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将伤口处理好,留了上好的金疮药便走了。
陆瑶醒来又被疼昏过去,没过多久又疼醒,如此反复,折腾的真是生不如死。
“音素,你,你是故意的吧!”陆瑶声音沙哑难听,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坐在一旁的音素。病床前拦截素轻一,使用苦肉计,这一切都是音素设计的,说什么能换来王爷的回心转意,让素轻一不得善终,可现在看来,不得善终的是自己。
音素眼底浮出几分快意,记忆中的绝望也得到了片刻纾解。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王爷,王爷心中自有衡量。姐姐现在还是尽快养好身体,也好早日跟京中取得联系。您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不砸出点水花,妹妹都替你可惜。”
陆瑶道,“素轻一害我如斯,我绝不会放过她。不必等伤好,我现在就写信,你帮我送出去。”
“是,妾身领命。”音素对着陆瑶盈盈一拜,仿佛对方还是她的主子。
陆瑶很是满意,连笔墨都省了,拿了绢纸以血行书,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一页,自己又看了一遍,这才让音素收走。
村民陆陆续续都入了军营,还有极少数人留在村里,楚星寒让人密切盯着。
撬不开怪人的嘴,素轻一倒是有了另一个收获,她发现她空间通外的功能一天只能设定一个目的地,可重复多次使用,但是不可更改。她还尝试着将神思放入空间之内,却发现入目皆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试了几次无果后便也放弃了。
李南看着她时不时端出来的点心,诧异之余不忘塞了满嘴。
吃饱喝足便会观察这个怪人,素轻一发现,对红色石头失去兴趣之后,对方竟是极为粘她,甚至连睡觉都要趴在她脚边。
李南为了保护素轻一安全,也硬是留在了屋内。以至于素轻一每次睡觉都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着实有些恐怖。
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刚刚吃过晚膳,原本趴在地上的怪人忽地暴躁起来,整个人围着素轻一来回打转,手不时的挠一挠自己的毛发,一双猫眼透着焦灼,似乎想表达什么,又无法说清。
李南也看出异常,啃着鸡腿道,“这家伙怎么了?难道怪我少分了鸡腿给他?这可是喜儿做的,我必须多吃。”
说完还得意的又扬了扬手里的半个鸡腿,可那怪人根本不看鸡腿一眼,依旧暴躁的来回转,甚至用手脚去挠地。
手腕上忽地传来一阵凉意,素轻一低头,那碧绿的小蛇游了出来,扬起头看着素轻一。
“你也想说什么?”
那小蛇对着素轻一吐着信子,看的李南头皮一阵发麻。
素轻一抬头看向李南,“你听没听过这样的传言,说是在大灾之前,野兽都会提前预知,变得暴躁异常。”
“啊?”李南呆住,“你,你什么意思?”
素轻一凝眉想了想,“我记得曾经在一个游记里看到过,好像是天塌地陷前野兽暴走,这里是东巫山,山脉连绵,若是野兽暴走,也是不是说明会塌陷?”
“塌陷?这么大个山会塌陷?”李南想笑素轻一犯神经,笑容刚展开却又凝住,他猛地站起来呆呆道,“坏了,山洞?皇上还在山洞内?”
李南说完这话就飞也似的跑了,素轻一想拦都拦不住。
“其实我就是说说,这小子,也太不禁逗了。”素轻一无奈摇头,伸手去摸小蛇的脑袋,忽地眼前的小蛇陡然腾空而起,竟是瞬间膨大数倍,身体险些将竹院的房顶撑破。
素轻一觉得,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已经超出了她十几年来的认知。她呵呵笑了两声,使力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然后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会吧,竟然不是做梦?”素轻一慢慢的往后挪,猜想着拿什么先抵挡一下,又想着自己被生吞下去要多久才能死。
正胡思乱想着,眼前的巨蛇却转身冲向了外面。于此同时,地上的怪人也跟着冲了出去。
素轻一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的攻击目标都不是自己。
突然的变故让素轻一的双腿绵软无力,根本没办法站起来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屋外传来嘶吼声,还有身体被拍飞的声音。有一团迷雾从门口窜进来,围着素轻一盘旋许久,最后落在素轻一面前,竟缓缓化成一个人形,只是五官并不存在。
“我们又见面了!”
粗噶的声音传来,刺激的素轻一耳膜生疼。
“你,你是谁?”素轻一问。
“你竟然忘了我?”这一次声音又变得异常尖锐,听得人浑身汗毛倒立。
素轻一搓搓胳膊,“我为何要记得你?”
“哈哈哈哈,为何?问得好,问得好!”声音飘忽不定,那人影也随着声音盘旋在素轻一的周围。“本座今日之劫,全是你亲手所为,你竟不记得。很好,很好。”
素轻一听着这声音,只觉得头都要炸了,恍惚中似乎真的有什么片段在蜂拥的钻进脑子里,脑子里再次轰隆轰隆的响了起来。
“你以为那群贱民能阻止本座吗?哼,本座就让你看看,你到底犯了多大的错。”那云雾之中的影子,忽地长袖一甩,门外立刻响起惨叫声,随着这一声惨叫,整个东巫山都好像被引爆了一般,此起彼伏的响起尖叫声,如山炸开,如天崩裂。
素轻一拼命的捂住脑袋,却根本无法阻止那声音钻进去,也无法阻止脑袋里蜂拥而来的画面。
她看到一个红衣如血的女子,手握长鞭骑于赤色马匹之上,身后跟着数以千计的怪人,那些怪人口吐人言,喊得“杀,杀,杀!”
一条巨蟒在半空盘旋,血盆大口吐着信子,发出风一般的嘶吼。
素轻一甚至感觉到那腥臭的气息,感受到那暴戾的杀戮,惨叫声继续,在这一声声“杀”中,鲜血迸出,将大地染红。
这鲜血仿佛从记忆中涌出,染红了周围的云雾,那肆虐的喊杀声,伴随着云雾中刺耳的耻笑声,素轻一感觉有千万只手,在拉扯着她的皮肉,扒皮凌迟,不过如此。
疼痛让素轻一陷入更甚的混沌,脑海中侵略性的记忆让她无计可施,甚至感觉这些记忆正在蚕食她原有的记忆,让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陡然间,一道红光自胸口射出,如利剑,如箭雨,刺穿迷雾,竟是有着滔天之势,瞬间迸出竹院,笼罩在整个东巫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