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满意。不过……”凌望着燕柒肆意的笑着。
“不过什么?嘶。”
燕柒见凌向她招手,便走近了一步,而后便感觉腹部有冰冷刺入。
“璃,才是梦境存在的原因。”
凌一刀刺入了燕柒的腹部,望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周围的景色也全部都开始淡化了。
燕柒眼前一片漆黑,而后慢慢有光亮照入。
待燕柒完全睁开眼,这是回到了浔山?
“醒了?”
耳边有声音响起,是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燕柒看着凌略显透明的脸,满是疑惑。
“你将我从梦境里唤醒了,我不得陪你过来把白无尘给唤醒了。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困在这里。”
凌说着便瞧去附近的景物来。
“呵,我看你是想多了解他吧。”
燕柒轻嘲了凌一句,便也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此处没错的话,应该是清帘洞洞府。燕柒也是同凌一样,是一个虚体。
此次她不再是故事里的人物了,而是一个旁观者。那她要如何去解开梦境呢?
燕柒又看向一旁的凌,脑袋疼。
凌绕着清帘洞洞府瞧了一遍又一遍,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而后便顺着里面的通道走到外头去了。
“哇~燕柒,快来瞧,后面有小瀑布,这景致意外的壮观啊。”
凌站在那瀑布侧边瞧着,瀑布虽然比一般的小一些,水流速度缓上一些,却不影响观赏。
清澈的流水自脚边落下,飞翔至空中,再落下,由缓至急,奔腾不息。
底下的深潭因山高而不可现,因云雾缭绕而不可察。
再向远处眺望,层层绵绵的云彩瞧着温柔绵软,是人间仙境啊。
“燕柒!快来瞧啊!你看这山,好高啊!我都没见过这么高的山。白无尘居然生活在这么漂亮的地方。快来看啊!”
凌见燕柒迟迟没有出来,便进入洞府来找她了。
“燕柒!燕柒!你去哪儿了?”
凌一进洞府却未曾见到燕柒,便大声喊起她来。
“我在外面呢。”
燕柒无奈,只感觉应该先将白无尘给唤醒,有些后悔。
“你这么跑外面去了也不同我说一声。”
凌抱怨了一句便也往外走去。他还没看够那山外的风景呢,好东西喊人一起分享,那人却不理睬,有些失落。
凌出了洞府哀怨的看了一眼燕柒,随后便又被眼前的景致给迷倒了。
“唉~”
燕柒看着凌一脸痴迷的看着此处环境,只觉得她是带着一个孩子出来见世面了一样。
跨过小溪,燕柒直接往白无尘的住处走去。而她身后的凌则是到处瞧过去,摸过去。
就连那小溪,他都要将那鱼尾巴放进去扭摆两下。边上的花草也要细细瞧过去,甚至采摘下个别往嘴里送……
“凌,你消停些吧。我们是有任务在身的。”
燕柒无奈,走到正在地上打滚的凌身侧说道。
“燕柒,此处灵气太盛了,我还没到过灵气这么盛的地方。我太兴奋了。来,你也躺着,我感觉我身体都被灵气包围着,太舒服了。”
凌一脸享受的躺着,说着便要拽着燕柒一道躺下来感受。
“那你躺着吧,我去找白无尘,看看现在是他多大的时候,找找看这梦境存在究竟是何原因。”
燕柒用巧劲挣开了凌的手,略感无力。还是得靠她自己啊。
白无尘就算是门派贵子,又修得一手好符道,这一生也都是在浔山上过得,顺顺当当的,哪里还有什么心结在呢?
“哦,好,那我等会来找你。”
凌说完便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灵气的围绕。
“……嗯。”
燕柒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燕柒来到了白无尘的住处,发现没有人。再去往书房也没有人,又来到他修炼的地方还是没有人。
这白无尘难道还没出生?
