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歌抬头看向席司曜,用眼神问他有没有想好女儿的名字。
席司曜微微地蹙眉,说道:“没想过。”
夜清歌直接撇嘴,低下头来对小家伙说:“爸爸妈妈还没有想过妹妹叫什么名字,等想好了再告诉你们好不好?”
小君遇点了点头,又说:“妈妈,哥哥说我不应该叫席君遇,我应该叫另外一个名字。”
“另外一个名字?”夜清歌挑眉,接着微微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小白童鞋,问道:“小白,君遇应该叫什么啊?”
小白童鞋轻咳了一声,而后摆手:“没有,我随便说的,和他开玩笑呢。”
“不是的。”小君遇否定道,“妈妈不是哥哥说的那样,哥哥说另外一个名字更好听,更有含义,我应该叫另外一个名字。”
这下席司曜也很感兴趣名字这件事了,但是心底已经有些猜到——
大概是小白童鞋捉弄弟弟,然后小君遇当真了,以为那个名字真的很好,所以想拿来给妹妹用吧。
事实果然是这样!
小君遇的小手摸着妈妈的肚子,轻声而欢快地说:“妈妈,哥哥说‘二货’这个名字很好听,也更适合我,不过妹妹还没用名字,把这个名字给妹妹用好不好?”
夜清歌:“……”
席司曜笑。
小白童鞋摸着下巴望天花板,二货,你真是二到无穷大啊!
小君遇不知道其他三个人怎么了,又问:“妈妈,是不是‘二货’这个名字只能用在男孩子身上,所以你不想妹妹叫这个名字。”
“不是……”夜清歌艰难地开口,缓缓道:“君遇,其实呢……这个名字不适合男孩子,也不适合女孩子?”
“那适合什么人啊?”小家伙皱眉了,很为难地说:“不是只有男孩子和女孩子吗?难道还有一半男孩子和一半女孩子的吗?可是我不是啊!”
“……”
小白童鞋看着自己的妈妈张口结舌的样子,终于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不该啊,真的不该啊!
不该和自己的这个弟弟开玩笑,否则的话全家的人都会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当然要席司曜这个英明神武的爸爸出面来解释啦!
小家伙只觉得自己身子一空,然后就被抱入了一个怀里,熟悉的气息让他回头看去,抱住他的人,果然是爸爸。
“爸爸!”小家伙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被爸爸妈妈抱,都很开心,叫得也特别的响亮。
席司曜亲了他一口,而后开始解释‘二货’这个词,“宝贝,‘二货’这个名字是好名字,但是你比哥哥小,妹妹比你们更小,所以好东西从上面轮下来,也该先轮到你哥哥,等以后有了更好的名字,在给你和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小君遇皱着眉头想了想,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笑意,拍手道:“好啊!好啊!”
小白童鞋这时就有种如遭雷劈的感觉!亲爹!你在坑你儿子啊!
夜清歌虽然身体不怎么舒服,气色也不是很好,可是此时还是被家里两小一大的三个男人给逗笑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的嘴角勾出了一丝弧度,甜甜地笑了起来。
宝贝啊,你乖一点,不要再闹妈妈了好不好?妈妈可是很爱你呢!
还有,你的两个哥哥和爸爸,也都很爱你,我们都在等着你出生呢!
宝贝,乖一点,等你!
————
夜清歌的怀孕反应一直到八个多月才消失,胃口也渐渐地好了一些,只是脾气越来越差。
就像是今晚吧,大半夜的忽然醒了过来,特别清醒地说:“司曜,我忽然好想吃超市隔壁那家的水晶包哦!”
