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溪小姐严肃道:“师兄,老实说,旧人类又蠢又笨,他们从不知大体,为名能出卖尊严,为权可屠杀同类,为钱甚至无所不用其极,你真的相信一个人类小孩能够成为什么救世主?”
竹溪先生缓缓道:“所以,旧人类差一点走上灭绝。他们退居幕后,也付出了代价。但是作为既没有灭绝,又没有被同化的旧人类,肯定有其过人之处。哪怕他脾气暴躁,哪怕又呆又蠢,但如果因为他是旧人类的孩子,就不屑一顾,那我们作为新人类,岂不是和旧人类一样,偏听偏信,骄傲自满。”
他离开满是凹槽的桌子,双手抱胸,端起农民揣:“旧人类真的很少回顾往事,并且从中吸取教训,直至犯下同样的错。但他们的智慧仍然闪光,没有新旧之分,自古乱世出英雄,现如今天下之势变幻莫测,难保出现奇人。我看这孩子仪表不凡,即便不是救世主,也会是中流砥柱……”
梅溪小姐心里暗喜,引诱道:“所以,这孩子很重要,必须要好好保护,不能夭折在摇篮里,对吗?”
竹溪先生点点头。
梅溪小姐继续下套:“所以,我给你带来了焰彩衣,对于这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它更好了吧。”她得意道:“质地轻柔且坚韧,可根据身体大小任意收缩,天下只此一件奥,所谓好马配好鞍,宝衣赠英雄,师兄,你有没有一丝心动……”
竹溪先生明知师妹不是省油的灯,只是踱来踱去,捻着胡须,暗自考虑对策。
正想着,青木三人前来报道,向竹溪先生与梅溪小姐行了礼节,然后回报情况。俘虏并未抓来,但是经探查,那一个城镇确实为魔族所毁,而魔族之所以四处活动并不是进行挑衅——他们实力尚浅,还不能与新人类抗衡,当然有几个实力非常强大的头领已经众所周知,而且正在壮大实力——而是寻找东西,据说是一种珠子。据仔细分析,他们认为很有可能便是琥珀脖子上的珠子,但是于情于理,珠子应该出现在离事发地点更近的女媱身上。他们想不通,但是离规定时间已近,便先回程报告,请求将珠子严加看管。
竹溪先生一听便翘起胡子,放开双手将手指钉进桌子,一钉一个窟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有其他消息吗?”
青木道:“有两件。第一,据探查,魔族手下没人见过珠子,也不知有何作用,估计作为秘密被首领把守;第二,回程途中,我三人遇见一个奇怪之人,身影高大,内力高强,行不带风,停不留声,内力非常高强,身穿披风,肩膀处有大鹏鸟羽,腰间有M标志。我方不敢善战,便暗自躲避,只是不知其来若何?”
竹溪先生生气地挥挥手赶他们出去了。折裂与诺亚大感奇怪,不知一向心境平和的先生为何心绪不稳。
梅溪小姐道:“果然如此,师兄,你有何打算。”
竹溪先生强自平复心情:“没打算,敌在暗,我在明,贸然出手只是自寻死路。老实说,那人武功之高强,远远出乎我之所料,就算和我相比,也怕是只高不低吧。”
梅溪小姐笑道:“师兄,别开玩笑,这世上,除了其他几位长老,哪有人能与你一决高下。”
竹溪先生默然不语。
梅溪小姐意念传话道:“师兄,珠子已经丢了,孩子要保护好,焰彩衣给你,女孩子给我,成交?”
