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丞相吃了一惊,随即显出不安之色,道:“显儿,你是否知道一些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外公?”
墨十二郎摇头道:“不是显儿隐瞒外公,这只不过是显儿猜测而已。..外公和我都知道,商钟离不是糊涂人,如果他还能够指挥庆军,就不可能发生这荒谬的事情。”顿了顿,冷然一笑:“这庆国的天下,用不了多久便是别人的了。”
老丞相并没有思索墨十二郎这极犯忌讳的话,眼中显出极其复杂之色,片刻才叹道:“你是想说,圣将……出了意外?”
“我不知道。”墨十二郎摇摇头:“但是庆军对商钟离惟命是从,商钟离如果还能动一根手指,庆军依然会在他的掌控之中。”发出冷淡的笑声,“如今既然庆军不符合他的性子退军,那就只能说明他已经无力指挥庆军。要么是受重伤,要么是重病,又或者……已经死了!”
他似乎对商钟离并无多大好感,说到商钟离的死活,也是冷漠无比。
老丞相苍老的身躯却是震了震,就如同所有的庆国人一样,商钟离是庆国战神,谁也不会将他与“死”字联系在一起。
但是墨十二郎轻描淡写几句话,却是让老丞相感觉到了某种可能。
老丞相叹了口气,终是道:“显儿,这一次,你……实在不该让大师出手。你要知道,如此一来,就等于暴漏了大师的存在,后党必然会更加的小心谨慎,你们也会面临更多的麻烦。”
“云沧澜不能死。”墨十二郎平静道。
老丞相苦笑道:“难道你觉得云沧澜还有用处?难道你觉得云沧澜还能为你调动一兵一卒?”他轻轻咳嗽两声,才缓缓道:“满街都是通缉告示,京里都传遍,云沧澜是谋逆大贼,谁都想拿下他换赏金,而且警备营如今被后党掌握,云沧澜就算能够回到警备营,就算后党的人不杀他,他一个叛逆之贼,谁还敢听他号令?他可不是圣将,圣将没有兵符,也可调动庆国所有的军队,如今的云沧澜就算有大将军令符在手,恐怕也没有人敢听他的号令!”
墨十二郎淡淡道:“我不相信,整个庆国的军人,没有一个有骨气,难道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贱人误国?难道除了商钟离,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不是不敢。”老丞相平静道:“她蛊惑圣上,从她那里出来的意思,都是圣上旨意,各路兵马难道要抗旨?兵部今日一早,也都是将云沧澜谋逆的消息传到各路兵马,各州郡只怕几日之内便会得知消息,云沧澜到时候别说调动军队,只怕自身也难保了。”他凝视着墨十二郎,缓缓道:“你想用他来召集军队,这个想法已经无法实现,他如今反而成为一个烫手山芋,不好处理。”
墨十二郎沉吟许久,才站起身,缓缓道:“我相信他会有作用!”
老丞相叹了口气,终于道:“明天我安排你们出城!”
“出城?”墨十二郎立刻道:“为何要出城?”
“不出城,你们留在京城做什么?”老丞相皱起眉头:“如果没有昨夜之事,云沧澜还掌握着警备营,但是昨夜事变之后,云沧澜的警备营已经被后党掌控,换句话说,如今的京城,已经完全在后党的掌握之中。京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你们留在京中一天,便有一天的危险……!”
墨十二郎双拳握起。
“显儿,外公知道你心中充满怨恨,但是……如今你去与她斗,无疑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老丞相摇头叹道:“后党如今如日中天,那个女人身边更是高手如云,你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随即感慨道:“如果她知道你还活着,她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这个时候,你必须离开。”老丞相站起身,缓缓走到墨十二郎面前,轻轻拍了拍墨十二郎的肩头,柔声道:“成大事者,能屈能伸。敌强我弱,只能等下去,等待机会,缓而图之!”
墨十二郎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不甘道:“等?等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等了五年!”
“那就再等五年,十年,十五年!”老丞相厉声道:“只要你没有死,就有机会,如果死了,什么都没有。你现在手无兵权,又无势力,想要与她斗,那是自取灭亡。”
墨十二郎缓缓坐下,面具下那一双眼睛闭起,沉吟许久,才道:“庆国遍布后党爪牙,就算离开这里,又往哪里去?”顿了顿,冷笑道:“如今我混在鲁尚德的国舅府中,他对我并无怀疑,我完全可以继续等下去!”
