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满头白发的青年从树后闪出,他明明有着一副俊朗的容貌,却留着长如瀑布般的白发,那种白,简直和地上的雪无二样。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壶,闻着香味,应该是上好的竹叶青,在这严寒之中饮酒,的确别有一番滋味。
“小子你来了?太慢了。”
那青年突然一个踉跄,好像不胜酒力,整个人猛地向后坠去,可在一瞬间,有一个冰椅凭空凝结出现,刚好被他一屁股坐住,而他本人毫不在意,右手一提,酒壶里的美酒顺势倒出,不偏不倚的刚好落在他的嘴里。
姬晚寒见怪不怪,拱手道:“路上遇到了点事,耽搁了点时间,宫主恕罪。”
那被称为宫主的青年摆了摆手,眯着眼睛,一副将醉未醉的模样,满嘴模糊不清的道:“到现在,你仍旧还恪守着我给你立下的规矩吧。”
姬晚寒正色道:“当然,宫主严令,学生不敢违抗。”
“哦,不错不错,那现在,你可以不用管这些了,想用就用吧,什么儒术、道法、佛迹,你看着办吧。”
“这?学生敢问宫主,有什么缘故吗?”姬晚寒着实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在宫主把他喊来先说这事。
“缘故?自然是有的,可是我不是很想和你说。”
那青年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真醉了没有,眼睛一直就没张开过,他满嘴吐着酒气,面色发红,这和一脸苍白的姬晚寒刚好形成鲜明对比。
姬晚寒听罢,就知道这白发宫主是在装醉,但是他也不好意思点破,如果对方不想和他说这事,他又不能强求。
“那学生…”。
姬晚寒话还没说完,那青年突然睁开了眼睛,以极快的速度瞄了他一眼,随后又恢复原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道:“你腰间的铃铛,颇有意思。”
“铃铛?”姬晚寒再愣,这才反应过来白发宫主说的是鬼缠铃。
“侧耳可闻百鬼夜话,垂首独立百鬼喧哗。听说你给它起名为鬼缠铃,有意思。”
此话一出,姬晚寒可就不仅仅是愣住这么简单了,他罕见的震惊了一下,原以为这铃铛的秘密只有他姬家一家知道,无关其他人的任何事,可是没想到在白发宫主这却被轻易点破,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更恐怖的是,白发宫主居然连他起的名字都知道。
放佛是察觉到了姬晚寒的状态,白发宫主接着道:“你不必惊慌,这件事是滴水那秃驴告诉我的,没有别人知道。”
“滴水?”
“哦,就是每五年去你家客栈一次的和尚。”
“原来,他叫滴水。”姬晚寒默然,相见已有十年,可是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知道对方的法号,“那滴水大师是如何和宫主相识的?”
“你以为他每五年从老远的西土佛国来一趟,就仅仅是为你姬家忙碌?每年大雪,他从你家客栈离开后还继续赶路?其实他昨夜一直在我这里,和我聊到深夜,清晨方走。”
或许是因为谈起滴水,白发宫主的态度也变得稍微认真起来,他接着道:“你的事,我都知道,可是你,却一点都不知道。这不过就是一个为你姬家设的局,真正迷糊的,也只能是你这局内人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年你兄长和你长姐得到这铃铛,哦,鬼缠铃后,也都被我喊到这院子里过。”
此话不可谓不惊心,姬晚寒听到后,只觉得原先身边一片明朗的他,却无缘无故的多出了些阴霾,原来一直有个针对姬家的局,套进了他兄长后,又套进了他长姐,现在,这未知的东西又把目标对准了他,可是到现在,他还一片迷茫,不知所云。
事关兄长和长姐的生死,当即,姬晚寒弯腰行礼,强行忍住心中的颤抖,正声道:“请宫主明示。”
那白发宫主见他这番模样,放佛早有准备,也许当年姬晚寒兄长和长姐与他的反应并无二致,只见他徐徐道:“你别着急,我今天喊你来,就是有些话要和你说清,无论如何,你姬家三兄妹毕竟是我自在天的学生,任何人想动你们,都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可我的兄长和长姐却…,敢问宫主,他们真的,死了么?”
姬晚寒一字一句,问出了心中迫不及待想弄清楚的事,原先他以为这事是个绝对的秘密,可以说无人知晓,却没想到这天宫的宫主看起来却早已了然于胸,他不禁的猜测,对方到底知道多少?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死了。”
简单直了的,自在天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给了姬晚寒最清晰了明的答案。
虽然姬晚寒早有心理准备,这些年也不对兄长长姐的生还抱有太大希望,毕竟滴水的态度虽然委婉,但是那属于佛门中人特有的慈悲而已。可是当这话从自在天口里蹦出来时,他还是莫名的难过了一下,心脏就想被什么捏住了一样,很是难受。
“是吗,那也是没办法的。”姬晚寒低声说道,几乎不可听见他的声音。
“不过我也是听一个朋友说的,虽说我的那个朋友神通无边,但是他也没有亲眼见过你兄长长姐的尸骸,所以,如果你顺着他俩走过的路,寻过去的话,或许能发现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宫主你所言不虚?”姬晚寒问。
自在天闻言大怒,“我自在天纵横四方数十载,你是第一个敢怀疑我的人。”
完了,他又道:“不过空口无凭,这样吧,我还是把该告诉你的和你说完,之后怎样去判断形式,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要说这件事,首先我得给你一样东西,这玩意和鬼缠铃是配套的,但是可以说价值远在其之上。”
说着,自在天幻化出一个盒子,比起之前滴水手里的黑色铁皮盒,自在天手里的盒子看起来正经的多,蓝色的表皮,星星点点的点缀,犹如被海水包围一样,有种潮汐般的气息。
“这是?”姬晚寒疑惑的问。
“一切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