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本将军向皇上和皇后请旨赐婚可好?”
冯裕说着,那张俊脸神色尤为严肃,眸中也没有了邪气,他的语气真的好似在征求着安谧的意见。
安谧怔了怔,几乎是在那一刻被雷击中了一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冯裕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安谧抬眼对上冯裕的眼,她知道这冯裕在找她麻烦,也知道他的心怀不轨,可没有料到,他竟然为了捉弄她,拿出这么大的筹码。
请旨赐婚?这意味着什么?
安谧紧盯着冯裕,似乎是想要从他的双眸和表情之中寻找出些微让她安心的端倪,可是,她却是失败了,这个男人此刻再认真不过,安谧丝毫不会怀疑,他真的会如他所说的那般,向皇上和皇后请旨赐婚。
可是,是什么让冯裕敢配上他自己的婚姻?
想到他刚才的表白,安谧决计不会真的认为,他爱上她了,这一切想起来,多么好笑,若是能够笑的话,安谧定丝毫不会顾忌的大笑出声,但是,此刻在冯择利的视线之下,安谧却是不能笑的。
“冯将军,这种玩笑开不得。”安谧开口,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
冯约心皱了皱,他明明从安谧的脸上看到些微震惊了,可是,那震惊仅仅是片刻,依旧没有达到他想达到的效果,心中不禁叹了口气,他就不信,想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惊慌失措的涅,会是一件难事。
“玩笑?本将军的终身大事,怎么会是玩笑?”冯裕眸光闪了闪,眼里的邪气又浮现了出来,本就距离安谧很近的他,此刻更朝着安谧近了几步。
安谧感觉到危险靠近,可是,她却依旧没有后退半分,若是后退了,她就该成为冯咱中的笑话了,况且,在她看来,眼前的冯裕,倒是有些纸老虎的意味儿,并不是那么可怕。
二人的距离近得让人一看就会禁不住误会,正此时,冯皇后的声音从安谧的背后传来……
“什么终身大事?什么玩笑?”冯皇后站在门口,没想到自己刚从皇上那里回来,倒是看到安谧和冯裕也在,二人隔得这么近,让她不由得微微皱眉,但是,那微皱的眉峰,却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因为威严,让人不容易去在意,瞥了二人一眼,冯皇后继续开口道,“安谧,你也来了?”
安谧微怔,听这话的意思……安谧意识到什么,抬眼看向寒玉,却只见她低着头,再瞥向冯裕,他脸上的似笑非笑让她顿时明白了过来。
分明就不是皇后让寒玉唤她来的,而是这个冯裕,他们在这里,也并非是偶遇,这个男人计划好一切,就是等着她吗?
联想起刚才这个男人的态度与举动,安谧心中暗暗明白,自己是真的被这个冯大少爷盯上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刚才这一切,在她的脑海中越发的清晰了起来,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故意在捉弄她,什么喜欢上她了,什么请旨赐婚,他想吓她,甚至是想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刚如是想着,那冯裕的声音又幽幽的响起,“皇后姑姑,是侄儿请寒玉唤她来的,还请姑姑不要怪罪。”
冯皇后挑眉,明显露出讶异之色,冯悦安谧来?让她来做什么?刚才二人又说了什么?
冯皇后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二人一眼,呵呵的笑道,“罢了,本宫本就习惯了每日让安谧过来陪本宫说说话,解解闷儿,既然你已经将她唤过来了,那也少了本宫一桩事情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都坐下吧。”
冯皇后说着,在寒玉的搀扶下已经坐上了榻,冯裕看了安谧一眼,嘴角似笑非笑,冯皇后似又记起了刚才她所听到的什么终身大事,还有什么玩笑的话,心里依旧是压制不酌奇,目光在安谧和冯裕之间游移了片刻,“裕儿啊,你唤安谧过来作甚?莫不是看上了她的绣技,也想请她为你做一件衣裳?”
安谧感受到冯裕看了她一眼,那视线让她头皮发麻,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果然,那冯裕片刻也没有停顿,竟是开口道,“姑姑,侄儿是看上了,不过侄儿不只是想让她替侄儿做一件衣裳而已。”
看上了,此看上非彼看上啊!