席司曜白天上班累了一天,这个时候睡得正沉,听到她的声音还以为她是在做梦,伸手将她搂过来,拍着她的背哄:“乖,睡觉。”
夜清歌扁着嘴不高兴了,黑暗中亮如星辰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气闷闷地推开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怀里突然空了,席司曜心里也跟着一空,睡意渐渐消散,清醒了许多。
背对着自己的小妻子一动不动,他伸手去抱她,却被她头也不回地甩开。
席司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知道她是在闹脾气了,有些无奈,“明天早上去给你买好不好?现在先睡觉。”
夜清歌不理他,继续背对着他。
背后静了静,然后就感觉被子往上提了一下,再然后就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夜清歌疑惑地转头看去,黑暗中只看到一个背影,他正在穿衣服。
她愣了一下,双手撑着床单坐了起来,“司曜?”
正在穿衣服的人转过来,俯身摸了摸她的脸,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你睡着,我去买水晶包。”
夜清歌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闷闷地疼,然后就是狠狠地自责。
他平时都先把她哄睡着,然后才才睡。可是今天太累了,居然比她还早先睡着。
刚刚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也是沙哑的。
席司曜穿好衣裤,转身看她的时候,发现她还是维持着坐着的姿势,没有躺下去。他蹙眉,“怎么了?”
难道又突然不想吃了?
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即便现在夜清歌忽然说她又不想吃水晶包了,席司曜也不会觉得奇怪。
然而床上的人却是忽然大幅度动作,猛地扑过来。
席司曜惊得几乎要叫出来,双手是本能地伸出去抱住她:“夜清歌!”
她是不是不把他吓死就不甘心是不是?
可是怀里的人却是抬起头来,湿湿软软的唇亲在了他的下巴,声音居然是带着哭腔的,“我是不是很不乖啊?”
抱着她的人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开了灯,低头仔细地查看她是否有受伤。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
她怯怯地看着他,问得小心翼翼,一点也不像刚刚那个要他去买水晶包,不买就给脸色的孕妇大人。
席司曜抿着唇,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神紧紧地凝着她。
夜清歌心里更慌更没底,看着他的眼睛里,也渐渐泛起了湿意,“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有时候想想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可是……可是闹脾气的时候,我没有仔细想。”
“嗯,我知道。”某人的语气还是那样的好,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闹脾气。
夜清歌诧异地张着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地、仰着头看他。
席司曜怕她这样半跪着会累着,将她放平,自己则坐在了她的身边,低头和她四目相对,“我知道闹脾气的不是你,是这个小坏蛋。”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入被子里,轻轻地摸着她的肚子。
里面的小家伙可能听到了爸爸在说自己的坏话,正拳打脚踢呢!
也不是第一次感受胎动了,但是每一次,席司曜都非常地开心,此刻亦然。
“她在踢我呢。”他笑笑,对夜清歌说。
夜清歌抬手放在他的手背,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指,“我真怕这个小坏蛋出生之后很会闹啊。”
现在还在肚子里呢,都已经这么会闹了。等她出生,那还了得?
小白童鞋和小君遇,一个本来就不喜欢闹,一个虽然小时候粘人,但是长大后也是极其听话的。
这个小坏蛋和两个哥哥比起来,真的很不像呢!
席司曜笑得风生水起,弯腰隔着被子贴在了她的肚子上,“宝贝,乖一点,不然你出来了,爸爸妈妈都不疼你。”
顿了顿,他又更小声地说:“不过爸爸会在妈妈不在旁边的时候,偷偷地疼你的。”
夜清歌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却又听到他说:“为什么啊?因为爸爸最爱妈妈,你们也不会超越妈妈在爸爸心里的位置。”
因为最爱她,所以她的快乐才是爸爸的头等大事!
这下夜清歌干脆是又哭又笑了,摸着他短短的,有些刺手的短发,哽咽地问:“司曜啊,如果以后小坏蛋出生了,你真的还是最爱我吗?”
看到他为小公主准备这准备那,看到他那么期待小公主的来临,夜清歌有时候都忍不住会吃醋呢!
席司曜抬起头来,看着她,笑得有些狡黠,“如果等她出生了,我更爱她了,你会不会生气?”