“那是冒险。”老丞相摇头道:“身处狼穴,迟早会出现问题。而且那个女人城府极深,老夫甚至怀疑她已经对你有所防范,只是暂时没有对你动手罢了。你出现的莫名其妙,极其凑巧,鲁尚德可能认为你是个可以利用之人,但是那个女人一旦有所怀疑,是不介意除掉一个可疑之人。更何况,你昨夜到今天,为了营救云沧澜,已经离开国舅府太久,这就足以让他们起疑心,所以你不能再犯险回到那里去。”
“那我该往哪里去?”墨十二郎淡淡道。
“燕国!”老丞相缓缓道:“这些年,你在燕国过得很平安,为何不继续去过安静的生活。”他轻叹道:“孩子,我知道这些年,你在暗中或许积攒了一些实力,但是那不够,你的实力在她的眼里,不堪一击。她如今的实力,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顿了顿,淡淡笑道:“耐心等待吧,如果老天有眼,你总会等到机会,如果等不到机会……那就安安静静生活下去!”
墨十二郎忽地上前,一把抱住老丞相,声音哽咽:“外公,你放心,这个仇,我此生必定会报,那个贱人,我也一定会取下她的人头。”
老丞相老眼泛红,“外公等着那一天。如果那一天到来,外公哪怕只剩一身老骨头,也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
……
上京城这一整天都没有安生下来。
且不说百姓们看不见的各种条文旨意,只说那满大街张贴的通缉令以及四处搜查的刑部官差们,就已经让许久没有紧张过的上京城百姓感到了一丝惶恐。
前线战事胶着,上京城也没有因为前方激烈的战事而陷入慌乱之中,但是今日遍布各条大街的官差以及他们抓捕的钦犯,还真是让上京城的空气浓重起来。
那些酒楼茶肆客栈店铺,都有官差进进出出,搞得人心惶惶。
人们凑在一起谈论的焦点,自然是那个曾经享誉京城的翩翩公子云沧澜。
云沧澜文武全才,风采翩翩,曾是多少官宦女眷的倾慕对象,他手掌上京警备营,更是商钟离的心腹之人,曾一度是庆国显赫一时的风云人物。
但是仅仅**之间,这位庆国的骄子,却瞬间变成了谋逆乱贼。
人们谈论时,未免不叹息,只觉得世事难料,官场朝堂的风云变幻,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上京城在紧张的一天之中度过。
普通老百姓自然很难知道,在这一天里,有无数道命令从那巍峨耸立的皇宫之中向整个庆国各路输送出去,庆国后党的络系统,在这一天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往各处传递着各种消息以及下达各种命令。
一些还算有些见识的文人们,眉宇间开始显出一丝忧虑,京中的异样,让他们感觉这还只是开始,一旦紧张的局势开启,恐怕一时半会歇不下来,而且从蛛丝马迹之中,有些人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剧烈的震荡正在来临。
夜幕笼罩着这座巍峨的雄城,夜幕之下,上京城的皇宫就如同镶嵌在这座城池中的绚烂明珠,富丽堂皇,精美绝伦。
宫外的人羡慕居住在宫中的贵人们,但是他们无法想象到,金碧辉煌之下掩藏的黑幕,却是人性中最丑恶的存在。
幽泉宫座落于皇宫西南边,在皇宫上百殿宇之中,只是一处很普通的所在,三年前幽泉宫的主人雅妃被打入冷宫之后,这座宫殿便显得很是冷清。
二皇子自凌晨离开万花宫之后,心中一直激动万分,充满期待。
他从没有对一个女人生出如此强烈的占有欲,整日里呆在宫里失魂落魄,脑中始终是那妖娆艳美的成熟美妇,一想到那艳妇名义上是自己的母后,这种有悖人伦的**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兴奋和刺激。
他一整天都是保持着昂扬的**,想着艳妇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当真是神魂颠倒,几次想找几个宫女将自己体内的邪火发泄出来,可是一想到晚上要对付那美妇人,竟是罕见地按捺自己的欲火,保存体力,用做大事。
庆后以太子之位拉拢他,他也曾怀疑过,但是那狂妄的自信却让他自以为这庆国的太子之位只有他才是最适合的。
身为太子的大皇子丧命那场大火之中,三皇子懦弱无能,庆后亲生儿子四皇子只不过四岁,算来算去,也只有自己才是最佳人选。
而且后党在拉拢过程中表现出的诚意,让他愈加感觉庆后是要依靠自己,所以双方最终走在一起。
他曾经倒也对这位庆后有过邪念,不过那时候皇帝终日与庆后耳鬓厮磨,他胆子再大,却也不敢跨过雷池,但是今日在那万花宫中,豁然窥见庆后的那成熟美妇的万千风情,一时间欲念丛生,只觉得这天下女人,再无比庆后诱人的尤物,若是能占有这样的美妇,此生才不算白活。
他对玩女人很有一套,知道要征服女人的心,必先在**上完全征服,所以他下定决心,今夜先在**上让那个美妇人完全满足,有庆后相助,自己必定登上大位,到时候登基成为皇帝,必要将这美妇人纳入自己的后宫。
至于娶后母为后有悖人伦,对于素来骄横毫无顾忌的二皇子来说,那实在不算什么。
只要将庆后纳入后宫,便可光明正大淫玩,若是有人敢多说一句,那便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