“哦?”冯皇后似乎更加来了兴致,她的侄儿,她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他们冯家的儿子,可以说是比皇子王爷还要自傲,尤其是这个大少爷,能够让他看上,能够让他费心思的事情,还真是不多啊,“这如何说啊?”
“姑姑,侄儿想让她替侄儿做一辈子的衣裳。”冯裕眸子一眯,坚定的道,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安谧的身上,似乎是在挑衅,她这么说,已经够明显了,这个女人刚才以为他是开玩笑吗?
不错,刚才或许他真的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他想看看这个安谧会有怎样的反应,可是,安谧的反应反倒是挑起了他的兴趣,骨子里的劣根性和征服欲,促使着他想要继续玩下去。
而这一次,他也并非是开玩笑,他加大了筹码,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安谧,是否依旧镇定从容。
安谧蹙眉,这冯裕,还真是豁出去了吗?
她明白,这男人不过是想耍着她玩而已,她若是真的表现出了任何慌张,那就真的是让这冯早愿了。
捉弄她吗?那她的回击就是岿然不动,暂时在他的眼里当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木偶娃娃。
冯裕向皇后如此表明心意,可是,冯皇后可不是没有什么心思的人,冯裕敢拿他的终身大事胡闹,冯皇后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胡闹不是?
她可没有忘记,在冯皇后的眼里,自己的身份卑微,更是登不得大雅之堂,堂堂冯家大少爷的妻子,必定是也会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这种皇亲国戚,又在冯皇后有意为她的儿子争夺皇位之时,就算是冯裕的婚姻,也是争取帮手的一个极大筹码,她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这筹码就这么轻易的被她给毁了?
再说了,前世这冯裕的妻子,可并不是她安谧!
安谧的心里异常的平静,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发生,就镇定自若的看着眼前这个冯大将军,到底弄出一出怎样的戏码。
冯皇后也是瞬间明了了冯裕的意思,脸色一沉,明显表露出了不悦,看了一眼冯裕,又看了一眼安谧,却是故作糊涂的道,“这可要看安谧的意思了,她是皇上召进宫的,虽是暂时为后宫姐妹们刺绣制衣,可是,终归也不是皇家的奴才,要让她做一辈子的衣裳,得看她是否愿意了,裕儿,冯家的好裁缝,好绣娘可也不少,又何必让安谧为你操劳?再说了,安谧的手艺,本宫也是喜欢的紧,可不愿意将她让与你,替你做衣裳啊。”
冯皇后一席话,说得隐晦,可是,却也有意无意的在提醒着冯裕,无论冯裕对安谧怀着怎样的心思,最好是立即作罢。
可冯裕素来自傲,统帅千军万马的他,早已经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这个时候,他没有达到目的,他怎会善罢甘休,即便冯皇后话里的暗示,已经那么明显了,可是,他依旧不愿放弃,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安谧,冯裕对这个女人的征服欲竟浓烈了许多。
冯皇后装着不明白,那么,他就说得更明白些,心里打定了主意,冯裕嘴角一扬,原本坐着的他,起身走到厅堂中央,竟是跪在冯皇后的面前,“姑姑,侄儿自见了安谧第一眼起,就已经对他倾心,还望姑姑成全侄儿和她,替侄儿和安谧赐婚。”
此话一出,安谧皱了皱眉,可冯皇后的脸色却是变得难看至极,那瞪圆了的眼,似要蹦出来一般,这个冯裕,到底在搞什么鬼?
对安谧一见钟情吗?哼,就算是一见钟情又如何?她刚才暗示得那么明显了,他竟然也分毫没有放在心上。
赐婚?冯家大少爷怎能娶一个平民女子为妻?若是妾嘛……冯皇后看了安谧一眼,这个女人在柏弈的眼里非比寻常,她可是盘算着,让这个女人嫁给柏弈呢!
想到自己的盘算,冯皇后的眸子眯了眯,眼底划过一抹厉光,这安谧,到底是哪里来的本事?竟让冯裕也……
“娘娘,安谧一直安安分分,不敢有丝毫妄想。”安谧起身,低眉垂首,涅看着有邢惶诚恐。
在这个时候,她的态度是必须要有的,她是在告诉皇后,她并没有引诱这冯大将军,一切都是这冯大将军的自己的心意,她左右不了!
