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晨霏睁着一双大眼看着祁傲，眼眶里满是眼泪，红通通、水汪汪的。
可能是因为他背着光的原因，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她却知道他此时的样子到底是有多可怕。
她一退再退。
然而……
“啪！”的一声之后，尹晨霏的脚步被彻底的给定住了。
原因很简单祁傲手里的水晶酒杯破了。
是在他的手里被捏破的，而后掉落在地板上，碎裂成了无数片。
尹晨霏甚至能感觉到水晶杯的碎片飞溅到她腿上之后，再划破她的皮肤，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冷冰冰的，生疼生疼的。
尹晨霏再一次楞住了，傻住了，腿被划出了几条血痕她也毫不在意。
“傲……，你……”
一句话，只断断续续的吐出两个字来。
她拔腿就逃，可是就连身子都还没来得急转过去，她整个人就彻底的失了重心，被祁傲拉住手腕，狠狠的甩到肩膀上，再狠狠的甩到了大床上。
整个过程速度之快，尹晨霏甚至都还没来得急挣扎，纤瘦的身子就已经重重的跌进了床垫之中。
更甚者，她连叫都没来得急叫出声来，祁傲就翻身上了床，将她给重重的压在了身下，将她困在了他的胸膛与床垫之间。
熟悉的蔷薇香揉合着沐浴乳的味道，再加上他自身独有的冷冽气息强势的灌入她的呼吸，她只觉颔骨一疼便被他给彻底的制梏住了。
“傲……”尹晨霏十分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疼得再也说不来。
祁傲则像方才一样，缓缓的，用他那有如撒旦般冰冷的声音说：“尹晨霏，你还有什么资格像这样叫我？”
此时，尹晨霏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仍然是那样完美各无懈可击，完美各让她心动，让她不舍将眼移开。
可，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冷了。
冷得甚至比三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陌生。
她没有见过如此陌生，又如此让人害怕的他，一次都没有。
她动了动唇，想要开口叫他的名字，可只要她一动，他就会毫不留情的加重指间的一分力量，使得她一疼再疼，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祁傲看着她此般痛苦的样子，笑了。
那样的笑甚是美丽，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样的笑容到底饱含了多少的无奈。
他低垂着眼，纤长的睫毛也随意的低垂着，他微微的勾着唇角说：
“尹晨霏，你竟然还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叫诺诺？知道你们两在一起生活了两年，没有你，她会不习惯，会害怕，会哭？甚至还知道她也是我的女儿？嗯？”
祁傲就着尹晨霏方才的话，一连丢出了好几个问题，讽刺的意味显而易见，他甚至还在问完之后把唇边的笑意给加深、加深、再加深。
尹晨霏呢？
在听到他一连串的问句和看到他如此这般的表情之后，像是被雷给劈中了一样，想要跟他再说些什么，或是想要再跟他解释些什么。
可现在，祁傲哪怕只是一丁点的机会都不想再给她。他不需要她的答案，更不需要她的解释。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晚了，就在刚刚，就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要回诺诺的时候。
他就这样一直一直的，紧紧的掐着她的颔骨。
尹晨霏挣扎，“唔……”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祁傲，你放开我。
可他却仍然不愿放手。
他说：“尹晨霏，既然你还知道自己是诺诺的妈妈，那你为什么还一次一次的激怒我？甚至一次不够又来第二次，第三次？你到底把我对你的爱当成什么了？还是我的爱对你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让你不屑一顾？或者是就像你在婚礼上说的那些话一样，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爱过我，你跟我在一起，完完全全只是为了利用我？”
“尹晨霏你到底知不知道，在刚刚之前。不管我们两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哪怕是在婚礼上丢下我跟着云起离开，我都毫不在意。不管你怎么想我，怎么对我，我都只想给你、给诺诺一个家。我给你的那份离婚协议即便你已经签了字，我也从未有过想让它生效想法。为什么？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
苦涩的笑意再次绽放开来，他继续说：
“因为我特么的爱上你了。我之所以会那么做只不过就是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哪怕你是被逼着留下的也无所谓。只要你肯再跟我说一句：祁傲，我爱你。只要你再像以前一样告诉我，祁傲，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我便会把诺诺高高兴兴、健健康康的送回到你的身边。给诺诺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有爸爸也有妈妈的家。”
“可你却亲手毁掉了这一切，一次不够，甚至还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现在，我已经没有东西再让你去毁的时候为止？”
呵呵……
祁傲无奈的、轻轻的摇了摇头。
尹晨霏却狠狠的摇着头，“唔……”
就连本来还算是安分的身子跟着也歇斯底里的挣扎起来。
祁傲又笑了笑，语气声线都比方才轻缓了些，“怎么？不相信吗？”
祁傲低笑出声。
“我现在就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不想听也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次：尹晨霏，我爱上你了。我，祁傲，爱上尹晨霏了！他爱上了一个仇人的女儿，爱上了他女儿的妈妈！”
一句看上去像是告白的话，祁傲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
之后，他整个人都跟着轻轻颤抖了起来。
再后来……
他笑了，笑出了声，那样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格外的冷，凄冷。
可他却是笑着哭了，哭出了泪，伴着那凄冷的笑意一起流出了心底，流出了眼睛，然后再顺着脸颊缓缓而落，最终滴落到了尹晨霏的脸上。
他的眼泪，只有一滴，触感格外的冰凉。
若不是心里早已经没有了温度，他的眼泪又怎么如此凉。
祁傲告诉尹晨霏：“我的爱，既然你那么不想要，那我便亲手，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