夜清歌毫不犹豫地点头,“会的,会很生气!”
“呵……”
“你还笑!”夜清歌嘟嘴,那模样像是在讨厌糖果的小孩,“你自己刚刚说的,会最爱我,小白君遇和这个小坏蛋都不可以超越我在你心里的位置。”
“我刚刚说过吗?”某人拧着眉,好像突然失忆了!
夜清歌其实知道他是在假装,可是还是很紧张,“你想耍赖?不行!”
席司曜静默。
“你要是更爱这个小坏蛋,我不生了!”
这下,席司曜终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将她搂得紧紧的,“傻瓜,这个世界上,和我一起经历这么多的人只有你啊,我的爱情就那么多,都放在你这里了。”
给孩子们的爱,不是爱情。
你是我此生的挚爱。
小公主来的那天吓坏了她爸爸,小公主出生的那天,不是吓坏了她爸爸,是直接把她爸爸给吓傻了。
彼时席司曜正在楼下给小公主她妈妈倒牛奶,楼梯上忽然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小白童鞋的声音:“爸爸,妈妈肚子痛,你快来!”
席司曜手里的被子当即就掉在了地上,白白的牛奶溅了他一觉,黑色的拖鞋先是白了白,然后又恢复成黑色,最后湿湿的。
小白童鞋只感觉到眼前一阵风飘过,黑影几乎都是不真切的,然后就发现楼下原本席司曜站着的位置没人了。
呼……爸爸你练过什么绝世神功么?不然为什么这么快?
席司曜到房间的时候,夜清歌已经痛得额头上布满冷汗了,整张脸惨白一片。
“别怕,我们马上去医院!”
嘴上说着叫别人别怕,其实自己已经怕的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白童鞋到底是遗传了他爸的沉着冷静,睿智聪明,再加上他现在还是小孩子,没席司曜那么担心,所以他在席司曜手忙脚乱的时候,镇定地叫来了家里的保镖,送爸爸妈妈还有他和小君遇去医院。
阵痛来得又凶又猛,夜清歌靠在席司曜的心口,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要里裂开。
是的,疼,就是这样的疼。
生死不能的时候,她揪着他的衣服,薄汗里失神般地轻喃他的名字:“司曜……”
“我在!”耳边的声音是如此的坚定,又带着无穷的力量,好像是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她无需害怕。
“司曜……”她还是在叫他的名字,已经疼得迷迷糊糊,根本就没有思考的力气。
席司曜其实早就和她一样,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小白童鞋和小君遇两个看着爸爸妈妈,都紧紧地抿着嘴不敢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睛,也很紧张的样子。
在接下来漫长的四个多小时的阵痛中,夜清歌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却一直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司曜……司曜……”
有人说,一个人女人如果愿意为你生一个孩子,那么她肯定是爱你的。
因为分娩的那种痛,有多么难以承受,你不会懂。
席司曜看着病床上痛得已然接近晕厥的人,几乎要抓狂,要暴走,整个人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
而这个时候,一个护士就撞到了枪口上——
“席先生,如果可以,让您太太走动一下,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个着急得不知道天南地北的人忽然就转过身来,血红的眼睛盯着她,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后面半句话护士自然是不敢说了,张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
席司曜恼怒得不知道怎么办好,“滚出去!”他的怒吼声吓得那个护士立马就掉了眼泪,可是这个男人当真是可怕啊,虽然心里委屈得不得了,却也只是匆匆地转身跑走了。
唐越就是这个时候到了,从他急促的呼吸中可以看出来,一定是临时赶过来。
电话是小白童鞋打的,所以唐越到的第一时间,就先和小白童鞋打了招呼,然后才走到他家少爷身边。
他跟了席司曜这么多年,从席司曜此刻的表情他就能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开口,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唐越只是默默地,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去找医生了。
夜清歌是真的疼得要晕过去了,可是那么那么疼的时候,她都没有放开席司曜的手,她都还记得,要坚持,要平安顺利地生下这个孩子。
后来又来了好多的人,都围着她,安慰她,鼓励她。
可是她已经疼得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了,只有声音在耳边回荡,但是那些声音之中,她也只能辨别出哪道声音是席司曜的。
他对她说:“清歌,我们剖腹产吧!”
