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医也是捏了把汗,要是这一次救人失败,估计自己在宫里也无法立足了,幸好李南跟来了,用内力稳住了欧阳明的心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抹了一把汗,起身道,“情况总算稳定下来,这两日好生照看。”
小庄一听大喜,跪在地上就给杜太医磕头。
杜太医忙将人扶了起来,“你该谢谢凤小姐。”
小庄又要给凤仙郡磕头,凤仙郡摆摆手,“行了行了,我和你家公子的账还没算完那,等他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小庄看出来凤仙郡刀子嘴豆腐心,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李南揉了揉肩膀道,“之前是不是有人给他输过内力?”
小庄一愣,一脸紧张,“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最应该感谢的是那个人,要不是他,你家公子早死了!”
小庄愣住,凤仙郡问,“是胡一山吗?”
小庄点头,“胡公子本来想去请名医过来,可是人家不肯,他看公子太难受,说是输入内力能好一些。”
“不管怎样,总算是有惊无险,老夫也好回去交差了。”杜太医心有余悸。
凤仙郡忙行了礼,将人送到门口,看着杜太医上了马车,和李南一起走了,这才又转了回去。
“凤小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小庄问。
“你家公子醒了,第一个通知我过来,这几日的吃食,你注意一些,莫要再让人钻了空子。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凤府找我。”
小庄应下,凤仙郡又看了一眼欧阳明,这才走了。
杜太医回了宫,被李南拉去了素安宫。
素轻一已经睡醒,正在处理内宫开支,看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太妃吉祥!”杜太医行了礼。
素轻一摆摆手让其坐下,“怎么样?”
“多亏了太妃安排妥当,李侍卫帮了大忙,否则老臣还真不敢保证能将人救下来。”
“什么毒?”
杜太医面有疑虑,想了想道,“老臣不太确定,有点像鹤!”素轻一将账目放下,望向杜太医。
杜太医道,“老臣给他把脉的时候,感觉和老臣女儿的脉象特别相似,可症状却更像是中了鹤顶红,所以老臣不敢下定论。”
“和你女儿的脉象类似?”素轻一皱眉,“可是那个毒和鹤顶红产生的症状差别极大,怎么会在同一人身上出现?”
“许是老臣诊错了。”杜太医道。
素轻一沉吟片刻道,“哀家知道了,杜太医请回吧。”
杜太医行了礼退出了素安宫。
李南道,“那老头诊了三次脉,竟然说诊错了?还是太医院院判那,水平这么差劲吗?”
素轻一瞥了他一眼,“他并没有诊错。”
“没诊错?你不是说这两种毒的症状差别很大不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吗?”李南不解。
素轻一却没有再解释,杜太医女儿的毒和太后曾经中的毒一样,若是在学子身上发现同样的毒,又不知道要掀起怎么样的流言蜚语,更何况自己也没有亲眼去证实,不能妄下定论。
“你去找皇上,问他有没有懂账的,派一人过来,他若不允,你就回来将凤印扔给他。”
“喂,那可是皇上,你说话客气些。”李南气的炸毛。
素轻一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他又有些怂,灰溜溜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回头瞪着素轻一傲娇道,“你有种把我送回去啊!”
素轻一呵呵笑道,“哀家偏不。”
李南跺跺脚,跑了。
喜儿抿着嘴笑,素轻一将账本往她身上一放,“你看吧,哀家看不懂。”
喜儿憋不住低低笑出了声,素轻一脸有些红,“哀家没学过,自然不懂。”
“奴婢也没学过。”喜儿道。
“你是在说哀家笨吗?”
喜儿道,“奴婢是说,既然没学过又何必事事亲力亲为,这些琐碎的账目太妃可以着人整理妥当了再看,不是方便很多。”
“若是有人造假,岂不是哀家的罪过?”
“既然着人整理,便是分派下去的任务,若是出了事情,自然是下面人的罪过,怎么能是太妃您的罪过。”
素轻一双眼登时亮了起来,“这个主意不错,喜儿,你好聪明。”
喜儿笑道,“奴婢不聪明,各宫主管都是如此,太妃何时见过主管太监事事亲力亲为的,你又何时见过,出了事情首先要罚主管太监的?”
“是这个道理,那你为何刚刚不说,哀家也不必让李南去找楚星寒了。”
喜儿挑眉不说话,素轻一忽地反应过来,一脸狡黠的指着喜儿嘿嘿笑了起来。
果不其然,李南很快灰头土脸的回来了,蔫了一般蹲在院子的花坛边,周围的人也不敢上前询问,喜儿端了俩鸡腿过去,蹲在他面前道,“你是不是一直都想找理由回去?”
李南不说话,突然觉得鸡腿也不香了。
喜儿自己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现在的素安宫好生热闹,我却一直记得第一年冬天,所有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我跟太妃,内务府没有送炭过来,我去要了好几次,他们都不给,还嘲笑太妃是个过不了冬的番薯。我没敢将这话说给太妃听,一来我怕她闹,二来我觉得告诉她,她也毫无办法。我记得那年她才十四岁,算起来还没有我年长。这么小,又无权无势,更不可能有机会得盛宠,终归要老死宫中。我当时怕极了她会疯,和冷宫的妃子一样疯掉。我自认为自己是她唯一的支柱,能陪着她照顾她。后来才发现,并不是她依赖我,而是我依赖她。她什么都知道,心如明镜一样,包括你的不耐和皇上的……”
喜儿没有说下去。
李南委屈,“我没有不耐烦,可,可我,不习惯。”
不习惯没了血雨腥风,不习惯不在暗夜中行走,不习惯看不到楚星寒,不习惯听后宫女人的无聊八卦。
说到底,最不习惯的是,楚星寒不再需要他。
“其实我也不习惯,现在的太妃,就好像行走在薄冰之上,她小心谨慎的让我心疼。我甚至觉得回到三年前我们度过的第一个冬天也不错,虽然苦,却心中清明。”喜儿苦笑,“可惜,我们回不去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守着太妃,万一她脚下的薄冰碎了,在你心中第一个反应是救她,而不是要问皇上是不是要救。”
李南愣住,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