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四章断粮草
怀恩面如死灰,强撑着道:“就算让你知道了又如何,七王乃是真命天子,岂是你们这些奸险小人所能加害的。”
“真命天子……”卫太后对着照入殿内的夏光比一比指甲,赤金护甲闪耀着清冷的金光,徐徐道:“大周的真命天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其他的,都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怀恩抹去唇角的鲜血地,冷声道:“时移世易,这天下早已不是太后一人能够说了算的。”
卫太后唇角微勾,勾起一缕幽冷淡漠的笑意,“你当真以为凭那十几万士兵就可以颠覆大周吗?不自量力!”
东方洄冷笑道:“东方溯倚仗的三才阵已经被齐国阵法师破解,多日以来一直损兵折将,节节败退;别说颠覆大周,能否活着回来都是未知之数。”
卫太后垂目望着怀恩,“你放心,哀家会留着你的性命,让你亲眼看着哀家毁了东方溯与神机营!”
“好,老奴就睁大眼睛看先帝与太后最后一次交锋,看太后您——”怀恩一字一顿道:“怎么败!”
卫太后眸光一寒,终是压下了怒意,冷声道:“尹秋,将他们二人还有陈氏一并押去静芳斋,每隔三日,你去静芳斋点一次散息香。”
在他们离开后,东方洄沉声道:“母后,怀恩被抓的消息可还要放出去?”
卫太后思忖片刻,摇头道:“不必了,这件事的关键在东方溯身上,等他败了之后,咱们再行动手。”
“好。”东方洄垂目应着,神色阴郁。
卫太后拉了他一并坐下,道:“怎么,心里还不痛快?”
“母后觉得儿子该痛快吗?”东方洄讽刺地道:“他表面对儿子倚重信任,实际百般提防,还安排了怀恩这么一枚可怕的棋子,看他刚才出手的狠厉架式,这几年怕是没少起杀心。”自从知道承帝将神机营传给东方溯之后,他就再也不肯唤一声父皇。
卫太后望着窗外晴朗明媚的阳光,淡然道:“怀恩不是没得手吗?”
东方洄眸光阴冷地道:“那是因为母后未雨绸缪,一早请来高手寸步不离地跟着儿子,令他没机会下手。”
卫太后微微一笑,“这不就是了,只要咱们小心谨慎,仔细提防,就算他们花招再多,也害不了咱们。”
东方洄面色稍缓,随即又有所担心地道:“万一他真的留下遣诏,这该如何是好?”
卫太后不甚在意笑一笑,“要是这会儿先帝死而复生,哀家还真有些担心;可是遗诏……不过是一张纸罢了,哀家说它是假的,它就一定是假的,成不了真。”
东方洄徐徐出了口气,“儿子懂了,多谢母后。”
怀恩被抓,慕千雪与东方泽被困,可以说东方溯在京城的后援已经没有了,接下来,东方洄要做的,就是等南境那边传来战败的消息。
纵观历史,恐怕他是第一个希望自己一方战败的皇帝了,十几万将士的损失虽然有些可惜,但与帝位比起来,不足一哂。
但南境传来的结果却令东方洄大为意外,已经被逼到绝境,随时会崩溃的北周大军,竟然绝地反击,逼退了数倍于他们的齐楚联军。
据送回来的奏报,东方溯不知从何处得到一个比三才阵更加精妙,且攻守兼备的阵法,齐楚联军就是败在这个阵法上;据东方溯所言,此阵名为“天覆阵”,至于阵法从何而来,无从得知。
有了天覆阵襄助,东方溯不仅止住败势,更力挽大局,逼得齐楚联军节节后退,并且损失严重。
在又一次收到南境告捷的奏报时,东方洄止不住心头恨意,将奏报狠狠摔在地上,面色铁青地咬牙道:“这个天覆阵不必问,一定是出自慕千雪之手,这个贱人,朕当时就不该让她留在老七身边。”
绿衣拾起散乱的奏折,轻声道:“睿王眼下只是暂时稳住战局,想要彻底取胜,并不容易。”
东方洄冷哼道:“三日之内,他就已经逼退齐楚联军百余里,取胜不过是早晚的事。”顿一顿,他眸色阴寒地道:“不行,朕绝不能让他得胜归来。”
若让东方溯以十余万大军大败齐楚四十万联军,军功之盛,难以想象,且民心也会倾向东方溯那一边,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查清楚老七身边有多少神机营的人了吗?”
绿衣恭声道:“回陛下的话,就目前所知来看,睿王身边至少有三十余名神机营的人,实际人数,应该还要再多一些。”
“他这条命还真是矜贵得很,怀恩……”东方洄冷笑着自齿缝中挤出两个字来,“很好!”
绿衣迟疑道:“陛下,恕奴婢直言,以我们现在的人手,恐怕很难同时对付那么多神机营的人。”
“朕知道。”东方洄回到宝座中坐下,凉声道:“绿衣,可知两军交战,最要紧的是什么?”
绿衣低头思忖片刻,抬眼道:“是粮草。”话音未落,她眼皮猛然一跳,脱口道:“陛下想断睿王粮草?”
东方洄也不回答,只淡淡道:“不好吗?”
绿衣犹豫片刻,斟酌着语句道:“断绝粮草固然可以令睿王无以为继,但朝中众臣恐怕不会答应,毕竟睿王与那十几万士兵都是大周之人。”
东方洄微微一笑,“朕知道,所以这粮草不能明着断绝。”停顿片刻,他道:“前两日,南境送来要求增加粮草的奏报,朕已经让户部在准备了,应该明后日就能够准备齐全,到时候会由一支千人队伍押送往前南境。朕会提前将路线图给你,到时候,你带人伏击,截下这批粮草。这粮草中途被劫,可怪不到朕身上来。”
绿衣露出一抹笑容,敛袖下拜,“陛下英明,奴婢这就去准备。”
“记着,这件事一定要做得万无一失,截到粮草后,立即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不要被人发现了。”
“是。”绿衣再次行了一礼,垂首退出了承德殿。
四日后,押送粮草的队伍在经过一处狭谷时,被埋伏在那里的蒙面盗匪袭击,死伤倒是不多,但粮草全部被截,半点也没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