语气是那样地坚定着急,好像再多看她痛一秒,他就会崩溃一般。
夜清歌已经没有力气回答,甚至摇头点头的动作都没有力气去完整。她只能用自己的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席司曜的手心。
男人靠近她,在她耳边很心疼地说:“如果你同意剖腹产,就碰一下,如果不同意,就碰两下。”
他静静地等,等来的果真是两下微弱的触碰。
是的,她不同意破腹产。
顺产对孩子好,这一点,她在生小白和小君遇的时候就听萧医生说了。
而席司曜一开始之所以同意她顺产,是因为听说顺产她恢复得快。
可是现在看她痛得生不如死,他当真是要疯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萧医生过来的,在夜清歌下面碰了碰,然后转头说:“可以了。”
夜清歌模糊中也听到了这三个字,知道自己是要被推进分娩室进行分娩,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涣散,有些怔怔地看着还死死盯着自己的男人,嘴里发不出一点的声音,可是那口型的的确确是在叫他:“司曜……”
席司曜伸出去的手有些轻颤,摸着她的脸时,指尖上一点力气都不敢用。他看着她,目光深深且十分温柔。
夜清歌已经痛得瞳孔都放大了,席司曜虽然无法切身体会生孩子到底有多痛,但是当初席天浩和席也正秘密训练他的时候,他清楚地知道,痛到瞳孔放大到底有多痛!
而这些痛,都是他带给她的。
席司曜现在就在想,当初她说迟一点在要一个女儿,到底是因为怕芯片的事,还是因为怕了这种痛?
可是后来,当她怀着女儿的时候,她便再没提过任何一个怕字。
她心甘情愿为他怀胎十月,如今这么痛地躺在这里,即将生下一个孩子。
人们说的至死不渝,是不是就像她爱自己这样呢?
席司曜瞬间就察觉到自己失控了,眼角一跳,抬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泪直直地掉在夜清歌的脸上。
周围十分地安静,这一刻落泪不会被人嘲笑,只会被深深的祝福!
————
席司曜在分娩室外面等着,因为身边还有两个小家伙跟着,他起先还算镇定,不想吓到他们。
可是后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终于是忍不住了,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先是站在分娩室的门口,大约站了十分钟左右。然后转了个身,站在墙边,又站了是十分钟。接着就是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一刻不停。
小白童鞋皱着眉看了自己的爸爸好一会儿,最后也是忍不住了,轻声地叫他:“爸爸!”
明明声音不大啊,可是席司曜却像是被吓着了似的,一个激灵,转头盯着自己的大儿子,问:“怎么了?!”
小白童鞋从椅子上滑下去,走到他面前,仰着头说:“爸爸你坐我身边吧,我有点怕。”
席司曜愣了一下,看儿子的小脸上布满了恳求,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哪怕心里的担心只能靠此刻徒劳地乱走才能稍稍减轻一些,但是面对儿子,他选择忍着。
坐下来之后,小君遇也粘了过去,抱着爸爸的一只手臂,不说话。
席司曜心里已经急得要疯掉了,身上的衬衫也不知湿了几遍,额前的碎发也是一缕一缕的。
小白童鞋低头拨弄着自己的小指头,心里想着——
如果刚刚自己直接说‘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走来走去,我头都晕了’,那么爸爸肯定不会这么乖乖地坐下来。
所以他换了一种政策,他说自己害怕,需要爸爸保护。
为人父母,当孩子需要保护的时候,自然是义不容辞的,所以小白童鞋的计划很成功!