冯皇后皱眉,刚对安谧生出的怒气竟然消失了大半,也对,这段时间,安谧时常在她的宫中,这个女人确实是安安分分的,就算没有在她宫中的时候,她也是派人看着她,得到的汇报,也没有什么让她不悦的地方。
看来,倒还真是他的侄儿……
冯皇后利眼微微收紧,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安谧,那你倒是说说,裕儿对你的心意,你是接受呢,还是不接受呢?”
安谧不着痕迹的敛眉,心中暗自腹诽:这个冯皇后,当真是一个老狐狸,她明明是不同意冯裕的请旨,却不直接拒绝,反倒是将她推出来,让她来做这个扮黑脸的人。
呵呵……安谧心中浮出一丝讽刺,却是咬了咬唇,故作害怕的样子,看了眼冯裕,对他的恐惧,安谧丝毫不加掩饰的表露在脸上,好似害怕自己的拒绝,会得罪了这个煞星一般,“娘娘……安谧身份低微,不敢高攀……”
“你……”冯裕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这个一脸镇定,对他分毫没有害怕的女人,竟然在这一转眼间,竟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害怕?她哪里害怕他?她分明就是在演戏啊!
虽然他想看到她害怕,想看到她惊慌失措,可是,演出来的害怕却让他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这女人,分明就是用她此刻的举动向他挑衅!
“娘娘,冯将军是皇后娘娘的侄儿,又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安谧一个卑微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实在不愿得罪冯将军,若是得罪,那下场只怕是会惨不忍睹,丢了性命倒是其次,怕就怕,受尽折磨与威胁啊!”安谧肩膀微微抖动着,似在嘤嘤错其着,看得冯裕更是黑了脸。
好一个安谧,她是什么意思?她这言外之意分明就是说他冯裕心胸狭窄,容不下一个得罪了他的女人吗?
倏然,冯裕身体一怔,心胸狭窄?他不得不承认,他如此三番四次的想要逼出安谧的慌张,对安谧,他确实心胸狭窄了些,可是,这安谧……
眸子眯了眯,看安谧的神色风云变幻,嘴角亦是勾起一抹笑容,却是让人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
好聪明的安谧!冯裕赞许的挑眉,就连皇后也是不由得多看了这安谧一眼,他们都不笨,仔细一想,安谧说这番话的意图,他们也都明白了,安谧是想从冯皇后这里,要得一份庇护,一份承诺,一份让安谧不用担心冯裕找麻烦的护身符!
冯憎白了,竟不知道怎么应对,冯皇后明白了,心中虽然对安谧没有多少怜惜,也不愿给她什么庇护,但是,她却是明白,若是自己不给安谧一个承诺,那么,安谧可能也就不会顺着她的意思拒绝冯裕了。
冯皇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安谧的眼神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这个安谧,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绣娘吗?不,绝对不是!
她的聪明就决定了她无法平凡。
罢了,冯皇后敛眉,拉着安谧的手,柔声安抚道,“你放心,他奈何不了你,你是皇上召进宫的,又为后宫劳心劳力,他便是一个大将军,也不能用权势压人,你顺着你的心意就好,本宫保你安然无恙。”
安谧的啜泣声停止,可是,她依旧怀疑的看着冯皇后,带着不安,不过,她却也知道,这是她能得到的最大承诺了,若是得寸进尺,带头来怕还会得不偿失。
安谧明白这单,咬了咬唇,“谢娘娘体恤,安谧感激不尽,冯将军的好意,安谧无法承受,安谧只愿平凡的做一个小绣娘,如此而已。”
冯皇后听到自己满意的话,这才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冯裕那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呵呵的笑道,“裕儿啊,你也看到了,郎有心,妾无意,本宫是母仪天下之人,你是本宫的侄儿,可安谧也是本宫的子民,本宫可不能为了你的意愿,而罔顾了百姓子民的心意,这一碗水要端平不易,裕儿还要多体谅体谅本宫才是,这事情以后休要再提。”
冯裕的手紧握成拳,这是什么情况,她竟输给了这个小小的绣娘吗?
