“等一下。”东方倾阳叫住她。
“大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春菊稳住脚步,转过身问道。
“我怀孕的事别声张。”东方倾阳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她不想让甘力风从别人口中得知,她要亲口告诉他。
春菊本想问为什么?怀孕不是好事吗?转瞬想起于管家警告自己的话,多做事,少动嘴。
“是。”春菊点头,东方倾阳指了指桌面上的饭菜,春菊茫然,随即反应过来,跑过来快速将东西收走。
东方倾阳起身,踱步到窗下,心事愈加沉重,加上怀孕的反应,胃里明明没东西,她也感觉到饿,却一点也吃不下。
她不知道别人怀孕时怎样,反正她觉得很辛苦,亲身体验过,她才深刻明白,一个母亲孕育一个孩子有多么的辛苦。
想到以前的自己,总是跟母妃作对,如果不是母妃爱她,包容她的一切,无心的纵容,估计她都死了几次了。
养儿才知父母心。
“倾阳。”端木凌雪突然跑了进来,声音有些哽咽。
东方倾阳转身,笑看着端木凌雪,见她一双眼睛红肿,微微一愣,上前扶着她的双肩,担忧的问道:“雪儿,发生什么事了?”
“倾阳,我找不着他们了,我找不着他们了?”端木凌雪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显得微微的沙哑。
东方倾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扶着端木凌雪坐在榻上,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语气,眼中却掩饰不了的担忧。“雪儿,别着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力雨休了我,还把小爱跟小然带走了,我找不着他,倾阳,你帮帮我,我爱小爱跟小然,他们是我的孩子。”端木凌雪抓住东方倾阳的手臂,如果不是没办法,她不会向东方倾阳求救。
“休?”东方倾阳愈加茫然不知所措,昨天早上他们还好好的,她去找雪儿时,他们还在**上......怎么今天早上雪儿又跑到她这里来说,力雨休了她,还带走孩子们,别说后者,就是前者都不可能,力雨怎么可能休了雪儿,他那么爱雪儿。“雪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端木凌雪将甘力雨写给她的休书给东方倾阳看,东方倾阳眨了眨双眸,如果不是她认得这是力雨的笔迹,她还真怀疑是谁写给雪儿的恶作剧。173578151apyl。
这封休书的真实性无需验证,东方倾阳还是不明白,力雨为什么会休雪儿。“雪儿,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误会有点不实际,昨天还好好的,是什么样致命的误会,能让力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毫不考虑的休了雪儿?
“力雨说累了,说我们结束。”端木凌雪捧着脸,泪从指缝间流出,她也是自私的人,在她毫无思想准备的前提下,力雨突然给她一纸休书,意外惊愕,还没接受休书时,他又将孩子们带走,她看过他留给大哥的信,她知道他是让大哥出面逼她走,只因她不再是甘家的二少夫人。
如果不是淑太妃派人宣大哥进宫,她现在指不定已经被赶出将军府。
她懂力雨给自己休书的用意,他是要成全自己,可是在将她赶走时,应该让她再见孩子们一面,孩子们是她十月怀胎所生,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舍不得孩子们。
“累了?结束?”东方倾阳除了茫然,还是茫然,什么叫累了?什么又叫结束?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雪儿,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惜让力雨给你一纸休书?”
力雨跟雪儿夫妻情深,他们都看在眼里,他们之间的感情都会变质,那么谁还会相信世间的真爱,她是特羡慕他们的,因为他们两情相悦,她却在承受一厢情愿所带来的痛苦。
端木凌雪泪眼朦胧的望着东方倾阳,这要她如何说?让她彻底弄明白,就必需将她以前的事情说出来,想到大哥深爱着蕊儿,他们也是兄妹,有大哥的前车之鉴,倾阳应该能接受自己跟五哥的相爱。
“倾阳,我骗......”端木凌雪摇头,算不上骗,在楚南国端木凌雪早就死了。“我以前的身份是端木凌雪,本是楚南国的郡主,后来就成公主。”
“端木凌雪?楚南国?郡主?公主?”东方倾阳震惊的看着她,这也太复杂了。
端木凌雪沉默,静静地等着东方倾阳消化着她的身份。
良久,东方倾阳仿佛缓冲过来。“这又能说明什么?”
她可不觉得,力雨知道她这个身份后,决定休了她,苍穹国跟楚南国如同火水,但那都是他们成亲之后的事,并不能因苍穹国跟楚南国不合,他们就得分开,让雪儿滚回她的楚南国去。
如果是真心相爱,外界的因素根本不算什么。
“凌木凌雪这个身份,在楚南国是个死人。”端木凌雪说道。
“我知道。”东方倾阳点头,她听说过,当时雪儿的父亲还不是皇帝,雪儿死后没两年,他就当上皇帝,还特意追封雪儿为公主,葬入陵墓。
当时的楚帝也很疼爱雪儿这个孙女,她死的时候还不到十八岁。阳自得眼泼。
等等雪儿死了,那么为何又活了过来,还以东陵国公主的身份。
“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自杀。”端木凌雪伸出左手,拉高衣袖,解下缠在手腕处的丝带,一道疤痕映入东方倾阳视线里。
从这道疤痕看,伤口划得很深,东方倾阳一直以为她喜欢在手腕上绑丝带,只是用来装饰,却不曾想到是用来遮丑,遮掩这道疤痕。
东方倾阳更好奇自杀是何意,雪儿不是楚南国的唯一,却很多人疼爱她,现在楚南国的皇帝,端木凌然就是最好例子,爱她如命,雪儿的五哥。
听说雪儿死后,端木凌然几乎毁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端木凌然又好了,跟十八王爷端木夜关系很密切。
一个被这么多人疼爱,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为什么会自杀?
“很意外吗?想知道为什么吗?”端木凌雪没再绑丝带,只是放下衣袖,见东方倾阳点头,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因为我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父王没逼她自杀,而父王犀利的言词她承受不了,承受不了毁了五哥的罪名,如果她的爱,会毁了五哥,她无法停止爱五哥,又不想毁了五哥,只能毁了自己。
现在她后悔了,她的死并没有让五哥解脱,自己也没得到解脱。
东方倾阳被震惊得久久无语,却没有难以置信,有甘力风跟甘蕊儿前车之鉴,雪儿跟端木凌雪相爱不算什么。
东方倾阳感叹道:“兄妹相恋,注意没好结果,力风如此,端木凌然亦如此。”
力风跟甘蕊儿相爱,结果因那件事甘蕊儿失忆,忘了力风,转而爱上了端木夜,端木凌然跟雪儿相爱,结果雪儿诈死,嫁给力雨。
端木凌雪不语,因为东方倾阳说得对,他们能承受世俗唾骂,却抵制不了天意。
“力雨知道吗?”东方倾阳问道,见端木凌雪点头,并不意外,力雨如果不知道,又为她掩饰什么。“你还爱端木凌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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