至于小君遇,他是真的有点害怕。
刚刚妈妈的样子好可怕,好像痛得马上就要死掉了一样。
呸呸呸!妈妈才不会死!妈妈非但不会死,并且和妹妹两个都会没事的!
分娩室里有惨痛声传来,每一声都像是蘸了盐水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席司曜的心上,疼得他整颗心都在抽搐。
他的手上越来越用力,就在小白童鞋以为自己会被爸爸掐死的时候,分娩室里忽然传出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捏着小白童鞋的那只手忽然没了力,缓缓地垂了下去。他抬头看去,自己的爸爸已经愣住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一会儿,分娩室的门就被打开了,护士出来报喜:“席先生,恭喜你,是个小公主,五斤六两重。”
席司曜耳边嗡嗡的,一直回响着刚刚小公主的第一声啼哭声,根本就听不到护士在说什么。
夜清歌被推出来的时候,萧医生也抱着孩子走了出来,看到席司曜傻在那里,不禁笑了,“又不是第一次当爸爸,怎么还是这个傻样?”
席司曜顺着声音转头看去,萧医生正好把孩子递过来,他没想,几乎是本能般伸手去接住。
怀里的小公主闭着眼睛,粉粉软软的一团,小嘴巴偶尔还动一下。
他的爸爸期待她出生已经期待了很久很久,可是此刻却也是将眼神落在她身上没一会儿,然后就抱着她走到了病床边上。
夜清歌整个人都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清歌……”
听到他的声音,夜清歌勉强睁了睁眼睛,冲着他虚弱一笑。
席司曜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俯身亲吻她,落在她还有些汗湿的脸颊上,轻轻地一下,“安心睡,宝宝很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夜清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
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此时已然金秋,窗外阳光正好。
小白童鞋和小君遇这时刚好进来,两兄弟叽叽喳喳地在说话。席司曜走在他们后面,远远地抬眼看过来,就看到她已经醒了,睁着眼睛,脸上有笑。
“醒了?”他一边问一边走过去,脚步轻快,犹如踩在云端上。
两个小家伙听到爸爸这么说,也就知道妈妈醒着,撒欢脚丫子跑了过去,哼哧哼哧就爬到了椅子上,而后趴在床沿,睁大眼睛看着床上的妈妈。
小君遇笑嘻嘻地说:“妈妈你好能睡哦,我没睡的时候你已经在睡了,我醒了你还没醒。”
夜清歌笑笑,没说什么。
小白童鞋鄙视,“妈妈不是能睡,妈妈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睡这么久的。”
“反正妈妈就是睡了这么久嘛!”小君遇转头瞪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大声说了句,然后转回去对妈妈说话的时候,又是小小声的,“妈妈,你没有看过妹妹吧?”
夜清歌点头,而后看向席司曜,后者抱着孩子一直站在边上,此时她看过去,他就坐下来,将孩子递给她看。
躺着看得不完全,夜清歌就坐了起来。
席司曜脸色一变,就听到她说:“没事的,顺产恢复比较快。”
他点点头,看她真的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帮她把枕头弄好,让她躺得舒服一些。
而后,他将小公主放到了她的怀里。
也不是第一次抱孩子啊,可是这么突然接过来,夜清歌的心底,骤生柔情万丈。
小公主的眼睛是闭着的,夜清歌起先以为她是睡着了,手伸出去刚碰到她的脸,小公主的眼皮就颤了颤,似乎是要睁开眼睛。
她惊了一下,忽然抓着席司曜的手,激动地说:“司曜,她醒着呢!”
席司曜笑笑,没说什么,心里想的却是,我知道她醒着啊,刚刚我的小公主还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她好像更喜欢我呢!因为她现在都不愿睁开眼睛看你。
夜清歌自然是不知道某人心底所想,只是觉得开心。
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小公主,此刻平平安安地在她的怀里,那么地安静,那么地娇弱,需要自己全心全意去保护啊!