燕柒暗自嘀咕了一句,便见旁边有人走来。
“这夫人怕是没几天了。”
一十五六岁女孩的声音响起,语气略显哀愁。
“我瞧着也是,这几日无尘一直伴着左右,也不见夫人气色好起来。”
一旁的女孩接话道,言语也是带着些许忧伤。
“夫人这是在等洞主呢。自从有了严洞主的消息,洞主就出去找了,可这都个把月了,也没消息过来。”
“唉,咱们这严洞主会不会已经……”
“呸呸呸,别瞎说,快去给夫人端药。”
……
两女孩已经走远,说话声也已经淡去。
燕柒根据他们口中所说的,便去寻了那白夫人的院子里去。
门口就是一棵梅花树,此刻枝头已是红艳。一个小小的团子自屋里跑出来,双手提着一桶水,费力的将桶内的水尽数倒进那棵梅树下。
“梅花树啊,你可要多喝些水,好好长大,母亲都说你此次开的花都没有上次多,上次艳了。”
小手轻轻拍着树干,又踮起脚尖来摘下一段树枝来。
“我就摘一枝给母亲瞧瞧,你忍着点疼。她都多日未能下床了,每日沉默寡言的很。无尘在一旁陪着,她也不甚欢喜,想来是父亲不在身边的缘故。”
说着便将手中的梅花枝托着,朝着那棵梅树鞠了一躬,便往屋里快跑去。
“母亲,母亲。你看,梅花。无尘帮你摘来了,梅花树说了,他不疼。”
燕柒跟着往屋里走去,只见无尘小小的人儿举着那枝梅花往床榻上送去。
床榻上的人儿,脸形削瘦,眼窝深陷,唇色苍白。
瘦弱颤抖着的手接过白胖稳健的小手递来的梅花,缓缓递至眼前,脸上露出笑容来,尽显疲惫。
“漂亮的很,无尘下次莫要去摘了,摘下来了,它就活不了多久了。”
女人有气无力的说着,眼神却是直直望着手中的那束梅花。
它怕是同她一般,也就这几日的光景了。
“把它插进花瓶里,放我床头吧。”
女人将手中的梅花递给一旁的侍女,然后便两眼望着窗外静静的看着。
无尘便也在一旁陪着,一看就是一天。
燕柒走近无尘,也走近了那个女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是屋外的那棵梅花树。
女人眼眸略显混沌,眼神却是带着满满的思念。
看来这梅树与那女人来说意义非凡。
屋外似是有争吵声传来,燕柒便去瞧上一瞧。
“无尘将那梅花给摘了?”
一妇女压着嗓子问着。
“是啊。不然夫人屋里的梅花上哪里来的。我们也没这胆儿啊。”
下首的一女子回应着,他们也还奇怪呢,这无尘怎么就摘了梅花来。他们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说夫人喜欢梅花,千万不要去摘,摘了那梅花树会疼的。
“这,怎么你们都是死人吗?不会看着不会拦着!”
妇人听着那女子的话,顿时怒气上涌。
“我们都在忙事呢,而且无尘说是去浇水,我们也就随他了,谁诚想,他摘了。”
下首的另一个女子开口应着,说到底他们都有责任。
“夫人瞧着那棵梅树才觉得有气力,这摘了放床头,能瞧上几天啊。这洞主还不一定能赶回来呢。你们啊!自己领罚去!”
妇人气呼呼的说完,便甩手走了。
而后燕柒便听见了底底的抽泣声,一阵又一阵。
“母亲!”
“夫人!”
一时间屋内屋外均响起了哭声,燕柒急急赶回屋内,里头的女子已然没了气息。
这也不过是片刻之间,人怎么就走了!
“这是梦境,时间会快一些。”
凌也不知何时来到的燕柒身侧,说着便一手指向了女子床头的梅花,已经焉了。
“他应该还不知道吧。”
燕柒望着窗外依旧茂盛的梅花说道。
“应该不知道。”
凌顿了一下,应着。
眼前的小人儿哭的涕泪横流,一旁的侍女想将其拉至一侧,具被他给推开了!
“母亲只是睡着了!呜呜呜呜,你们别碰她!母亲只是睡着了,睡着了。呜呜呜呜……”
小人儿抓着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牢牢按着。
“母亲,无尘是不是又胖了,你摸,这肉是不是又多了。你要不要捏捏看,你捏捏看,是不是胖了。”
无尘一手抓着女子的手紧贴自己的脸,一手捏着自己的脸蛋。
“母亲,无尘捏给你看,是不是,是不是肉多了。我听话的很,有吃很多饭。”
小小的手儿已经把白嫩的小脸蛋儿捏的通红,却仍是不松手,依旧用力的捏着。
豆大的泪珠儿也不停的往下掉着,嘴里的话语也是含糊不清,只剩“呜呜”的哭泣声。
“夫人!”
一男子的哀恸声自屋外传来。
“夫人,夫人。”
男子带着寒气冲进屋来,俯身于床榻旁,双手颤抖着将床上的女子抱入怀中。
一旁的无尘被侍女拉至一侧,哭花了的小脸瞧着被父亲抱在怀内的母亲,哭的更厉害了。
他母亲日日盯着窗外盼着,等了许久的人,终是回来了,她却没能瞧上一眼。
简单办了丧礼,简单建了墓冢,此后那男子也从来没有出过浔山,再多的有关严浩的信息传来,他也没有再下过山。
原本的小团子也已长大,每日的生活就是修炼,画符,挨打……
燕柒与凌一直伴在白无尘身侧,随着他长大,可是两人都未曾瞧出来是有哪里是这梦境存在的原因。
日夜修炼?每个修士都是这样的。
天天画符?每个符修也都是这样的。
时时挨打?每个铁面无私的师父都会做的事情,何况,这师父还是父亲,那便更加严格一些。
没有了母亲,也没了父爱?
燕柒忽然想起白无尘同她一道离开浔山时两两相望,相视而笑的模样,父子俩这是解开心结了啊,这白无尘哪里还会被困在梦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