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瞬间爆开一朵盛大的血花,紫色的鲜血混着碎肉和鳞片,化作无数紫色的利箭,四散而下,打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浓浓的硝烟味混着炼金溶液强腐蚀性的浓郁化学气味在空中迅速蔓延,空中偷袭过来的魔奴被巴雷特勃上装载着的勃朗宁M2重机枪大口径12。7×99NATO(。50BMG,12。7毫米)弹药击飞,重重的摔倒在地,已然血肉模糊,被涌上来的魔奴分食。
不会看错的,有人在一瞬间发射了两枚装有炼金弹头的大口径子弹,而且两枚子弹的轨迹近乎重叠,一枚跟在另一枚后头,叠加在一起,一起打入魔奴的心脏,才能造成这么恐怖的结果。这份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林夕下意识的转头向黑漆漆的驾驶舱口望去,墨色的天空掩映着漆黑的驾驶舱口,里面没有一丝光,不过也许是在那么一瞬间,黑洞洞的窗口中爆出一团急促的花火,硝烟燃起了血洗的哀愁与绝望,短暂而又微弱的光明中,仿佛有一双璀璨绚烂的紫眸燃着紫色的火焰,在黑暗中默默地注视着林夕。
是李文沧吗?可这人带给她的感觉,为什么那么熟悉?不,不对,他很像李文沧,可他又不是李文沧,林夕隐隐觉得,他们好像曾经在城市中的某个角落偶然遇见过,但也许遇见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吧,他们应是怀着各自的心事,匆匆路过彼此留下的背影,而后孤独的消失在街道的转角,不曾相识。
他是谁呢?
也许是天意弄人吧,有些故事还未被人提起便已匆匆落幕,有些缘分尚未萌芽便已散落天涯,有些邂逅尚未开始便已成过客万千中的一个背影。
只是,彼此从对方的世界里匆匆而过罢了。
光明消散后,林夕才发现驾驶舱并非呈墨色,而是墨中带紫,那眸子里紫色的火焰,仿佛要把世界都点燃。短暂急促的火光每一次燃起,必将带走一只试图偷袭林夕的魔奴的性命,林夕无言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脚步踏圆,左右双刀虚实变换,她整个人借着双刀轮转时的惯性,将自身的摩擦降到最低,刀光舞动间,竟变成一个类似冰蓝色的圆球。
很快,她便追上了柳卿颜一行人的脚步,进入众人的攻击圈后,林夕立马停下身形,手中长刃瞬间消融,化作一根长长的长枪,林夕借着众执行部专员的掩护,身形一转,将手中长枪狠狠地投掷出去,一下子便限制住后方追上来的众魔奴的脚步。
下一刻,她瞬间凝出两把薄窄的冰刃来,一手一刃,仅以脚尖着地,身子不断小幅度旋转,像跳着芭蕾舞的舞女,以墨色的云天为幕,在狂风暴雨中上演一幕《天鹅湖》。她左避右闪,远远看上去她整个人便像一团冰蓝色的光影,如游鱼般在魔奴拼凑而成的黑色潮水中穿行,巧妙的砍出一刀又一刀,刀光波动间卷起圈圈紫血,荡开泛冷的雨幕。
没办法,人太少了,就连攻击圈都快组不起来了。才一转眼的功夫,当初执行部一行数十人如今便只剩下三五人,而剩下的人们身上还都带着不轻的伤,他们便如溃不成军的散兵游勇一般,在千军万马中穿梭,在这么多魔奴面前,一味组成攻击圈又有什么用呢?