最开始的时候,夜清歌担心小公主生下来之后,席司曜会更疼爱这个小女儿而忽略了自己和两个儿子。
后来大家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
自从小公主生下来之后,另外两小一大三个男人就靠边站了,夜清歌整天就围着小公主转。
某天席司曜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小妻子,她正抱着女儿,和她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眼里完全没有别的东西。
他的身边坐着两个儿子,两天都是双手托腮,无比郁闷地看着他们的妈妈和妹妹。
这个妹妹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她很不乖,老是折腾妈妈,所以妈妈自然就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没关系,这些两兄弟忍了。
可是,为什么她出生之后,变乖了,妈妈还是把更多精力放在她身上呢?
“爸爸,妈妈好像比较喜欢同性的生物。”小白童鞋对着身边的人说。
那边的小君遇点了点头,“哥哥说的是对的,妹妹和妈妈一样都是女孩子,所以妈妈更喜欢妹妹。”
他们的爸爸其实比他们更郁闷啊!
之前这两个小家伙出生的时候,夜清歌就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他们身上,那段时间,两人还为此闹过矛盾呢。
但是现在……
不都说女儿和父亲更亲吗?不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吗?
为什么到了他们身上就什么都不灵了?为什么女儿看上去也好像更喜欢她妈妈?
席司曜转头看看小白童鞋,又转头看看小君遇,他们两个也正看着他,三人凄惨惨地对望着。
————
话说转眼就到了小公主出生满一个月的日子,也就是请满月酒的日子。
虽说他们现在是在佛罗伦萨,但是席司曜的好兄弟还是很给面子,大老远地都赶来了。
许子修一家,顾行森一家,还有安熙尧一家,以及洛君钺一家,每家都有孩子,一到之后这里几乎成了幼儿园!
小孩子们互相都认识,比较会闹一点的几个凑在一起,又笑又叫的,屋里热闹得很。
顾无双自从上次来过这里之后就一直对小白童鞋念念不忘,此时正满屋子找小白童鞋呢!
可是找来找去,最后都没找到,小姑娘又着急又不开心,跑到顾行森身边,拉着顾行森的手晃,“爹地,我找不到小白,你帮我找小白好不好?”
顾行森正拿着酒杯和席司曜在说话,这时蹲下来把自家的小公主抱起来,指了指对面的人说:“问你席叔叔就能知道小白在哪了,不用找。”
小姑娘一听两眼放光,立即天天地笑着问席司曜:“席叔叔,小白呢?”
席司曜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没有立即回答。
多年兄弟做下来,顾行森一看到他露出这般的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果然,他顺着席司曜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小白童鞋和安熙尧家的女儿凑在一起,在角落里玩。
小姑娘不知是敏感还是聪明,一下子也跟着爸爸和席叔叔的目光看到了小白童鞋!同时,她也看到了小白童鞋身边的那个小不点。
安熙尧家的女儿比顾无双还要小一点,长得白白嫩嫩,性子既不像安熙尧,也不像万千宠,温柔得不像话。
因为隔得有点距离,而且还有其他小孩子在嬉闹,他们只看到小白童鞋和安熙尧家的女儿在说话,却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顾家的小公主盯着那一幕好一会儿,突然就眼泪汪汪了,趴在顾行森的肩头委屈地说:“爹地你骗人!上次我问你小白为什么不来看我,你说他还小不能一个人坐飞机,不对不对!他肯定是因为有可可,所以不记得我了!”
顾行森觉得好笑,可是自家的小公主不开心,他当然不会当着顾无双的面就笑出来。
摸了摸女儿的头,他说:“小白有可可,我们无双也有宗聿哥哥啊,小白不和你玩,那你去找宗聿哥哥玩好不好?”
小姑娘扁了扁嘴,很勉强地点点头,下地找安宗聿去了。
过了一会,小白童鞋似乎是和可可说完话了,走了过来,看了看顾行森,又看了看他爸爸,欲言又止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