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狸本来心中一阵绝望,抬眼却瞧见玉姝笑得前俯后仰的样子,不由瞪大了眼睛。
“好呀,”君狸叉着腰,“玉姝姐姐,你骗我!”
她就说,容瑾也不像有多勤快的样子,怎会平日里又洗衣又做饭。
便是害怕遇见疯狂追求他的女仙,用些男仙来洗衣做饭也是可行的。
怎么会巴巴地等她一个,来接手这些事务?她才不信呢!
玉姝这才收敛了笑容,正经说道:“方才却是玩笑罢了,不过青帝倒是真的特意叮嘱了我,要我提醒你每日卯时起身去他那里,至于要做什么,我却是不知。”
玉姝摊了摊手,无奈地对君狸笑笑。
她倒不是没问过容瑾,不管是为着她的好奇心,还是为了君狸能够更好。
玉姝都是试图从容瑾那里打探过消息的。可是容瑾这人也贼精了,她白白被他使唤了半天,也没能问出什么消息。
君狸有些沮丧,也很快就振作了精神,说道:“也罢。反正他也不会拿我怎样,明日的事,且还留给明日去担心吧。”
玉姝也就温柔地笑笑,随即起身,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了桌上的残局。
她扬了扬下巴,含笑对君狸说:“我便不多留你了,自个儿寻屋子去。你的衣裳,我帮你去领了。你初来这宫中,还不知道那些老神仙们,个个都是闲得慌的,你此前晕倒,被青帝抱回来,出去一趟,还不知道多少人说你闲话。”
君狸有些呐呐,有这么严重吗……
容瑾似乎很喜爱清净,他这后殿空空荡荡,几间屋子都空着没人住。
这也正好合了君狸的意,她初来乍到,本来也害怕惹出什么是非来,这时就也寻了一个有些偏僻的屋子住下。
君狸刚整理好床铺,就见着小老头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好呀,君狸挑了挑眉。
她正想找他呢,没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怎么?青帝又给你派新任务了?”
君狸斜着眼,嫌弃地看着小老头。
“哪里哪里。”
小老头慌忙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来。
他苦巴巴地说道:“老头子我身在曹营心在汉,之所以给尊上报了信儿,还不是因为……”
小老头谄媚一笑,搓了搓手。
君狸念头一转,便猜到他大约是就是瞧上了容瑾,才会跑来同她谈话。
要不这小老头也活了不少年岁,怎么会偏偏赖上她?
她想到这里,便淡淡地开口问道:“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你这回可算是说出了你的真心话。你早已身在东陵国,心就飞到容瑾那儿去了吧?”
小老头见君狸戳穿了他的心思,也不慌张。他捏着衣袖在地上拂了拂灰尘,便就地盘腿坐下。
他“嘿嘿”一笑,说道:“上仙,还不知道老头子的名字吧?”
君狸愣了愣。
她还真是从未问过这小老头的名字,也从来没有动过要问他的念头。
在她心里,这小老头就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写了“黄鼠狼债主”字样的符号。
君狸不由得有些愧疚,到底这小老头也算是帮了她许多,她总是对人家吹胡子瞪眼的,确实太不礼貌了。
她有些内疚地摇了摇头,虚心问道:“敢问你尊姓大名,我这就洗耳恭听。”
君狸这话说得有些不伦不类,要是容瑾在此,必然要说她的。
只是这小老头,出身也并不太好,甚至比君狸还要差上许多。
君狸好歹占了一个“青丘九尾狐”的名号,他却只是只普通的黄鼠狼。
不过偶然得了造化,才生了灵智,日日苦修,这才得了些道行。修行已是不易,更别提去读书了。
小老头也并未觉得,没文化有什么不好。
这会儿,君狸这样一说,他就认为自个儿受到了极大的尊重,顿时对君狸的好感大增。
“老头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叫黄仙。这个黄啊,就是黄鼠狼的黄。仙,就是神仙的仙。老头子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在这三十三天上当差。”
小老头摸了摸胡子,缓缓地说道。
君狸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她和黄仙应当算得上是知己。
他们这类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还没后台、没银子的妖精,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能吃上皇粮。
肚子里有墨水的妖精,自然是选择去科举当官。
生得有些姿色的妖精,还可以选择进王宫,去当妃子。
很显然,君狸和黄仙都属于那种既没姿色,也没墨水的妖精。
何况如今诸国林立,天下并不太平,就算寒窗苦读十年,一朝国灭,便也会被打回原形。
做官时候,倘若不幸被上因果,那更是丢财又丢命。
这样一来,在三十三天上,能有个不大不小的仙职,倒还算得上是稳当。
“那你如今可算是达成心愿了?”
君狸好奇地问他,心道这黄仙找人找得如此精准,大约是有些压箱底儿的本事,她指不定能从黄仙这儿套上一些五行八卦之术。
黄仙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又摸了摸那长长的白胡子,扬头说道:“自然是快达成了。尊上已允我,只要我再办成一件事,加上这次的功劳,就可在天上谋个仙职,职位虽不大,但我已心满意足了。”
能从一只普普通通的黄鼠狼,到如今修行有成,黄仙自然是该得意的。
君狸寻思着黄仙要是在这天上住下了,她日后也算有个熟人,省得人生地不熟的,日后犯了事,连个背黑锅的都找不到。
她便认真地追问道:“那青帝可曾说过,要你去办什么事?你给我说说,指不定我还能帮上你的忙。”
黄仙挠了挠脑袋,颇有些苦恼,呲牙咧嘴的。
他急了半天,才道:“你别提了,尊上他老人家不肯告诉我,说是什么,说出口就不灵验了,要我慢慢等着。唉,你就别提了,一想起这事,我就浑身痒痒。”
君狸盯着他看了半晌,见确实问不住什么了,便暂时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