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前辈把我叫到这里来有何吩咐。”
此时莫桓的心情，说是不慌那是不可能的事，虽然这烛阴表象得一副很和善的笑容，单从其身份来讲，他就绝对不会松懈下来——
别忘了，他进入这里，目的不就是为了破坏海族的阴谋，阻止他们让古巫一族重回这里么，这事儿若是让对方知道了，不扒他一层皮那是算好的了。
“吩咐……呵，我可不敢。”
烛阴深邃无边的双瞳注视着莫桓，半响之后，却是轻声一笑道。
“啊？”
莫桓闻言，却是愣了一下，感觉一阵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解的抬起头，望向了他，但得到的却是一个莫名的笑意。
顿了顿，未等他开口再说什么，烛阴却又再次开口了：
“你似乎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呢。”
“还请前辈赐教。”
望着他这莫名的笑意，莫桓心中一阵古怪，这个烛阴实在是有些古怪过头了，而且似乎知道很多关乎自己的事情，想了想，当即便拱手道。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时烛阴却是摇头道：
“有一些事情，只有在你自己去了解之后，才是真正有意义的，我如果事先把你人生接下来的事情都告诉你的话，你不觉得那很无趣吗？”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落寞，那一对犹如宇宙一般深邃的双眸之中，也是泛起了一片哀伤之色。
“……”
莫桓看着他，沉默了，他不知道烛阴曾经经历过什么事情，但从其语气和神色来看，他大概应该也曾经用自己的能力去看一些事情。
果不其然，这时候，他抬起头，望着半空半响，而后才转向他，双眼有些朦胧，低声问道：
“你知道世界上最绝望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
目光与其相接，莫桓顿了顿，心中已是有了答案，但却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明白，烛阴此时并非在提问，也不需要他回答，他要做的只是静静听着罢了。
“我想，那就是明知一场悲剧即将发生，但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吧？”
烛阴深深的叹了口气，在这一刻，莫桓看到了一个曾经站在世界顶峰的强大存在脆弱的一面，这让他心中有些感慨，同时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连他这么一个堪比古神的存在都无法解决的。
当然，好奇归好奇，他是不会傻傻的问出来的，要是一个不小心，激怒了这一位活生生……额，虽然已经死了，但依旧很强大的大神，那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他可不想冒这个险，还是符合着他说的话，点点头，安慰道：
“前辈说得是，天命难违，请前辈节哀。”
“哈哈哈，天命难违，好一个天命难违！”
烛阴闻言，却是仰头大笑起来，霎时间，一股无比可怖的气势犹如潮水似的，从其体内爆发而出，向着四周席卷而去，虽然大部分在离其身体不到半米的距离，就被其收住了，但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一缕气机被漏掉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丢丢的气息，莫桓却是感受到了一种肌体欲裂的刺痛感，在那可怕的气机之下，感觉整个身体都要爆裂开来似的，面色一白，整个人就蹭蹭的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勉强停止下来，抬起头，满脸惊疑不定的看着烛阴。
“这就是古神的力量吗？可怕，太可怕了！”
他的眼中充满了惊骇之色，就在刚才，他仿看到整片天地都塌下来了，天崩地裂的，而自己却像是一只蝼蚁似的，在那可怕的气机之下，连动弹都做不到。
虽然他之前也有几次感受过古神的强大，但像这次这么直接的感受到，他还是第一次！
烛阴似乎没注意到这一幕似的，此时他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某处，口中似乎在呢喃着什么，那面色，仿佛早已经是神游天外了。
莫桓不敢说话，虽然此时他恨不得掉头就跑，远离这个危险的家伙，然而他却不敢这么做，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在烛阴的手中逃得掉。
与其去做这种无用功然后激怒他，还不如乖乖呆在这儿，反正至少在现在，他是看不出对方有想要害他的迹象。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心中一叹，莫桓有些无奈和感慨，为何自己每一次总是能够遇到那些等级高于自己的人，而且高的还不是一两点，这让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命带扫把星啊。
若是换成一般的知天境修士，别说是遇到烛阴这种古神级别的存在，就算是明徽境和闻道境都很难看到一眼吧？
在他无奈的心绪之中，时间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流逝着，沉闷而让人心慌，莫桓感觉自己每一秒都过得比一百年还要漫长。
好在这样情况也并未一直持续下去，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时间，烛阴终于是从回忆转态中回过神来，转向莫桓，歉意一笑道：
“抱歉，想起一些陈年往事，不小心走神了。”
“没事，前辈您继续。”
莫桓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毫不介意。
开玩笑，他敢介意吗？没看到刚才就差点被人家遗漏的一丝气息给崩死，若是惹得对方发怒的话，吹口气都可以让他浑身碎骨了吧？
“继续，刚才我们说到……说到天命难违对吧？”
烛阴轻轻一笑，在经莫桓点头之后，而后却是问道：
“天命难违，然而你真的没想过要违抗一次天命，逆天而行吗？”
“违抗天命？”
听到这话，莫桓不由愣了一下，面色古怪的看着他。
逆天而行，这句话几乎是所有的修士都说过，因为修行一途，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但他也明白，烛阴指的并非是这中事情。