要想活下来,只能靠自己了..好在,驾驶舱上还有一位熟悉的陌生人,他是个恐怖的狙击手,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保护李文沧了,亦或者,李文沧自己就是那位熟悉的陌生人,只不过在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里,自己仅仅窥探到他世界的一角,所以不知道他世界的辽阔罢了。
想着,迎面便冲过来一只魔奴,林夕眉毛一挑,瞬间化为一道冰蓝色的流光,左拨右挡间挑开魔奴扑打过来的利爪,瞬间冲至魔奴跟前,这一刻,林夕瞬间停住了自己的身形,微微抬头,盯着两米多高的魔奴。
电闪雷鸣中,一张惨白的脸在墨色与银白色交织的夜中显现,圆滑如一面镜子,一张血盆大嘴隐的极深,几乎只是一道缝隙,远看根本看不出来,唯一凸出些的五官便是那双深邃如星辰的紫眸,林夕毫不示弱的同它对视着,空气压抑无比,仿若凝滞。仿佛就连魔奴都受到了感染,也停下了身形,一时间,两者对视着,谁都没有动。
下一刻,冰蓝色的长刃洞穿了魔奴的心脏,林夕挥刀横挑,一下便将数百斤重的魔奴挑飞出去,砸倒数只魔奴,接着,林夕贴着一只扑过来的魔奴身上粗糙的鳞甲滑了出去,双刀齐出,一边借着身后的魔奴挡住从后面涌来的魔奴的进攻,另一方面朝三方。
只是一番连冲带撞,身上虽无大碍,但小伤不断,仅是一会儿的功夫,林夕便已伤痕累累,呼吸沉重,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攻速也没之前迅捷,怕是真的撑不了多久了,反观远方的柳卿颜,他也在孤军奋战,虽然身形依然鬼魅,但挪移间他也带上了沉重的影子。
殷亚东在内围,看着周遭的专员一个一个被源源不绝的魔奴拖出去,吓得他直打哆嗦,连手中握着的炼金刀剑都险些脱手。不过他还是咬牙跟了上来,只为了能活下去,可他的血统就那么点儿,蝼蚁在挣扎,还不是被人轻易的一脚踩死。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死在这里?我还要回到家乡呢,回去开家杂货店,买套房子娶个漂亮点儿的媳妇,一起建造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度过余生,美好的人生就摆在眼前,只要努努力,你就能够到,怎么可以在这里放弃?只是..。他们真的还能见到曙光吗?有人说,很多人不是死在漫长而又寒冷的黑暗里的,而是死在黑夜破晓,黎明温暖的晨曦之中。
最终,没能见到阳光明媚的上午,吃顿饱饭,下午安逸的躺在靠椅上喝一杯下午茶。
这么简单的人生,现在却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走着走着,他拖着一双越来越沉重地腿,渐渐走远了。慢慢地,就连原本的梦想和希望都连同黎明破晓温暖的晨曦一起冰冷了,黯淡了,离他而去了。漫天的风雨疲倦的要飘散,如墨色般凝厚的乌云惫懒的要坠落,就连魔奴连绵不绝的怒吼都在一瞬间远去了,像渺茫如天际般传来的声音似的。
真累啊..好像真的撑不下去了,停下来歇会儿,一会再走吧..这么想着,殷亚东的眼睛渐渐地看不清了,一切的一切仿佛都离他而去了,没有声音,没有颜色,他好像走进了一个无边无际而又黑暗的世界。慢慢的,他的脑袋如天旋地转一般,意识也渐渐模糊了,手脚越来越不听使唤,最后直接连控制都控制不住。
凝厚的乌云中,云端之上既没有上帝也没有天使,只有深陷泥潭的魔鬼挣扎着,拼命的抬头望向天空,似是想要询问空气中不存在的上帝,似是想追问自己为什么。魔鬼啊,都是坠落的天使,有些天使啊,注定不想同上帝妥协,所以就被世界流放,变成了魔鬼。
可即便走到了这一步,魔鬼还是不肯与世界妥协,他还在仰望着什么都不存在的天空,直到自己的身形完全被肮脏的泥潭吞没。
几点紫火,照亮了整个驾驶舱和窗外一片氤氲的雾氖。李文沧趴在满是玻璃碎碴的驾驶舱前挡风玻璃窗框前,架着一挺巴雷特,眼中紫火熊熊燃烧,他连准镜都不用,像是被绝世的枪神附体一般,随手一枪必定准确命中魔奴的心脏。
如果此时此刻有人站在驾驶舱中,定然会被李文沧扭曲到极点的狰狞面容吓一大跳。手持巴雷特的他,此时此刻就像是来自地狱,向上帝复仇的撒旦,满腔的地狱之火,要带着滚滚岩浆从天际倾泻,焚烧半边天穹。
可惜,巴雷特的子弹有限,因为是重机枪,所以备用弹夹也没几个,很快,这把危险的大玩具便将所有的枪膛里所有的怒火倾泻完毕,变成了一件无用的废铜烂铁。李文沧暴怒凶狠的将这把打空了所有子弹、废弃的钢铁玩具丢了下去,巴雷特砸在雨水血水浸染的甲板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这一刻,一个黑色的影子无声的出现,他默默的走到李文沧背后,看着他做出这一系列举动,随后,他像是问候老朋友似的,又像是对着冰冷潮湿的空气,叹了口气,说:“我来了。”
李文沧眼中的紫意一下子黯淡了些,熊熊燃烧的紫火在瞬间便几近熄灭。他头也不回的说:“是啊,命运这条线,把我们捆在一起了。以后,就是他们的战场了,其实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说我们能做些什么的话,那便是替他们隐藏命运的绳索了吧。”
“来这这么久了,心里已经有了数,哪里还能像原来那样,那么天真呢?至于那件事啊,其实不是你我的错,只怪命运来的太过匆匆令人猝不及防,打的你我措手不及,只丢盔弃甲而逃的份儿。可是它走的也是那么匆匆,悄然消逝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无法躲避也无法挽留,只能空余泪水和悔恨。”
李文沧笑了笑,摇了摇头,眼神孤独的仿佛折射出了风雨的影子,说:“这种事情,又谁知道呢?还不是都泡在岁月这杯淡酒中了,好了,别废话了,师姐和师兄快扛不住了,该你出手了。当推动历史发展的人,这感觉很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