尤其是在明知道她演戏的情况之下,却心急的找不到应对之策,冯裕眸子微眯着,沉默了片刻,一句话这才从牙齿缝中蹦出来,“侄儿明白了。”
“好,明白了就好,安谧啊,你且下去吧,你且放心的在宫中好好刺绣,若是有人敢刁难与你,你且和本宫说,本宫定会为你做主。”冯皇后看了安谧一眼,摆了摆手道。
安谧如获大赦,自然乐得轻松,“谢皇后娘娘恩典,安谧告退。”
说罢,安谧起身告退,冯裕在这次交锋中,明显落了下风,素来心高气傲的他,又怎会放过安谧?
看安谧要走,竟失了理智一般,大步的追了上去……
“裕儿……”
可是,刚走出了两步,冯皇后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带着说不出的威仪,“裕儿,你留下陪本宫说说话。”
冯裕不由得皱了皱眉,可终究还是没有再迈出一步,不过那双眼睛,却是紧盯着安谧不放。
但她依旧能够感受得到那一束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异常灼热,直到她彻底的消失在某人的视线之中。
冯皇后给寒玉使了个眼色,寒玉立即带着大殿上的宫女退了下去,殿上,独独剩下冯裕和冯皇后二人,此刻,冯皇后的脸色,可以用难看二字来形容。
“你还真喜欢上了那安谧?”沉默了半响之后,冯皇后终于开口道,单是听那语气,就知道,她是在发泄着刚才对冯裕的不满。
冯裕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回答,喜欢吗?他再清楚不过自己是为了什么,才会如刚才那般对待安谧了,可是,他不得不承认,经过了方才那一出,他心里不服输的性子,成功的被那安谧挑了起来。
那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是他从来不曾遇到过的。
冯皇后见冯裕不答,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那声响在大殿之中,异常的响亮,甚至是刺耳。
“冯裕,那女子不是你能动的!就算是你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喜欢,为了大局,你也要将那丁点儿喜欢给收敛好了。”冯皇后拔高了语调,似在强调她此刻所说的话,有多么的重要。
冯裕看向冯皇后,“姑姑,你此话怎讲?”
他知道柏弈和青岚皆是喜欢安谧,不过,在他看来,安谧即便是他们二人所喜欢的女人,对大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姑姑这般严肃的说起此事,他不能不更加警惕起来。
冯皇后敛了敛眉,稍微的将自己的怒气压下了几分,“那安谧,是柏弈喜欢之人,以本宫得到的消息,这柏弈对安谧,不只是喜欢那么简单,但这安谧……呵呵,他对柏弈的态度却是让人猜不透,按理说,一个平民女子,若是有机会得了王爷的垂青,那还不巴不得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那日,本宫有意试探安谧,说成全她和柏弈,她的态度却是让本宫诧异的。”
“安谧不喜欢渤海王?”冯裕一挑眉,心中更是来了兴致,竟也觉得有徐,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心,连柏弈都不喜欢,那她喜欢谁?青岚吗?
