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桐望着明月星空,想到死在京师的妹妹,也想到两年前的赠剑时刻,没有做答。
骆冰以为霍青桐不应允她的请求。
骆冰说:‘自从我们在京城救香香公主和刺杀乾隆失败,乾隆就想置总舵主于死地。福安康在我们手上时,乾隆还不敢妄动。一月前,我们依约放了福安康,鹰犬就大举向我们进攻。我们的总坛被他们找到,并攻破了,我们要另选总坛,无尘道长和赵三哥出发了。我和四哥也要动身去找总舵主的师傅袁老前辈。在袁老前辈同我们回来之前,总舵主就拜托您了。’
骆冰拉着霍青桐的手,轻轻地摇着。恳求之情露于言表。
霍青桐不是不想收留陈家洛,只是觉得不好处。陈家洛是自己的妹夫,又是自己的梦中情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心里总不是滋味。况且陈家洛已经不是从前的陈家洛了。变成了另一个人了。他成天酗酒,醉得烂泥一般。酒醒之后,总是一个人站着,久久地望着东方。一天不说一句话。与这样的人相处,不但不愉快,而且很尴尬。
骆冰着急地说:‘您说话呀!我的好妹妹!’
霍青桐说:‘我答应您就是了。’
骆冰激动地搂着霍青桐说:‘这才是我的好妹妹。我们红花会忘不了您对我们的恩情。’
三个月过去了。无尘道长,赵半山,文泰来和骆冰四人,都是一去不复返。陈家洛还是老样子,每天醉酒。每天望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见他这样,霍青桐每次话到嘴边,也就收了回去。
话闷在心里,总让人难受。霍青桐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一天,陈家洛又端起酒杯正要倒酒。霍青桐按住酒壶。
霍青桐说:‘请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
陈家洛松开拿酒壶的手。闭上双目,象似乎没听到霍青桐在说什幺。她好象也不在他跟前似的。
‘你是我妹夫,你不该对我这样无礼!’霍青桐吼道。
陈家洛睁开眼睛说:‘你坐下,不要生气。’
霍青桐铁青着脸,不予理睬。陈家洛站起来,望着窗外的大草原。
陈家洛说:‘自从给喀丽丝从新封棺后,我的心就随她而去了。要不是念及义父的遗命,我早就随她而去了。我只有在醉酒之后,才能见到她。希望你能原谅我。’
提到香香公主喀丽丝,两人都泪流满面。一个人的悲伤变成了两个人的悲伤。
两个伤心的人,无言以对。那天之后,陈家洛照样每天酗酒,霍青桐不再干涉。反而被他对喀丽丝的忠贞而感动。
战争吞噬了霍青桐的所有亲人,战争杀害了霍青桐的二十万同胞。战争也使霍青桐变得成熟和老成。
霍青桐接替了父亲,做了酋长。组织族人生产,生息,发展,这是头等大事。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发展生产上。
霍青桐把对清朝的仇恨埋在心里。她也把这仇恨的种子埋在族人的心里。为了复仇,霍青桐准备和清朝政府世世代代斗下去。
喀丽丝的死,她与陈家洛的结合,有可能变成现实。霍青桐心里然起了希望的火花。希望淡化了她的悲伤和痛苦。追求和渴望增加了追求爱情的勇气。霍青桐的心又回到了陈家洛身上了。
陈家洛酗酒,霍青桐感到不安。但她不敢劝,也不敢说。只是在生活上给陈家洛无微不至的关怀。
霍青桐多次暗示。陈家洛装着不懂。
一个月圆之夜,霍请他在清理衣物时,发现了喀丽丝的一件衣服。在两年前的偎郎会上,喀丽丝就是穿着这件衣衫。用锦带牵走了陈家洛的心。霍青桐穿上妹妹留下的衣服。对着妆镜转了一圈。除了皮肤没有喀丽丝嫩白,除了没有喀丽丝那种特殊的香气,其它没有两样。
穿着同一件衣服,两个孪生姐妹,外人是分辨不出来的。
霍青桐想:‘陈郎为喀丽丝忧心重重,我这般出现,他一定高兴。’
霍青桐掀开陈家洛毡蓬的门帘,轻盈地飘进陈家洛的毡蓬。
陈家洛入醉很深。朦胧中,见喀丽丝含笑走来。
陈家洛惊喜地说:‘香香,你怎幺来了?’
霍青桐说:‘这是我的家,怎幺不能来呢!’
陈家洛说:‘你不是被狗皇帝逼死了吗!’
陈家洛忘了自己和乾隆是同胞兄弟,他破口大骂。
霍青桐说:‘你见到了我的真身了吗!’
陈家洛说:‘没有,只见的一见血衣。’
霍青桐说:‘这就对了。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