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孟九找到李竹英,跟她说了过两天有客人来玩的事。
李竹英很高兴,闺女终于有朋友了。当晚就腾了个空房间出来,还搞好了卫生。
接下来的两天,孟九没去采药,而是在规划后面的路,要搞将军府,肯定得去京城,还有小哥哥……她能感应到,人在京城。
所以,她要怎么把这一大家子忽悠上京?
孟甫还好说,他有读书天赋,上京是迟早的事,就是养父养母难搞,动不动就搬扫帚,哎!
这天她又趴在院子里晒太阳,忽而听到群里有消息提示声,一看,果然是六皇子的消息,
【姑奶奶,我到石塔村村口了,你来接下我啊!找人问,他们都不知道姑奶奶是谁家?】
孟九忍住扶额的冲动,
“行,你等着,还有……我在这只有十四岁,别乱叫知道吧!”
被禁足的六皇子沉默了好一会,
【扎心了,十四岁!!!】
孟九没理他,跟李竹英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了。
六皇子坐的是马车,后面跟了两队侍卫,停在村口,特别显眼,走过路过的村民,都忍不住看上两眼。
知道是贵人,倒也没人敢打扰。
孟九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两个装模作样在旁边干活,实则偷瞄马车的情景。
她走到前面一辆马车旁,没靠太近,
“六皇子。”
侍卫们身体全都紧绷起来,警惕地看她。
孟九当作没看见。
她若有所思往后看,那辆不起眼、看起来很低调的马车里,似乎坐了她要找的人。
左伟琛撩开帘子,故作镇定的从马车上下来,试探着问,
“姑奶奶?”
艹,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就是衣服旧了点,呀呀呀!好想拍个照发群里。
守在周边的侍卫,听到这个称呼,有点怀疑人生,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隐密,会不会被灭口?
孟九扫他一眼,男子大约十五六岁,墨发高束,一身在夜色里白的发亮的锦袍,腰间坠着块翠绿通透的玉佩,面如冠玉,身形修长,满身的贵气。
她点了点头,
“是我。”
左伟琛面上不显,内心激动的要死,
“你你你,好年轻,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天,见到真人了。”
众侍卫:“……”
六皇子关禁闭关坏了吗?
对一个农家女说这话,太丢份了。
孟九浅笑了下,转而将目光落在后面的马车上,问,
“那是谁?”
说起这个,左伟琛就觉得恼仁生疼,他歉疚的压低声线,
“是九千岁,碰巧遇上的,我真没想跟他一起。”
话音才落,那辆马车的帘子就被掀了开来,落出一张居高临下的脸,白肤、殷唇,凤眼生得妩媚,偏偏浓密睫毛下的褐色瞳孔阴郁冰寒,一张薄唇看起来很薄情的样子。
鼻梁削直,下颌尖尖,美的雌雄莫辨,阴而不柔。
真的好好看。
如果不是太监的话……
——有没有搞错,这辈子他居然是个太监,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大人?”有随从紧张过来询问主子的需要。
萧元慢条斯理整理衣襟的褶皱,
“无事。”
他踩着凳子,踏下马车,嗓音比女子低沉,比男子柔和,腔调圆滑,形同滚珠,
“六皇子冒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见一个农家女?”
听听这话,满满的鄙夷。
孟九不悦道,
“农家女?吃你饭了,还是喝你奶了,让你这么瞧不上眼。”
出息了,自己做了太监,还好意思看不起她。
给他脸了呢。
左伟琛一边给孟九使眼色,一边跟萧元陪笑,
“萧,萧元,你别跟她计较,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孟九斜他一眼,
“怂。”
左伟琛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根蜡。
得罪父皇他最多是禁足,得罪萧元他可能是要脱层皮的呀!
同样在冒冷汗的还有守在一旁的侍卫。
心底更是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农家女有了些许怨念。
萧元莞尔一笑,
“好胆识。”
见他笑,左伟琛抖的更厉害了,有那么一瞬他想躲到姑奶奶身后,碍于面子,又挪不开脚步。
孟九莫名其妙,踹了左伟琛一脚,
“你怎么回事,抖虱子呢?”
左伟琛:“……”
姑奶奶,求求你别逗我了,没看我怕成这样吗?
众侍卫:“……”
不知者无畏啊!
萧元凤眸微眯,眼尾曳了狭长的弧度,
“这位姑娘,姓什名谁呀?”
声音阴冷,孟九听的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她微眯起眼,
“怎么,看上我了?”
萧元红唇微挑,
“没错,看上你这条命了。”
左伟琛鼓起勇气上前,
“萧公,她是我朋友,很好的朋友,你……”
萧元抬手,打断他的话,
“你一边去。”
左伟琛:“……”
艾玛,完蛋了。
孟九根本不怕,这男人什么德行她还不清楚,要不是现在人多,她都直接上手查验了——
就是不知他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
要是真的话,她一定会揍人,一定会……
萧元的小指抚过下唇,浅笑晏晏,
“我瞧着你,似乎有点眼熟。”
孟九很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
“你这搭讪太老土了,对我有兴趣就直说,眼熟什么得就算了吧!”
众侍卫:“……”
太不要脸了。
左伟琛:“……”
不愧是姑奶奶,敢摸虎须。
萧元抚掌长笑,
“你还真是有意思,对,你说的没错,我对你这条命,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孟九恨恨的剜了他一眼,
“你不会杀我的。”
萧元凤眸微眯,眉梢眼角流泄风情,
“是吗?”
孟九凑近萧元,在他耳畔轻言,
“当然,而且你不仅不会杀我,你还会爱我、宠我呢!”
萧元蹙了墨眉,
“小姑娘,我可是太监,爱你、宠你,没做梦吧!”
他连自己都不爱,怎么可能爱这么个黄毛丫头。
孟九嘴唇似有若无的划过男人耳垂,
“感受到了吗?你不抗拒的呢!”
左伟琛吓坏了。
他怕姑奶奶自己把自己玩死,居然敢调戏萧公。
艾玛,十几年的担惊受怕,这一天全都凑齐了。
众侍卫全都别过头,顺便用身体挡出村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