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七章志在必得
绿衣垂首恭敬地道:“奴婢手中大约还有五万两,加上交给万宝阁的那些银票,剩余数额应该在七万两左右。”
“七万两……”东方洄喃喃自语,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为了这次拍卖,他让绿衣把琉璃阁多年来的盈利都带来了,足足二十七万两,本以为怎么着都够了,现在看来,却是有些危险。
在示意绿衣继续叫价后,他让怀恩问万宝阁借来笔墨,执笔写下一张取银二十万两的条子,取出随身所带的青玉交龙玺印盖上,递给怀恩,“你拿着朕的手谕立刻去一趟户部,问户部尚书取二十万两银票。”他就是防着绿衣银票可能不够,才特意带来这枚“以钤诰敕”的玺印,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怀恩离去之时,价格已是喊到了二十五万两,接近他们现在动用的极限,而万宝阁的规矩,向来都是不许客人在没有担保的情况下,胡乱喊价。
眼见对方还在不断往上加价,东方洄唤过绿衣,吩咐道:“你去与他们商量一下,延半个时辰再拍,朕相信他们不会与银子过不去。”
绿衣答应一声,走到台上,与那中年人低语了几句,后者露出为难之色,“这并不合规矩。”
绿衣微微一笑,“我明白,但是喊价越高,万宝阁得利越多,再说……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还请先生通融一下,我家公子真的很有诚意。”
在几年前的一次拍卖上,为了一件世所罕见的珍品,几位王候贵族互不相信,竞拍激烈,其中一位带来的银子不够,而他与万宝阁老板又有几分交情,特意延了一刻钟,让他回府取银。
见绿衣将这件事情抬了出来,中年人有些无奈,招手唤过一名小厮低声说了一句,后者点头离去,过了一会儿小厮回来,附在中年人耳边低语几句。
“知道了。”在将小厮打发下去后,中年人微笑道:“我家老板已经答应了姑娘的要求,这场拍卖将会依姑娘的要求延时半个时辰。”
“多谢先生。”绿衣浅施一礼,转身下台,在她走后,中年人朝底下等得有些不耐烦地客人道:“应二十三号贵客要求,这场拍卖延时半个时辰。”
此言一出,参与拍卖的几名客人顿时不乐意了,当下出价最高的那名瘦巴巴老头,更是拉长了脸道:“没银子就闭紧嘴巴,延时半个时辰算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万宝阁还有这样的规矩!”
另几个纷纷出声附和,要求拍卖继续,中年人笑容一冷,淡淡道:“这是敝阁老板同意的,几位贵客要是不认同,现在就可离去,万宝阁绝不阻拦,请!”
那几人虽气不过万宝阁的傲慢,但终归舍不得那三个问题,只能强行咽了这口气,等着半个时辰后的拍卖。
在半个时辰将至之时,怀恩气喘吁吁地奔到东方洄身边,顾不得喘口气,急忙道:“陛下,奴才已经将二十万两银票交给万宝阁的帐房,可以再叫价了。”
“很好!”东方洄满意地点点头,在拍卖重新开始后,一口气加了十二万两,将价格抬到了四十万两。
这个价格一出,整个万宝阁都沸腾了,纷纷猜测着这位二十三号客人的来历。至于那几名富商面色难看至极,他们虽然家财万贯,却也经不住这样漫天叫价,无奈退出了竞拍。
“四十一万两。”喊价的是那个瘦老头,他虽然还在继续,可也已经双手哆嗦,显然快要受不住了。
“四十五万。”东方洄取过搁在桌上的绢面湘竹折扇轻轻摇着,这三个问题他志在必得,谁都休想从他手里夺走。
听到这个价格,老者面如死灰,嘴唇哆嗦了几次,终归是没有再喊出来,随着中年人一锤敲下,东方洄如愿得到了那问那三个问题的权利。
这样算下来,天机老人嫡徒回答一个问题的价格,竟是高达十五万两白银,实在是令人咋舌。
瘦老头面目阴沉地瞪了东方洄一眼,拂袖离去,那几名富商也是摇头叹气,满面失望。
中年人来到东方洄身边,恭敬地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绿衣代答道:“我家公子复姓东方。”
“原来是东方公子。”中年人拱一拱手,道:“恭喜东方公子拍得本阁有史以来最贵重的东西,天机先生已经在东院等候,请随我来。”
“有劳。”东方洄随手合起折扇,带着怀恩与绿衣二人随他穿过前院中庭,来到位于东侧的一进小院落里。
与昨日慕千雪来时一样,暖阁里重重鲛纱通天落地,将暖阁从中隔开,临窗的长几上,摆着一尊鎏金兽首铜炉,炉中燃着气味清幽的苏合香,细细的轻烟自炉孔中袅袅升起,散入室内每一个角落。
任凭绿衣极尽目力,也只能隐约看到帘后坐了一个人,至于那人是男是女,长相如何,却是半点也看不清。
“我家公子就在里面,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记得,只能问三个,且绝不能涉及我家公子自身之事。”胭脂的声音清冽如蜿蜒于山间的泉水,甚是动听。
怀恩也很不满那隔帘,拧着花白双眉道:“我家公子花了四十多万两银子,拍下这次提问的权利,天机先生不该见一面吗?”
胭脂瞟了他一眼,不客气地道:“莫说只是四十多万两,就算四百多万两也不见得有资格见我家先生!”
怀恩身为四品宫殿监督领侍,又是东方洄身边的红人,何曾被人这样说过,当即脸色一沉,喝斥道:“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口气倒是大得很!”
胭脂并不将他的喝斥放在眼中,漠然道:“总之先生是不会见你们的,如果不愿意,就请回吧。”
怀恩待要再说,东方洄的声音已是传入耳中,“退下。”
见他发了话,怀恩不敢多言,躬身退后数步,东方洄目光锐利地盯着层层鲛纱,似要将它们划破,“天机先生,当真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坐在帘后的张启凌垂目望着折在手中的石榴花,语气淡淡地道:“若我回答不出,银子双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