冯裕想到此,眸子眯了眯,不得不重新审视起安谧来。
“呵呵,管她是否喜欢渤海王,本宫只知道,她若是在我们的掌控,那么,她就是我们手上一张王牌。”冯皇后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异常的耀眼。
冯裕看在眼里,心中知道姑姑已经有了她的盘算,想到那安谧,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姑姑,你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将安谧收为己用!”冯皇后朗声道,“柏弈虽然只是一个王爷,可是,你莫要忘了,几年前筠公主的事情,咱们冯家当年虽然已经交出了那罪魁祸首让他一解心头之恨,可是,本宫觉得,柏弈这人的仇恨不会那么轻易的消失,他虽然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可是,若是他表明支持青岚,那么,我们就会多了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
现在青岚的羽翼日渐丰满,若是再得了柏弈的相助,那么就连她也无法有把握,在这场权力争夺中,他们是否会是赢得那个人了。
再说了,当初柏弈母妃的死……想到什么,冯皇后眉心皱了皱,眼底凝聚起一抹浓烈的阴沉,总之,无论怎样,她都要牢牢的控制住柏弈,最好是削了他的羽翼。
可是,这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所以,她才这般小心翼翼的谋划着。
“柏弈的身边,一直没有我们的人,如果这个人是安谧的话……”冯皇后心中盘算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烈了些,柏弈喜欢安谧,且这喜欢不浅,对安谧,该是没有什么防范之心,定不会想到,他深爱的女子,竟是他们藏在他枕边的一把利刃。
所以,就是因着这个原因,她决计不会让冯裕对安谧起丝毫念想。
“呵呵……姑姑好计谋。”冯咱睛一亮,也是明白了冯皇后的心思,这确实不错,可是……想到什么,冯约心皱了皱,“姑姑,那安谧怕不是会听话之人吧。”
那个女人,表面上温婉无害,却也是不怕事的性子,她太过内敛镇定,这样的人,很难找到她的弱点加以利用啊。
可是,冯皇后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涅,呵呵的笑道,“事在人为,况且,那安谧是人,不是神,总会让本宫抓会,只要机会一到,本宫定会让她心甘情愿的为咱们做事。”
冯皇后信心满满,冯裕的眸中也是充满了兴趣,他也想看到这个叫做安谧的女人被驯服的样子!
“不过裕儿,你对那安谧可不要上心了,她的身份配不上咱们冯家。”冯皇后神色微敛,看了一眼冯裕,再次警告道,安谧有些聪明不错,可是,也只配当她冯家的棋子,至于冯家的儿媳,那必须是一个身份同样尊贵,又能对他们有用的女人,冯皇后想了想,心里隐隐盘算着什么,“裕儿,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爹和本宫对你的期望都很高,你也该好好琢磨琢磨你的婚事了,听说玉家的小女儿玉玲儿回了厩,改日你若是得空,却玉家拜访一下,那玉玲儿配你,这才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对咱们冯家有利。”
冯家和玉家,在大金朝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玉家在朝堂上的势力也不容小觑,玉家这一代,正房所生的女儿就只有两个,玉家大小姐当年嫁给了东临王,可不久却香消玉殒,如今就剩下玉玲儿一人了。
若是娶了玉玲儿,那就意味着冯家和玉家结盟,对她的儿子夺仁位,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冯源是皱了皱眉,“玉玲儿?你是说那个成天跟在东临王身后的玉家二小姐?”
冯裕的语气,明显透着不屑与鄙夷,谁人不知玉玲儿对她姐夫的迷恋?
只是许多人碍于玉家的地位,不敢乱说罢了,那个玉玲儿指不定早就爬上了东临王的床,姑姑的意思让他去娶那么个女人?心中的不悦顿时浮了出来。
冯皇后似看清他的心中所想,呵呵的道,“裕儿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玉玲儿对东临王有意,虽然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是,咱们看在她身后的玉家,咱们也要忍耐一些东西,至于成亲之后,你想要纳多少妾,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纳妾?冯源是高兴不起来,对于女人,他的兴趣始终是不咸不淡的,可是,脑中浮现出安谧的身影,冯裕的心里却是怔了怔,意识到什么,眉心更是紧皱在一起,不过,他却是敛眉,没有多说什么。
“好了,听姑姑的,不会有错,那个安谧,你以后少和她有交集,尤其是不能让渤海王知道你和她有来往。”冯皇后再三交代道,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种感觉,这冯裕对那安谧,让她担心啊。
冯裕默了片刻,“是,侄儿听姑姑的话,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侄儿捉弄那绣娘罢了,姑姑且放心,侄儿这就去找那安谧,为刚才的事情道歉,说清楚也免得她对咱们冯家心生嫌隙。”
冯皇后得到他的承诺,满意的点头,摆了摆手,“去吧。”
冯裕行了个礼,退了下去,出了大殿之时,那眼里的邪气竟异常的耀眼。
延福宫,安谧刚沐浴更衣出来,就看见冯裕坐在厅堂中,喝着茶,一副闲适的涅。
安谧皱了皱眉,这个煞星,又到她这里来做什么?