一来二去,讨价还价……
最终,女媱成了梅溪小姐的人,但是具有特修院与科研院双重身份,而且长大之前,要待在特修院,并与琥珀一起接受训练。焰彩衣暂时交由竹溪先生保管。梅溪小姐成为女媱第一任师傅,但必须同时教导两个孩子,作为交换条件,其可任意来往监管严密的特修院。
两人达成协议后,竹溪先生便去找青木三人协商诸多事宜。
三个月又过去了。女媱已经满院子撒欢,鬼灵精怪,并且开始读一些简单的书籍,而琥珀,才刚刚学会走路,还不会说话,性格却一点都没有收敛,追不上女媱便哭哭闹闹。女媱便停下来,亲亲琥珀,为他擦掉眼泪,又抓起他的小手,温言暖语哄着,然后教他说话。”
又三个月,琥珀终于学会了说话,走路也比较得心应手,这时候女媱已经在梅溪小姐帮助下读一些通俗易懂的科普书籍。
再三个月,琥珀能跑善跳,学会了识字。而且学会了捉弄别人,很是惹人讨厌。许多不知情的人,想吓他一跳,但他全然不怕,却时常睁大眼睛很近很近的贴近别人,将别人反吓一跳。后来整个特修院便无人不知,一个四目童子,讨厌鬼,惹人厌,常常戏弄别人。
尽管大家早就提前做好准备,尽管都是习武之人,但是果真面对那深邃的闪着星光的四个瞳孔,仍然心里吃惊,大骇不已,因此其常常得逞。然后琥珀便流着涎水,咧着大嘴笑起来。
说也奇怪,琥珀的秉性慢慢改变了,不再那么暴躁,离开女媱也不再大哭大叫,随着捉弄的人也多,笑容也越来越多。但他笑的样子,不像是普通人类小孩的天真,更像是傻。
特修院里男的魁梧女的英气,不怕苦不怕累,敢于流血流汗,都是战斗好手,但无论男女,无人能做也不屑于也照看不好孩子。那怕一个厨房伙计,一个掌勺都能耍的虎虎生风,却对照看孩子无能为力。因此,特修院自幼培养的孩子,男的非常爷们,女的也非常爷们,发型是清清爽爽小平头,衣服是轻松宽敞战斗服。直到梅溪小姐到来。
梅溪小姐是那种任何人见到都会为之倾心的美丽女性,她有着世界上最智慧的大脑,她还有着非同一般的武功。她的美丽是发自内在,从骨子透出来。像她这样的人,哪怕只穿一块桌布,都不会有损她美丽的形象。
所以,这样的美丽女人,绝不会允许自己徒弟长成一副男人的形象。因此,没人敢去动女媱的头发。在梅溪小姐的照看下,初具美人坯子的女媱开始成为气质小美女,虽然仍旧笼罩在梅溪小姐的光芒里,但是已经足够。
琥珀是不顾众人劝说,坚持留下头发的,哪怕头发长而直立像个火炬般夸张。奇怪的是,一年多来,他的头发总是那么长,既没有长长,也没有压弯,就像钢针般根根直立着。
就这样,一直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大家都熟知了小捣蛋鬼,一见面就溜的远远的。实在无趣,琥珀又改变了恶作剧对象。他恶搞过女媱,他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有一次,女媱竟然生了气,整整三天对其不理不睬。那三天里,琥珀四目无神,低头耷耳,不停央求女媱原谅。待他发誓一千遍一万遍,两人才和好如初。他又不敢招惹梅溪小姐,不仅不敢,从内心里也不想,女媱不会原谅他。
想来想去,他终于盯上了竹溪先生。
天生具有战斗力的琥珀,随着慢慢长大,勇气也增加不少,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而且,很奇怪的是,每当他气恼至极,战斗力便有急速提升。
现在,他慢慢温和后,又走到了另一个极端,仿佛一个只会笑的傻瓜。
那一天,琥珀提前藏在竹溪先生经常坐的桌子底下,将他所坐三个椅子腿俱都锯开,然后用线连接,只要轻轻一拉,椅子只剩独腿,接着应声而倒。
他藏在不远处墙角护壁里,手里握着丝线,暗自得意。然后竹溪先生如往日般坐上椅子,接着照旧敲起了铁皮桌子,几个人在叮当声中商讨问题。
琥珀憋着笑意,忽然将线一拉,三条桌腿儿啪一声扯开来……
琥珀已经偷偷笑了,他期待着啪嗒一声,然后是竹溪先生哎呀一声摔个屁蹲儿,然后众人大惊的声音……
许久过去了,竹溪先生还是如旧敲着桌子,众人还是一样商议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手里明明拿着三只桌子腿。
琥珀终于忍不住好奇,从护壁里探出头来,然后看到,竹溪先生稳稳坐在椅子上,椅子一只脚着地,甚至没有一丝摇晃,大家也聚精会神,完全没有任何惊讶。最后,是他自己惊讶的叫出声。
竹溪先生瞥了他一眼,继续进行讨论。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琥珀溜出去,又溜进来,溜出去,又溜进来,会议终于开完了。
末了,竹溪先生手指琥珀问:“这小家伙几岁了?”
折裂恭敬道:“带回来时,他还在襁褓里,距今已有三个年头,那就是三岁,那小丫头儿也有三岁了。”
竹溪先生若有所思敲着桌子:“奥,三岁了,啧啧,该该进行特训了。你们中谁愿做他师傅,日后也能名扬天下,哈哈,救世主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