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静之喝得烂醉如泥,是被人抬出去的,杨怡紧随其后,照顾周全,临走的时候还得意洋洋地瞅了她一眼,心事重重的她无暇顾及这些无聊的事,往卫生间去的时候,正遇到了金裴民,他也喝得差不多了,涎着脸皮笑道:“都说你沐夕律师驭男有术,改天抽个时间,也让我见识见识。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两个蚂蚱,谁也离不开谁。”
生怕她听不明白,又接着解释补充道:“有你在,我老婆就无比信任我,你还可以帮我对付那些我玩腻了的女人,现在我老婆对我放心极了,反过来想一想,正是因为有我,所以我老婆才给你这个机会,把生意都给了你,让你顺利成为吴牧辰的律师团成员,很好,很好,我想我们应该保持一种关系,一种神不知鬼不觉,超越常人的关系,是不是,想想就很刺激呢?”
金裴民的狗爪子一边说话,就一边肆无忌惮地往她背上摸。
她被彻底激怒,所有的忍耐和布局一瞬间化为乌有,转身就往旁边的小柜子上拿起花瓶,二话不说往他头上狠狠砸过去。
在走廊上有穿衣镜,穿衣镜前面是一个小小的装饰壁橱,壁橱上就放着这种花瓶,清一色白釉青花,典雅又素净,东西方结合是这酒店的一大特色,她该感谢这酒店特色,让她可以随手就找到武器来正当防卫,花瓶碎裂在他的头骨上,一分钟前,金裴民还是笑着的,究竟麻醉了他的痛觉神经,还当自己和他打情骂俏,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还厚颜无耻地凑上来,一直到血沿着额头流下来了,甚至涌入了他的眼睛,才开始惊声尖叫起来。
她没打算就此放过他,趁着他捂住自己额头的当下,顺势脱下高跟鞋,用九寸高的酒杯跟直接往他身上砸,也不管是头是脸,是皮是骨。
这一刻是如此痛快,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上,手上的力气全集中在鞋跟上,每一下打下去,都会听到一声惨叫,他越叫,她就越是发狠,将从拳击课上学到的快拳都用上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没头没脸打了七八十下。
他的惊叫声引来了楼层服务员,见主人家伤成这样,都吓坏了,谁也不敢上前劝。
金裴民浑身是血,惊诧地盯着她,嘴里只重复一句话。
疯婆子,疯婆子。
她喘着粗气,捋了捋乱七八糟的头发,将已经打断了的鞋跟直接从底部掰断,套在脚上,又将另外一只鞋子脱下来。
金裴民条件反射似的挡住自己的脸,骂得更大声了。
“金先生,怎么伤得那么严重?这是怎么了?”她冷笑着问。
金裴民不答话,恶狠狠地瞅着她。
善良的人就没办法生存,她要保护自己就得狠,只是这个狠着实智商低了点儿,翻了从脑力改了武力,好在一点,赢了。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刚刚你说的话非常有道理,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两个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朝他吐了一口唾沫,嗤笑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也该知道我除了能修理风骚的女人之外,修理不要脸的男人也是一把好手。我你惹不起!”
说完也不搭理谁,整理了一下裙子,转身就走,谁都不敢拦她,就连金裴民也只是傻呆呆地站着。
上了电梯,她才觉虚脱一般,心里后悔得要命,只顾一时之快,完全没有顾及后果,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前有李夏这头狼后有吴牧辰这条虎,加上并不稳定的汪静之,勉强成了一个三角,才得以保持稳定,三个当中不论哪一个出现了问题,都会出现可怕的情况。
现在,李夏的阴狠即将发作,吴牧辰的态度并不明显,而汪静之心爱的男人又被她打成这个样子,她哪里是能花得起代价任性的女人!
如果找到了父亲的下落倒好了,可是父亲还在杳无音讯,她做了那么多,把自己送到这样的虎口狼窝中来,最终什么都没做到就完了,她不甘心。
这世上,没后悔药卖。
沮丧中走出酒店,天空中下着细雨。
梁子彦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你怎么了?有气无力的。”他很悠闲,听筒里风声很大,她几乎可以看到他站在辽阔的高原上,远眺夕阳,整个人都沐浴在美丽的金红色之中。
“你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她疑惑,为什么总是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可以接到他的电话。
“干嘛,有事求我?”他问。
“没有,刚好想找个朋友聊聊天,没想到你就打电话过来了。”她干咳了两声。
“你有没有认真考虑?”他说,“这边空气很好,每天都很晴朗,紫外线高所以很容易就能晒成健康时髦的小麦色,地方宽敞,你这样小心眼的人来了,自然也会心胸开阔一点儿。”
“你都打算在那边定居了吗?”她问,“那么诓我过去。”
“就一年而已。”刚开始是几个月,变成半年,今天又松口,直接成一年了,而且说得那么带有安慰性,好像她会因此而生气似的。
“真的只是一年吗?”她问。
“骗你是小狗。”他说。
“不是三年半吗?小狗。”她学着他的口吻回答。
“听谁瞎说的?”他有点儿生气,看来这消息不假,她忍不住叹气道,“梁子彦,你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用不着绞尽脑汁想办法骗我,我不求你了。”
“你喝醉了?”他声音的愤怒开始明显。
“我现在特别清醒。”她用手擦拭了一下即将掉下来的眼泪,忍不住有些哽咽:“我自己没接触的时候觉得你做到这一切很容易,之所以查不到是不想帮我,可现在我知道了,这事儿换做谁都不容易,你也是双手双脚的普通人,我能理解了,所以你别怕我会再逼你帮忙,回来吧,那天海拔那么高,呼吸那么困难,紫外线又高,小心晒出高原红。”
“你给我听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