他所说的，是那些冥冥中已经注定会发生的事情，这是一种玄而玄之的事情，没有多少人能够了解当中的本质，但世间的一切事物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其影响之下，按着某种轨迹发生了，然后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再影响着一切。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命，这一种冥冥之中主导一切的莫名规则，它要比天道法则还要高级得多，几乎没有人可以逆转！
所有的事物都在其摆布之下，犹如木偶般演着自以为是自己主导的角色，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切其实已经是被它安排好了。
想到这里，莫桓的脑海之内不由得浮现起了朝云的影子，紧接着，双眼的神色便是发生了变化，看着烛阴点头沉声道：
“想过。”
“哈哈哈，这个世界上，想要逆天而行的人何止万千，然而真正能够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烛阴轻轻的叹了口气，但而后却是话音一转，笑道：“我想，你心中一定很奇怪我为何会跟你谈这种事情吧？”
“还请前辈赐教。”
莫桓还是那句话，不过确实如同烛阴说的那样，他的确很不明白，为何他会像神棍似的，跟自己说这种玄异的事情。
“其实很简单，我想要请你帮个忙。”
烛阴直视着他，停滞了一秒时间，才道。
“帮忙？”
听到他这句话，莫桓心中一条，猛地生出了警惕之意。
人贵有自知之明，莫桓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虽说他比起普通同阶修士而言，是厉害了不少，但此刻提出帮忙请求的可是一位古神级别的存在，他实在想不到，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能够帮到对方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也帮不到，有一点他倒是可以做得到，那就是……把自己的身体让给对方夺舍重生！
也正因为想到这个，他心中才会警惕起来。
但很明显的，这一次他是有些紧张过度了，在他警惕的神色，烛阴并未做什么事情，而是淡淡的笑问道：
“你觉得我巫族怎样？”
“巫族？”
听到他这话，莫桓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所说的巫族，便是他们口中的古巫一族，只不过这巫族所处的时代实在是太久了，所以才被叫为古巫一族，其实真正的名称应该是巫族才对。
“很强。”
想了想，莫桓很是认真的回答道，他这可不是慑于对方的强大而拍马屁，这乃是他真心这般认为的，就以他对古巫一……对巫族的了解之中，就可以看得出，这巫族是如何逆天的一个种族，根本就无需他昧着良心说谎话。
“没错，我们巫族确实是很强大，我们拥有着神的血脉，天生便是拥有神力，哪怕是一个没有修炼的小孩，也可以跟一般的窥灵境灵修打个不相上下。”
烛阴抬起头，声音带着傲气说道。
“神的血脉？”
莫桓闻言嘴角却是抽了抽，这世间号称是神的后裔的人很多，但是，他们却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被称呼为神的存在，其实早已经死得一干二净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后裔留下来。
难不成巫族的先祖曾经得到过一些古神的遗物，所以才自称是神的后裔？
“我知道你不信。”
烛阴淡淡的看了莫桓一眼，仿佛是看穿他心中的想法似的，不过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而是再问道：
“你知道我们巫族是如何诞生的吗？”
“额……”
莫桓再次语塞，这个问题还真是够宏大了，虽说在另一个世界，有科学证明人类是由猴子进化而来的，但事实上莫桓对这一观点持着怀疑态度。
理由很简单，人类从猴子进化成人类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短了，这点时间，按正常的逻辑来说，是不足以的让一只猴子进化成人族，这里头一定是有着其他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人族的起源尚且有这么多的疑点，而更为逆天的巫族，其来源莫桓自然是更不可能知道，虽说民间其实也流传着很多个版本，但这些东西听听还行，若真是信了，那就跟傻的没有两样了。
他甚至还在一本不知名的古籍上见过有关巫族的记载，只有寥寥几笔，而且内容还极为的扯淡。
上面竟然说，巫族乃是从神的尸体之中诞生出来的，他们吸收了神尸体的力量，所以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
当初看到这一段的时候，莫桓是直接就翻了白眼，些这个的人脑洞未免也太大了点，这时要把古巫一族当成是尸虫啊？
即使是如今想起来，莫桓也是腹诽不已，觉得很扯淡。
然而，在下一刻，烛阴说的话，却是让他怎么想都想不到：
“我想，你应该知道古神的事情吧？”
“知道。”
莫桓犹豫一下，点了点头，这时烛阴才继续说下去：
“这个世间，知道古神的人是少之又少，那是一段被掩饰的历史真相，当初真正统治这个无尽世界的，就是那些古神，只是后来的那场灭世之战，所有无比强大的古神，都在那场战争之中死去……”
顿了顿，他才继续道：“生死循环，阴阳流转，这乃是世间至理，曾经强大无比的古神全部的消亡，便代表着新的时代即将开启。
在那灭世之战后，宇宙凋零，知道天地法则都修复完毕之后，才有生灵诞生出来，而我古巫一族，便是最早的那一批生灵。”
“原来如此。”
莫桓点了点头，有些震惊，但又觉得这是在情理之中，巫族如此强大，与其悠远的历史肯定是有关系的。
“刚才我说巫族拥有着神的血脉，这并非是我自夸。”
这时烛阴继续说道：
“跟其他很多生灵不同，巫族乃是从古神的尸体之中诞生，我们在古神的体内诞生意识，然后通过不断的吞噬他们的血肉精华，强化自身，经过无数时间的酝酿，才得以诞生于这个世界之上。”
“什么？”
听到他这话，莫桓第一个反应便是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但顿了半响，拍拍自己的耳朵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他震骇的神色便是无法掩饰的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