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匆匆赶来,就看到太后一脸菜色的躺在床上,双眼放空,神情呆滞。
“太医怎么说?”
皇后忙道,“回皇上,母后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养。”
“急火攻心?出了何事?”
“这……”
“说!”
“传闻,四弟和素,素太妃……”
皇上眸色锐利,“传闻?”
“是,四弟一路拉着素,素太妃,姿态亲密,许多宫女太监都瞧见了!母后听闻此事,便气昏过去。”
“他二人未在太学?”
“太学氛围庄严,自然不好做那样的事。”
“哪样的事?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不是造谣生事,而是止谣平息,这点本分都不知吗?”
皇后吓了一跳,皇上平素虽然不常来后宫,每次见面却都语气温和亲切,今日这般,越发让皇后难受。
“皇上,臣妾自然知道治理后宫的职责本分,可,可若有人依仗先皇遗诏肆意妄为,臣妾就算是冒大不韪之罪,也要冒死谨言。”
皇上冷笑,“皇后是说,素太妃当真与四弟有了苟且?”
“数十宫人都看到,岂能造假。”
“朕问的是,你确实看到二人苟且了?”
皇后脸色微凝,摇头道,“并没有。”
“既然没有,你言辞凿凿将这么一大盆污水泼在四弟身上,该当何罪?”
皇后大惊,她一心诋毁素轻一,却忘了这四王爷可是皇上最亲的弟弟。
“臣妾,臣妾一时糊涂,此事定会查清,还四弟清白。”
“咦,皇兄你也在啊?臣弟好久没见到你了。”一声喊着娇气的嗓音传来,打破一室的压抑。
众人回头,就看到楚星礼拽着素轻一的手大阔步走了进来。
原本申请呆滞的太后,突然间发疯一般从床上扑了下来,直冲着素轻一奔去。“哀家要杀了你这个狐狸精!”
素轻一何时见过太后如此这般失态,吓得小脸苍白,一动不动。眼看着太后那尖锐的护甲就要扎进素轻一的脖子,却被人伸手拦住。
素轻一轻松一口气,小手拍着胸脯看向太后,一脸的难以置信。
“太后何故如此——无状?”
挡在前面的人回头瞪她,素轻一这才看清,此人竟是皇帝楚星寒,这倒是让她很意外。
不过,她不是太后,不能随意无状。
素轻一从楚星礼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拽出来,对着楚星寒微微躬身行了半礼,“皇上万安!太后金安!”
连楚星寒都要开始佩服眼前这个女人,如此剑拔弩张的局面她难道是瞎的?
二人眼神交汇,落在太后眼里可就完全变了味道,登时只觉一口腥甜血气直喷而来,忽悠悠又昏了过去。
蓝皇后大惊,立刻吼道,“快传太医,快!”
“不用担心,太后没事!”素轻一眼看众人手忙脚乱,忍不住劝道。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一暗,一个巴掌就打了下来。素轻一下意识的就往楚星寒身后躲了躲,这一巴掌硬生生打在了楚星寒的肩膀上。
打人的是皇后蓝瑾玉,看她柔柔弱弱的,竟打的楚星寒微微一个踉跄,胸口也跟着一滞。
楚星寒眸中冷光一闪,蓝瑾玉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臣妾一时失手,伤及龙体,罪该万死!”
素轻一从楚星寒身后探出头来,却先是看向楚星寒,神色担忧,“皇上日理万机,龙体也要好生保重,若一个宫妃的巴掌就伤了龙体,实在是让哀家担忧!”
蓝瑾玉诧异,没想到素轻一会帮自己说话。
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素轻一又道,“皇后这一掌要是打在哀家身上,不知道哀家会如何?”
就知道她没有这么好心。蓝瑾玉在心里暗骂。跪在蓝瑾玉身边的翠芳姑姑磕了个头道,“皇上,娘娘只是担心太后身体才会一时冲动,并无冲撞太妃之意,皇上明察啊!”
“你们别吵了,皇兄,你快些来看看母后!”楚星礼疾奔而来,将楚星寒拉走。
蓝瑾玉依旧跪在地上,眼神却是死死地瞪着素轻一,素轻一表示自己很无辜,她也是受害者。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素轻一小步挪到角落里,静静的装空气。
太医很快来了,几人会诊之后得出结论,太后急火攻心,血气郁结,这一吐血,气倒是顺畅了,服药调理便可。
楚星寒倒是有些意外,抬头在大殿内寻找素轻一的身影,转了一圈才发现对方蹲坐在一根柱子侧面,正在偷吃糕点。
淡薄的五官因为嘴里的美食舒展开来,姿势如仓鼠一般,猥琐,可爱。
楚星寒有些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快隐去,低咳一声道,“既然无事,都回吧!免得妨碍太后休息,老四,你留在这里守着!”
楚星礼忙点头,一脸担忧的跪坐在床边。
众人得了令,也不敢逗留,鱼贯而出,素轻一便低着头随着人群悄悄撤了。
片刻功夫,外殿只余下还跪着的皇后和翠芳姑姑。
楚星寒立在几步开外,语气平淡,“皇后与朕成亲数年,朕竟不知,皇后也是武者!”
皇后大惊,想要辩解却只觉无用。既然皇上生疑,若再隐瞒,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皇上与我虽为夫妻,却并不常与我亲密,瑾玉入宫前曾被选入武学院。”
这件事楚星寒还真的不知道,蓝家人才济济,在朝中更是盘根错节,楚星寒对蓝家男子关注的更为密切。
“皇后一心担忧母后安危,情有可原,起来吧!”
蓝瑾玉却是一跪到底,“臣妾谢皇上隆恩,只是素太妃此人……”
话未说完,就被楚星寒冷声打断,“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平息谣言的手段还需要朕来教吗?”
蓝瑾玉还想说什么,身边的翠芳姑姑就轻轻扯了她一下,二人行了礼,目送楚星寒离开。
殿内一片死寂,片刻后,蓝瑾玉幽幽开口,“太学院内有人传闻,素轻一有惑人之能!”
翠芳姑姑微愣,回头看了一眼关闭的内殿,低声道,“四王爷毕竟是皇上的亲弟弟,若稍有不慎,后果……”
蓝瑾玉瞪了她一眼,翠芳姑姑忙应了声是,不再规劝。
喜儿没有跟着,素轻一本想混在宫女太监的人群中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被一人拽住。
素轻一甩袖冷叱,“何人如此无礼!”
那人穿着太医院的官服,肩上背着个药箱,十七八岁的模样,笑起来,如沐春风。
“小师妹,多日不见,不认得师兄了?”
此人名唤李斯,是太医院前院判齐太医的关门弟子,当初素轻一跟齐太医学医的时候,常被此人欺负。
见是他,素轻一倒是卸下少许防备,淡声道,“师父离宫之前交代过,不许你们与哀家交往,你这是打算违约?”
李斯嘻嘻笑道,“那是师父与你的约定,与我何干!”
说话间几名太监匆匆过来,李斯忙拉着素轻一侧避,顺势走入御花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