安谧不动声色,径自走到绣架前,打算无视这个冯将军的存在,冯裕在安谧出来之时,就若有似无的看着安谧,不过,她无视的态度,却让他没有动怒,反倒是有些喜欢她的视而不见。
这安谧,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
“安谧,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冯则了一口茶,说明自己的来意。
可是,他的话却是听不出丝毫道歉该有的真诚,安谧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依旧是专注于手中的针线与刺绣,道歉?素闻冯将军自持高傲,要他道歉,这该是多难得的事情啊。
这只能让安谧想到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他越是道歉,她越是背后怀着更加不可告人的恶意。
安谧敛眉,手中忙碌着,脑袋也在迅速的转动,方才她离开之后,冯皇后说了什么,以至于促使冯裕来道歉?
不过,她却是肯定一点,那就是这对姑侄,对她来说,似更加危险了,看来,自己得更加小心谨慎的提防着了啊。
“本将军来道歉,你这态度,是在刁难本将军吗?”冯裕有些不悦了,这安谧未免太张狂了些。
“冯将军,请恕安谧无礼了,冯将军不需要道歉,只要不要再乱开诸如今天这样的玩笑,安谧就感激不尽了。”安谧淡淡的道。
冯裕一阵沉默,紧紧的盯着安谧,看了她许久,厅堂上,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任凭沉默蔓延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冯裕这才起身,大步朝着房门外走去,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是停了下来。
安谧余光扫到那停住的身子,眉心隐隐皱了皱,一抬眼,冯裕竟转过了身来,看着安谧,一字一句的道,“本将军,好像真的有那么些喜欢你了,这……可如何是好?”
冯裕的眼里弥漫了邪气,让人心惊胆寒,听这他的话,好像是宣告,又好像是在宣战,更或者是他自己无意的呢喃,但被她盯着的人,却好似感觉自己被一匹恶狼瞄准了一般。
不过素来镇定的安谧,很快便让心绪平静了下来,嘴角一扬,她知道,无论这冯裕是否是开玩笑,冯皇后都不会允许他乱来。
“冯将军慢走,安谧不送。”安谧和他的视线交错而过,复又低头,目光落在绣品上。
冯裕眸子眯了眯,看着那个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女人,深入潭水的眼中风云变幻着,安谧啊安谧,即便是姑姑对你另有安排,等到你尽了棋子之责的时候,本将军也要让你认识到,本将军可以操控你的一切。
刚毅的嘴角扬起一个幅度,配着那眼里闪烁着的光芒,整个人更是显得邪气,好似被镀上了一层鲜血,就算是在门口候着的宫女,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冯裕深深的看了安谧一眼,没有多留,转身大步离开……
冯裕刚一离开,流光和依霏就进了屋子。
“小姐,这冯将军……要不要奴婢……”流光关切的道,刚才这冯将军一来,就将她们遣出了门外,她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们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寻常。
那个冯大将军临走时那一笑,也是邪气得很。
安谧又怎会不明白流光的意思,可是,若是告诉柏弈,柏弈又会如何?她几乎能够想象得出,柏弈知道此事,会有怎样的反应,他怕是会正面和冯裕杠上吧!
冯家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大,前世这个时候,柏弈并没有正面和冯家宣战,若是因为她的事情,而让柏弈冲动行事了,她就是那个罪人了。
几乎是潜意识的,她不想看到为她冲动行事。
瞥了一眼流光和依霏,安谧坚定的开口,“你们是柏弈的人,该是知道他的性子,你们若是愿意看着你们的主子在这个时候和冯裕,和冯家杠上,那你们就将此事禀报给你们的主子知道便可。”
流光和依霏身体一怔,对视一眼,目光皆是闪烁着,是啊,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什么?还有,饶是他们也知道,时机尚未成熟,主子若是和冯家正面对上了,那对主子只会是不利。
二女看了一眼,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小姐是在为主子着想啊!
