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有一丝凉意,骑在自行车上的宁溪感觉有些眩晕,她极力的克制着心里的翻江倒海,听到他明明白白的说出那句喜欢,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心意不算是白费了,这场单相思也算有了个结局。
可是她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你都订婚了,为什么还要说这些?
她不想成为选择题中的一个选项,这种滋味她不想再尝了。
多年以前,一见钟情的一个男孩子,后来却被她偶然发现,他还有一个不被世俗所接受的女朋友,她除了立即消失,不知道再如何对抗自己内心想为爱情不顾一切的那份卑微和强烈的自尊心。
换了一个世界,同样的剧情再次上演,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人的命运大概是恒定的吧,无论如何挣扎,都有一只手会把你拽回原地。
这次,她不去确认,就不会再有那样狼狈的时刻。
夜幕降临,她依然回到了空间,和小红一起,很多记忆都呼啸而来,她抱着腿蜷缩在沙发上,这一刻,世界好安静,终于坚定的做了回自己,不因任何人而失去自我,丢盔弃甲。
一夜心伤后,早起,对着镜子努力微笑,爱情不是一切,这世界上美好的事情太多,见证时代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她很想很想回家去,这个商品琳琅,高楼林立,有点后世风采的都市,她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去车站买了晚上的车票,按照约定,再一次来到那位大姐家,换到了三十枚银元,短期内是不用再愁没有银元从历史订单里换东西了。
在好心大姐的指引介绍下,她还买到了十袋奶粉,花了三十块钱,出于感谢,她送了大姐两斤加碘的精盐,暂时国家还没意识到碘缺乏问题,本地算是后世普查过碘缺乏比较严重的地区,对于心存善意的人,她总想尽量回馈一二。
再次走进百货大楼,买了一辆售价最低的大黑梁自行车,二百八十七块钱,都比她预想的贵,就先买这一辆吧,给姐姐用,至于哥哥,家里应该已经准备了不少东西了,也不知道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别把她当傻大款了才好。
吃的喝的东西,她空间里还有很多,无须浪费钱,倒是看见一个会蹦的绿色小青蛙玩具,买回去哄妞妞玩,也挺不错,等她再大几岁,自己还有几个没拆封的毛绒玩具送给她玩,都是别人送的,都没地塞,谁曾想,到这都要成绝世纪念品了。
她坐上汽车踏上归程后,陈饶也正被弟弟送到招待所,准备返京。
“那姑娘挺好的,别错过了,好好追,我回去给妈报喜去。”陈饶再一次叮嘱弟弟道。
“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我明早要去开现场会,不能送你去车站了。”陈壅强打精神,不好跟哥哥说他失恋了。
“我给你的两百块钱,你放开了花,我回去再给你汇一点,溪溪家境不好,你别小气,哪个姑娘不喜欢漂亮衣服,你多送点好看衣服,雪花膏啥的,不然人家姑娘咋知道你的心意呢。”陈饶有些不放心自家这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弟弟,恨不得多留几天,好好传授一下追姑娘秘籍。
“嗯嗯,我都知道了,你回去不要再寄钱了,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就把钱还给你。”
陈壅听到哥哥说的什么卖西瓜的事,他无比断定宁溪有一个令人羡慕的空间,只是她估计比较谨慎,并没有大发横财,才会买自行车钱不够,这也是他比较欣赏她的一点,她并没有凭借自己拥有的金手指,过分张扬,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单凭这一点,她这一生都会有安稳的幸福吧。
他也有些郁闷的是,如果她没有过人的见识和老天爷给的金手指的话,在这个世界应该会生活的比较艰难吧,是不是就会对他多一些依赖?
陈饶走后,陈壅揣着巨款,又重新去置办家当,看到女装成衣,突然想起哥哥的话,他貌似真的没有送过什么给宁溪。
下午他就跑了趟邮局,把最近手里积攒下来的一些票证,还有刚买的的确良衬衫和花色布匹寄了出去,他其实最想送一块进口手表,在这个年代,手表有点特殊含义,可是不要钱的进口手表,一块得四百多块,只能等他想办法挣点钱再送了,早知道就让不拒绝二哥给他寄钱了,反正以后多还点就是了,这该死的独立意识。
坐了一晚上的汽车,宁溪歪的腰疼,下车后,乘着早上的凉意慢慢的往姐姐家晃,路边地里的麦田里已经有些麦跺被码的整整齐齐的放着,她不由有些内疚,这回来的好像有点晚了,这农忙的时候,姐姐也得全天出工,不知道小妞妞怎么样了。
不由加快了脚步,她很快走到了离姐姐家不远的拐弯处,却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儿正坐在地上哭。
“妞妞,妞妞,你妈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快起来,地上脏脏。”她将妞妞从地上半抱起来,搂到怀里,边拍土边问道。
“娘,你回来了,爸凶凶,打妈妈。”说着小脸都皱到一起去了,抱紧了宁溪的脖子。
宁溪只觉脑门上的血往上涌,抱起妞妞就往姐姐家跑,姐姐家离的远,如果姐姐不说,谁知道她不仅日子过得穷苦,还遭遇了家暴呢,真是个大渣男,她没想到表面能说会道,为人和气,看起来圆滑情商颇高的姐夫还是个家暴男。
她脑子里已经转过了无数种想法,必须让姐姐彻底脱离苦海。
到了门外,看到姐夫正从门里往外走,看到宁溪表情有些惊愕,还是笑着说了句:“你姐心情不好,你劝劝她。”
看着哭的眼睛红肿,头发散乱的姐姐,宁溪心疼的要死,把妞妞放下,妞妞过去用小手擦了妈妈脸上的泪水,奶声奶气的道:“妈,爸坏坏,不理他。”
宁花看到妹妹和闺女站在面前,那些委屈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