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轻一原本还打算让喜儿帮她将人带出来,不过听喜儿这么说,她便也同意了。
时间紧迫,素轻一声称自己不饿,饭也没让喜儿做,便让她去了。
而她自己则坐在床上沉思,村长手中的圆球一直监视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将李斯偷出来?
很快院外响起热闹的声音,显然这次祭天盛会是村中大事,这个时候,村长应该不至于还拿着圆球当着众人的面监看自己。
想了想,素轻一便起身出了门,站在院门口遥望着外面。
祭天的地方并不在村里,素轻一看见他们一群人往村东的山上走,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等人都走光了,素轻一便又返回厢房,躺在床上似乎要补觉。
走在人群前面的村长看了眼圆球内的素轻一,见她什么也没做,就又躺了回去,心中放松不少,毕竟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而且据他了解,素轻一的性子似乎一直如此。
“村长!”一个清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村长立刻将圆球塞入袖口,喜儿圆鼓鼓的小脸露了出来,“村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村长似乎没料到喜儿敢直接靠近他询问,心中诧异了片刻还是一一解释了起来。
素轻一在床上躺着,心里却在计算着时间,按照大部队行进的速度,到达山顶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一旦祭天开始,村长绝无可能在村民眼前亮出圆球。
时间一到,素轻一立刻起床,身形灵巧的快速出门朝着村长的竹屋奔去。一路畅通无阻,只是村长的竹屋是锁着的。
素轻一对于这撬锁的功夫是一窍不通,幸好她身形灵活,从半开的窗扇内钻了进去。
不过进去之后还有一道锁,那边是地窖上的锁。素轻一看着那明显是机关一类的锁扣,很是苦恼。
时间不多,看李斯昨日的气息,怕是这酒坛之中另有玄机,能不能撑过今日还不一定。
素轻一环顾四周,看到村舍常备的铁斧,立刻上前费力拖了过来。她力气小,只能靠着巧劲,硬生生将木门给砸开了一个洞。
机关锁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从里面可以打开,素轻一伸手入洞,摸索了片刻果然听到一声咔嚓脆响,心中大喜。
进入地窖,直奔酒坛,她制造了那么大的动静,可那酒坛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素轻一赶紧过去,找了昨天的木棍出来,也不去打开盖子,直接上手用力敲击瓶身,力气适中,着力点选的也刁钻,三下之后,酒坛应声而裂。
浓烈的臭味扑鼻而来,素轻一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却被下一刻出现的场景吓得目瞪口呆。
李斯的下半身已经被药物腐蚀,连骨头都腐蚀掉了,可那断裂的伤口处却并不流血,就好像李斯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大萝卜,被一点一点啃咬,下面已经死无全尸,而上半截却完好无损。
这到底是什么怪药水。
素轻一上前走了一步,李斯却哑声开口,“不要碰!”
素轻一无法去碰他,只能蹲在一侧,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李斯,是我,我是素轻一。”
李斯怔住,缓缓抬起头来,眼眶却是红的。
他咧嘴笑了笑,“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你,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抱歉。”
“为什么?”
李斯道,“许是因果报应吧,我没事,不过一死。”
“若你想活,我……”
李斯摇头,双手撑着身体靠在破裂的罐子上,伤口处依旧浸在药水之中,似乎这样他能好受一些。
像极了被种在地上的草木,而这药水便是他们的土壤。
李斯的脸色好了一些,他缓了一口气道,“能见到你,老天也算待我不薄。师妹,当初在皇宫,我不是有意害你。”
“不说这个!”素轻一打断他,“你告诉我,神花是什么?你取它作甚?”
李斯脸色一凝,片刻后叹道,“要取神花的不是我,是蓝商。大还丹的事情,你许是知道的,师父封魔离宫,原是被蓝商收留,而我被判死刑,也是蓝商救了我。我知道这并非巧合,但是,蓝商能给予我最大的支持。”
“你想研究大还丹,还是想研究黑雾蛊虫?”
李斯苦笑,“师妹竟是都知道。可惜,我没有成功。”
“神花和黑雾蛊虫有关?”
李斯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蓝商很需要它。”
“那这个村长又是怎么回事?他根本就没有中火松林的毒,他的毛发都是假的。”
“他是蓝商的人,这个村子一直在豢养黑雾蛊虫,那火松林的毒其实是村长设下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黑雾蛊虫给村民带来的影响。”
“这里是黑雾蛊虫的饲养场?”素轻一只觉头皮发麻。
李斯点头,“是,但具体在何处,我不知道。素轻一,若你是来寻找神花的,那你小心,若你是无意闯入的,那就快走。”
离开了那个药罐子,李斯的气息越发微弱,说了这会儿话已经有些气喘,脸色也变得几近透明。
素轻一道,“我救你出去!”
李斯摇头。
“我有大还丹,可以让你活命。”
李斯睁大了眼睛,“你,你有大还丹?你炼制出了大还丹?”
素轻一想点头,犹豫了一下又摇头,“没有,只是遇到了炼制大还丹的谷家,也就是师父的师兄,机缘巧合,得了几颗。先别说了,我先带你出去。”
素轻一环顾四周,找了个破麻袋,也顾不得其它,直接将李斯从头套下,使了吃奶的力气将人扛在背上,艰难的爬出地窖。
“呼,早知道就该让喜儿跟着!”素轻一气喘吁吁,想掩盖人被劫走的事情已经是不可能了。她也懒得制造什么假象,索性连门也踹开了,直接看着李斯回了小院,她不敢进屋,怕被看到,便将人背到了喜儿的房间。
“大还丹,你吃吗?”素轻一将大还丹和药蛊一并摊在掌心,其中利害,不必她说李斯都知道。
李斯没有犹豫,伸手将大还丹塞进嘴里,却没有服用药蛊。
“我这样,即便是活着也毫无意义了,不过我不甘心死在那个糟老头子手中,素轻一,我助你找到神花,你帮我杀了村长。”
素轻一皱眉,“你为何不杀?”
下一刻她便已经知道答案,李斯整个人痛苦的摊在床上,他没了双腿无法卷曲,上半截身体剧烈的抽搐着,片片鳞片以极快的速度覆盖了伤口处,自断处一直蔓延,直到脖颈,鳞片覆盖之后,身体竟很快僵直,连手臂都无法正常弯曲。
“这,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