二人的心中不禁对安谧的喜欢多了几分,依霏皱了皱眉,“小姐,便是不告诉主子,奴婢也要教训那冯将军一番,为小姐出一口气。”
“你当那冯裕是个好教训的主?别忘了,他这将军的名号,可是他自己在战场上拼杀而来的。”安谧敛眉,教训那冯裕,她自然是想的,也是要的,只是,时机还未成熟罢了。
她安谧,这个时候隐忍,可并不代表她就怕了冯裕,怕了冯家的人,一时的隐忍,反倒是能够积蓄更多的力量,等到机会一到,她便会毫不犹豫的抓住,狠狠给对方一击。
依霏那双清亮的眸子一眯,一道厉光激射而出,“小姐,奴婢和流光也并非普通的丫鬟。”
在安谧身边,她们扮作丫鬟,为了不让人起疑,她们什么都隐藏着,这些时日的隐藏,倒是让她闷得慌了,她们本就是主子的利刃,随时等着出鞘,这个时候,只要不牵扯到大局,不牵扯到主子,她们二人教训一下冯裕又何妨?
安谧看这两个女子眼中迸发的光彩,心中知道,她们既然这样说了,便是有自信的,怕也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没有多说什么,默许了二人,不过,末了,安谧依旧没有忘记交代,“不要给你主子惹麻烦。”
流光嘴角微微扬起,戏谑道,“小姐关心主子,奴婢们知道了,奴婢们一定不会给主子惹麻烦。”
流光和依霏相视一笑,暧昧至极,安谧的瞪了这二人一眼,脸竟刷的一下,有些红了,两个女子笑得更是开怀了些。
翌日一早,安谧就听说了一个消息,说是冯将军骑着他的战马进宫之时,在大街上,战马突然受了惊,好似发了疯一般,肆意狂颠,就连马的主人冯大将军也没有将马制服住,甚至他自己也没有来得及避开,被癫狂了的马给伤了,硬生生被马蹄给踢伤了胸口,还吐了不少的鲜血,战马也当场猝死。
这事情发生后,冯皇后亲自出了宫,带着宫里的太医去了冯裕所住的别馆,虽然没有大碍,可是,却也不得不卧床好些时日才能起。
安谧听到这个消息,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不用想,她也知道这事情是谁做的,那冯裕倒也是吃了个不小的闷亏了,不仅失了心爱的战马,他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要知道,这个冯大将军便是在战场上也很少受得了伤,可哪料得到,依霏和流光二人,竟能让他吃了这么个亏。
饶是安谧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两个丫鬟的本事,柏弈的人,当真是不容小觑的,她不仅想,流光和依霏尚且如此,那么柏弈手下其他的人呢?
正想着就看到柏弈迎面走了过来,一脸的温柔,那眼神,似要将安谧溺毙。
二人寒暄了几句,柏弈喝着茶,默默的看着安谧,而安谧坐在绣架前刺绣,二人同在一个画面之中,犹如一幅美景,异常的和谐。
突然,柏弈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安谧的身后,安谧以为他不过是走近写她刺绣而已,也没有过多的留意柏弈,却是没有察觉到,柏弈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多了一只白玉簪,雪白的颜色,晶莹剔透,虽然简单,但玉簪雕刻的工艺一看就是十分精巧的。
柏弈眸中含笑,动作轻柔的将白玉簪插在安谧的发间,等到安谧感觉到之时,立即停下手中忙碌着的事情,抬手一摸,摸到头上多出的玉簪,安谧瞬间明白了过来。
“柏弈……”安谧蹙眉,在荣锦城,他察觉到他的耳坠掉了一只,随后竟是带着她走遍了荣锦城所有的首饰铺,最后他竟请专人替她打造了一对耳坠,她虽是喜欢,可是,却不敢常戴,就是害怕她的举动会让柏弈更加浮想联翩。
现在他竟又……
“果然很配你。”柏弈打断安谧未说完的话,蹲下高大的身子,自顾自的欣赏了起来。
安谧被他看得有些局促,自从那晚之后,她在他这样的视线之下,饶是强装镇定都不行了,就连偶尔睡不着,脑中也不断浮现出那夜柏弈霸道的索吻,之后便是更加严重的失眠,这个男人,怎么不知不觉对她有了如此深的影响?
柏弈似看得满足了,嘴角一扬,这才起身,低低的开口,声音却是充满了霸道,“以后这白玉簪,要随时戴着,还有,明天就是盂兰盆节,你万事小心。”
安谧微怔,是啊,明日就是盂兰盆节,过了盂兰盆节,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可是,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种预感,明日盂兰盆节,似乎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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