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镖师
众镖师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镖银运送,必有风险,夺镖之人,武功高强,非我们之敌。”他倒也聪明,没有直接提及卫文斌之名,以免被抓了把柄。
“你说的没错,但不足以让卫文斌咽下这口气。”顿一顿,东方溯凉声道:“又不妨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卫文斌敛财贪污一事,已经捅到了陛下面前,十箱金银也找到了,不出所料,半个时辰内就会有人来传你们入宫!”
镖头那张粗犷的脸庞一片煞白,颤声道:“你……你别以为随口胡谄几句,我们就会相信。”
“我是不是胡说,半个时辰后便可见分晓,只是到时候,一切已晚,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们。”
镖头盯了他半晌,冷言道:“你又想说卫大人?”
东方溯淡淡一笑,“看来你心里也清楚,想活还是想死,你们自己决定吧。”说完这句话,他俯身落坐,好整以暇的抿着茶。
他这个模样,令本就心里发慌的众镖师更加不安,聚在角落里交头接耳,过了好一会儿,镖头走过来道:“你不必在这里危言耸听,只要我们管好自己的嘴巴,性命自然无碍。”
“无碍?”东方溯摇头轻笑,好一会儿方才止了笑意徐声道:“你们一个个年纪不小,又经常在江湖行走,怎么说也算是半个江湖人,想不到竟然还如此天真。”
“眼下你们还有用处,卫文斌自是百般好言,甚至不惜许以重诺,可一旦让他摆脱了眼前的困境,新仇旧恨加起来,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放过你们这群知情人。”茶盏在修长的手指间打转,“确切来说,应该是不会放过你们整个镖局。”
众人默然不语,卫文斌在江宁为官时,是出了名的既贪又狠,他……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令人窒息的沉寂中,东方溯长身而起,扬眉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若你们非要一头往死路上栽,我也没办法,告辞。”说完这句话,转身往门口走去,竟是半分犹豫也没有。
在双手即将触及门闩之时,身后传来镖头的声音,“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你有什么目的?”
东方溯脚步一顿,回头道:“我自有我的目的,但同时,我也是真心不愿你们枉死于卫文斌之手。”
其中一名镖师迟疑地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先下手为强!”
镖头眼皮一颤,脱口道:“你要我们指证卫大人?”
“只有卫文斌自顾不暇,你们才有活路。”话音未落,镖头已是连连摇头,“不行,这绝对不行!”
不止是他,其他镖师也是一个尽的摇头,其中一人小声道:“按着你的话,卫大人有没有事,我们不知道,但我们一定没活路。”
东方溯早料到他们有此一说,扬眉道:“你们担心卫候爷会报复?”
那人点头道:“他是卫候爷的长子,要是因为我们的指证而出了什么事,卫候爷非得恨死我们不可。”
另一人愁眉苦脸地道:“岂止是卫大人,还有平阳王府、汾阳王府,甚至是……”他缩一缩脖子,压低声音道:“宁寿宫那位。”
镖头接过话,“就算不提太后,其他几位那也都是跺一跺脚,整个金陵城都要抖上三抖的人,远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得罪的。”
等他们一一说完后,东方溯不急不徐地道:“你们说的没错,卫文斌一旦出事,你们必会成为卫候爷等人的眼中钉,不杀你们誓不罢休!”
镖头恼怒地道:“你既知道当中凶险,还口口声声让我们供出卫大人,分明是存心要我们死。”
面对他的指责,东方溯并不生气,微笑道:“我既来见你们,自然有助你们避过死劫的办法。”
“不管卫候爷等人如何生气,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在金陵城对你们下手,危险的是你们离开金陵之后;而我可以帮你们秘密离开金陵,送到一个没人知晓的地方,并将你们在江宁的家人接过来,更名改姓,重新开始。”
镖头等人紧紧皱着双眉,他们在江宁生活多年,突然之间要远离故土,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不免有些难以接受。
东方溯也不催促,静静等待着,过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隔壁响起一连串脚步声,一道传入耳中的还有店小二讨好的声音,“几位大爷,您说的那些人,就住在这几间客房里。”
东方溯脸色一变,压低声音朝同样变了颜色的镖头等人道:“传你们入宫的人来了,你们快做决定!”
镖头知道情况紧急,咬一咬牙道:“你所言当真!”
东方溯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当即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们意下如何?”镖头看向那群镖师,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道:“我们听镖头你的。”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门外那群人已是看过了隔壁那间,往他们这里走来,一名镖师赶紧去将门闩上,至于东方溯,早在脚步声刚出现的时候,就已是退到了敞开的窗边,随时准备跃下。
店小二推了几下没能推开,晓得有人在里面反锁了门,叩门道:“客倌,有几位大爷有事情找您。”
东方溯知道这门挡不了多久,催促道:“没时间了,你赶紧决定!”
在敲门声变得不耐烦时,镖头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好,我听你的,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则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东方溯松了一口气,“我必会遵守诺言,护你们平安离开金陵;还有,不得告诉任何人见过我,否则交易做废,切记!”在镖头答应后,东方溯自二楼一跃而下,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东方溯一走,镖头立刻自床下取出平日里用来打发时间的马吊牌堆在桌上,又让三名镖师分别做在桌前,装作打马吊。做完这一切,方才去开了门,店小二有些埋怨地道:“客倌怎么这么久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