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闹腾了一夜,天亮起来的时候,除了枫美人外,大伙儿都是人困马乏的,眼睛都睁不开。
好在,今早不用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上免了今日的早朝。”出去打探消息的酥酪回来说。
“一包曼陀罗粉。”莹妃笑着摇头,“咱们这位皇上,前朝聪明,后宫糊涂,这才多少日子,已经在曼陀罗粉上栽了两三次跟头了。”
“东西虽然还是那东西,但花样儿翻新,每次都有新惊喜。这叫一天上一当,当当不重样儿。”我拿玫瑰露漱了口,又接过小莲递给我的牙粉和牙刷。
古代这个牙刷啊,我穿越过来这么久了,依旧用不惯,猪毛做刷毛,象牙做刷柄,怎么说呢,宫妃用的东西,精细肯定精细,但一想到这玩意儿是猪毛,我还要用它刷自己的牙,心里就别扭。还有一点就是,这玩意儿不是电动的。我一个现代社会底层**丝女,托赖社会主义,托赖工业进步,托赖广东诸多电器生产厂家努力下压生产成本,以每支不超过六十块的价格,用了许多年的电动牙刷。现在要我手动,我受不了这个委屈!
婉昭媛用不惯我宫里的“粗陋”玩意儿,让鲤鱼儿回去取了她自己的过来,我看中了她那个小巧的牙刷,死缠活赖的央求她给我弄一个。婉昭媛被我缠磨不过,答应晚上让鲈鱼儿做好了送来,她自己对着镜子上妆,眉头微皱,问莹妃此次曼陀罗粉会如何了局。
“估摸着,又是不了了之了。”莹妃叹了口气,“你难道还没发现,皇上在后宫遇到事儿了,总是开头雷霆之威,过后敷衍了事。除非像是上次皇后娘娘联合钦天监做的那样,后路堵死,前路只有一条,逼得皇上不得不顺着这条路走,否则,任凭什么事儿,都会烟消云散。”
“想当初我瞧上他的时候,到没想到会是这个脾性。”婉昭媛仰天长叹,悔不当初。
“他也为难。”莹妃少不得,还要替皇上解释。
婉昭媛对此嗤之以鼻,性子上来,连莹妃都挨了她的怼。我在中间说和了几句,枫美人也跟着耍宝,莹妃不跟婉昭媛争执,婉昭媛自己也没再多说。
我们四个围桌而坐,安安静静的吃了顿早饭。放下筷子,皇后娘娘那边儿就来了消息。
皇后娘娘邀请我们三日后去吃酒,顺便发放过年的年例。这番做派,意味着皇后娘娘重新得势,也意味着皇贵妃前阵子的谋算失败,她想当新后的梦想,可能泡汤了。
“三日后?”莹妃算了算日子,长出口气。
“昨晚上没睡,我差点儿算糊涂了日子。两日后,樊小将入宫,还好,撞不上。”
“皇后娘娘那边儿就就是不去,她也不敢攀扯你。”婉昭媛拍了莹妃一巴掌,“何必如此小心?纵然她再次得势,在皇上心里,还能越过你去?”
“曼陀罗粉的事情刚出,皇后娘娘用这种法子自证清白,我这个曾经深受曼陀罗粉毒害的人若是不出面,岂不显得我亏心?”莹妃笑了笑,“再者说,我还想看看皇贵妃还有什么招数”
送走她们三个之后,我先嘱咐她们白日里谁都不要叫我,有什么事儿都说我病了,暂且搪塞过去,就趴回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迷蒙中觉着有人拉我起来,给我强灌了肉粥和水,又用温热的帕子给我擦了擦脸,再小心翼翼的放我回去继续睡。
我真正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灿烂的橘色。
床帐不知何时被人扯开,银钩上的香熏球微微颤动,皇上送我的那件儿宝贝挂在帐子正中,被夕阳照射,发出妖异的光芒。
我看了一会儿,又转脸看向窗外。
梨香苑真的美,因为房子的地势高,四周宫墙不会完全遮挡落日的余晖,加上昨夜下了整晚的雪,现在夕阳照应在白雪上,把白雪染成了橘红色。角落处的梅花静幽幽的开放,我听见外间屋里小莲正在和锦儿说话,担忧我晚膳时候还不起可怎么办?又听见里间屋炭盆中的暖香炭哔啵作响,觉着人生得意无非如此,一时间不舍得闭上眼睛,但也不愿意起来。
哎,皇上蠢就蠢点儿吧,至少我跟着他衣食无忧,他对我也还算上心。我这辈子不贪什么爱情,只图享受。
帘子轻轻响动,我赶忙眯起眼睛。
锦儿把帘子掀开一条缝,探进头来看了看。
“还没醒。”她嘴里咕哝着,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蹲在地上拨弄了几下炭盆,又走到床边,摸了摸放在边几上的茶壶。
那茶壶平日就放在那里,是预备我夜里睡醒口渴的。皇上不来的日子,谁值夜,谁就负责夜里伺候我喝茶、上厕所。
这是宫里的规矩,但我平日里用的不多。因为我睡觉死,基本一夜到天亮,也没有尿频的毛病,所以给我值夜很省心。这会儿看锦儿小心翼翼的模样儿,我玩儿心大起,准备逗弄她一下。
装睡是我的本事,不吹牛的说,我当年装睡,孤儿院有多年和熊孩子斗争的阿姨都看不出来,骗锦儿这个小丫头,简直不要太容易。我打算再等等,等锦儿靠近我的时候,猛地坐起来扑到她身上,看这丫头害怕不?!
外间屋里有了些响动,听着似乎是酥酪从外面提了食盒进来,是月娘给我炖的花胶鸡汤。锦儿飞快的扭头,我偷偷摸摸睁开一只眼睛,发现锦儿面色犹疑,已经伸到我被子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婕妤娘娘还没醒?”酥酪问道。
“没呢。”小莲语气里带着笑意。
“锦儿呢?”
“进去拨炭了。”
门帘猛然被人掀开,锦儿低眉敛目再次去试茶壶。不过刚才她是直接用手摸的,这次是把手背贴到上面试了试。我在锦儿身后看了个清楚,正想着要不要干脆起来吓唬她得了,就听见酥酪匆忙的脚步声。
“婕妤娘娘还没起。”锦儿低声说道。
我看不见酥酪,只听见酥酪快步走过来,也没说话。
再躺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主要是我有把握吓到锦儿,没把握吓到酥酪,搞不好还得被这个死妮子教训一番。
伸个懒腰,我吭叽两声,虽然没碰锦儿,但她还是吓的险些跳起来。
“婕妤娘娘什么时候起的?”锦儿转过头,笑着问道。
“刚起。”我掀开被子,酥酪赶上来扶着我,嗯,够贴心,知道我睡了一天眼下头晕眼花。
小莲听见声音,也从外间屋走进来。进屋扫了两眼,就笑着让锦儿去小厨房传饭。
“动了什么?”
“茶壶。”
“还好,婕妤娘娘从来不喝。”
“别大意,换一套花色一样的,这套老规矩,砸后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