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三轻车熟路的带着楚星礼等人去了贺老六的住所,没想到竟是间染布坊。
贺老六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身上的衣服全是染料,正在和伙计一起干活,听见阙三的声音,抬起头望过来,一双眼睛却是异常的冷静。
“呦,各位客官要买布吗?”贺老六笑容可掬。
阙三有楚星礼做后盾,底气十足,一摆手喝道,“贺老六,这可是官家的人,你莫要跟我打马虎眼。”
贺老六看了阙三一眼,拱着手笑道,“原来是官家的人,失敬失敬,来来来,屋里请。”
楚星礼掩着鼻子,一脸嫌弃,“不必了,就在这里说。”
“对,就在这里说,免得中了你这老小子的圈套。”阙三附和。
贺老六搓着手道,“我这就是个小作坊,让官家笑话了,不过您别看我这作坊小,这染出来的布绝对没问题,最主要的是价格合理。”
“谁跟你说布的事情,你快交代,那个欧阳明跟你有什么瓜葛。”阙三不耐。
贺老六一脸蒙圈,“这位爷,您说什么小人听不懂啊。”
“你,你叫我什么?”这次换阙三蒙了,指着贺老六嚷道,“你个老小子,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这会装不认得我?”
楚星礼看向阙三,“怎么回事?”
阙三有些慌,伸手去拽贺老六的脖子,贺老六也不躲闪,被拽的弓着腰极为狼狈。
“这位爷,您好好说话,切莫动手啊。我这身上脏,再污了您的衣服。”贺老六只是求饶,根本不还手,被阙三踹了几脚,狼狈的摔在地上。
周围的伙计看不过去,乌压压围了上来。
阙三立刻道,“爷,您看看,这都是他们的打手啊,各个武功高强,您将他们全都抓去衙门法办。”
胡一山却道,“李兄,他们并不会武功。”
楚星礼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阙三急道,“怎么可能不会武?我亲眼见过他们动手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胡一山道,“也许是我武功不到家,看错了。”
凤仙郡冷笑一声,“他武功不行,你行?”
胡一山诧异的看了眼凤仙郡,楚星礼道,“你可是叫贺老六?”
贺老六点头,“小人是贺老六!”
“你不认识他?”楚星礼一指阙三。
贺老六摇头,“小人不认识这位爷。”
“可他说,你干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你有什么要申辩的?”
贺老六一张脸涨的通红,双眼圆瞪,看向阙三,“这位老弟,你我素不相识,你怎么能诬陷好人。我,我可是老老实实经营不布坊的。”
说罢又看向楚星礼,“这位爷,您若是不信,可去十里八乡打听看看,看看我这布坊干的可是正经买卖?”
“我自会调查!”楚星礼道,“阙三,叫其他人也进来认认,一人认错有情可原,如果你们都指认贺老六,那我也不得不查。”
阙三面色为难,低声道,“爷,每次接生意都是我自己来,贺老六很谨慎的。”
楚星礼忽地觉得自己被耍了,他道,“你们各执一词,我也无法决断,这样吧,都去京兆衙门,让凤大人断一断。”
他说着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贺老六,原本以为对方会露出些马脚,可是贺老六听见这话,竟是激愤难平,当即就要拉阙三去京兆衙门理论。
凤仙郡将楚星礼拉到一旁道,“不能让他们去京兆衙门,万一曹毅得了风,岂不是要打草惊蛇?”
楚星礼道,“要是打草惊蛇了,曹毅会如何?会不会狗急跳墙?”
凤仙郡一怔,“你打算逼他狗急跳墙?”
楚星礼对着凤仙郡眨巴了眨巴眼睛,“你猜。”
凤仙郡气的跺了跺脚,二人之间的交流外人看上去却是有些暧昧不清,胡一山别开头,心里有些不舒服。
“既然贺老六同意,那就一起去吧,只不能冤枉了好人。”楚星礼大手一挥,带着这些人又浩浩荡荡的去了京兆衙门,一路上还特意走的东街,半个京城的人都看到了。
凤仙郡忍不住摇头低笑,扯了扯胡一山的袖子道,“你别看他没正行,关键时刻还是有点脑子的。”
胡一山闷闷的嗯了一声。
凤仙郡侧头看他,见他绷着脸,忽觉自己刚刚扯他袖子的行为有些莽撞,忙悄悄移开了些距离。
毫无证据,只有阙三一人的证词,根本无法定案。
贺老六应对如流,丝毫没有漏洞,想调查他的清白,也很简单,衙役们出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带回了消息,贺老六的确是染布的。
阙三本就是个地痞流氓,连个正经住所都没有,他的话自然可信度极低,最后凤鸣将贺老六放了,而阙三却被打了五十大板。
阙三疼的哇哇大叫,非要见师爷李公子,弄的堂上掠着胡子的师爷一脸蒙圈。最后阙三是被几个属下抬着走到。
后堂,楚星礼悠闲的坐在桌边喝茶,胡一山借口去看欧阳明告辞走了。
凤仙郡也没有留他,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凤鸣结了案子回了后堂,先是给楚星礼行了礼,这才道,“今日小女蒙王爷相救,老臣感激不尽。”
楚星礼摆摆手,“不必,贺老六放了?”
“嗯,放了。已经派人盯着,跑不了。”
楚星礼点点头,凤仙郡奇道,“爹爹你怎知他的计划,我明明见你们并没有交谈啊?”
“凤大人可没你那么笨!明明连武功都不会,还装英雄,差点被人给……”
“你闭嘴!”凤仙郡气的跺脚。
“郡儿,休得无礼。”凤鸣喝止。
楚星礼却摆摆手,“无妨,她是素轻一的学生,自然与旁人不同。凤大人,本王还有事,先走了,若有人问起可有为李姓师爷,还望凤大人帮忙掩饰一下。”
“臣明白,恭送王爷。”
等楚星礼出了门,凤鸣才直起身喃喃道,“素轻一?四王爷不也是素太妃的学生吗?”
凤仙郡赶紧道,“他平时就疯疯癫癫的,爹爹莫要搭理。对了,爹爹派人跟着贺老六,是不是也发现他有什么不对?”
凤鸣回神,“嗯,爹爹虽然不习武,学武之人的有些习惯却瞒不住爹爹。我故意激怒阙三,在堂上殴打贺老六,让衙役将人拉开的时候,装作无意试探了一下贺老六,他的确会武,而且不差。”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先前跟楚星礼商量好了那。”
“郡儿,他是四王爷,言语之间要注意分寸。”凤鸣提醒。
凤仙郡不耐道,“我知道了,爹爹真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