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发烧有些虚脱,没事的,不出一刻钟定能醒的,醒来喂他喝点稀粥,对他恢复身体有好处。”李长安嘱托完,朝上官炎道,“四爷,咱们先回吧。”
她表情疲累,有些头晕,熬了一夜,再加上天冷,再不回去休息,怕是也要病了,如今没有药,她真怕病了之后没法帮别人看病,那样会延误治疗时机的。
上官炎将他抱上斑斓虎,生怕大雨淋湿她,害她生病,解开披风,将她裹进怀里,搂紧,这才吩咐斑斓虎回肖家。
李长安困极了,窝在他怀里就睡着了,眉头却皱着,似是在想事情。
她确实是在想药草的事儿,临走前她给长公主留了信件,让长公主过几日就把草药送来,前几天鸽子也放飞了,一直没有讯息,草药都快成她一块心病了,再不运来,说不准她都要愁病了。
信鸽是受过特训的,虽然下着大雨,依然穿过层层云雾,飞奔进卫国公府,落在庭院里。
下朝回家的卫国公见院子里有只鸽子,想起新学的剑法,抽出宝剑,挽了一个剑花,飞身一跃,鸽子如山楂一样串在了剑上,大笑着朝正房走去,“媳妇,华阳,为夫宝刀未老啊,快来看看为夫给你弄什么好东西了。”
他若是没记错,他媳妇最爱吃烤乳鸽,今日就让厨房做了,哈哈,今天心情真是美啊。
华阳长公主听见他叨叨,气的想笑,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叹息一声,出了屋,迎上去,“临哥为何事高兴?可是皇上奖赏你了?”
卫国公摇头,将鸽子举到长公主面前,“媳妇,送给你的,我这就送到厨房,让她们给你烤了吃。”
卫国公一脸邀功的样子,像只小狗,舔着脸等着主人的夸赞。
谁知,长公主左右端详了一番,气的抬手就打他脑袋,“你个大傻,这是信鸽啊,我给咱闺女的那只,就这样被你一剑穿心了,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也要把我一剑砍死啊!”
长公主伸长胳膊,将鸽子抢过来,解开绑在腿上的油纸包,里面是一张纸条,写着:“尊敬的母亲大人,炎哥哥与我一切安好,只是岚县突降大雨,村中许多人受了风寒,恐生疫症,还望母亲大人将药单上的药材备齐送到岚县三花村。”
卫国公凑过头去,看了眼纸条上写的内容,心想坏菜了,他把媳妇与闺女联络的信鸽给斩杀了,那岂不是害得媳妇跟闺女通不上话,万一中间出点纰漏,或者有什么重大事要说,这可怎么办啊?
“媳妇,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这是信鸽,还以为是野鸽子呢,又想到你爱吃烤乳鸽,于是......于是我就把它杀了......”卫国公跟小媳妇一样,低着头,絮絮叨叨认错。
“你......”长公主气恼的想揍他一顿,可是揍他又无济于事,只能无奈的叹口气,从梳妆匣里拿出一张药材单子,递给卫国公,“快去准备纸上的药材,每样都准备上两大车!”
“两大车,会不会太多了点?”卫国公觉得,又不是上战场,干啥要准备那么多药材,难道天天不吃饭光喝药汤吗?
“你哥天杀的,让你准备就去准备,哪有这么多疑问啊,快去!”长公主哼了声,“你要不想去,我去!”
卫国公见媳妇真动怒了,急忙告罪认错,“媳妇是我错了,我不该多问,别说两大车,就是三大车,我也去买,要不......要不我亲自运送过去。”
长公主点点头,怒容换成了笑脸,“嗯,这还差不多,准备好了,咱俩亲自押运,给闺女送过去。”
“媳妇高明。”卫国公拱拱手,拍着马屁。
两口子几乎把全京城的药店都搜罗遍了,每样才凑够一车半,还差半车呢,长公主觉得,好不容易去一趟,药材只能多带不能少带,万一不够用呢,这么恶劣的天气,谁还冒雨回来采购啊,于是,她果断的进了宫,去太医院搜刮药材去了,太医们敢怒不敢言,又震慑与长公主的威势,纷纷把药材奉上。
长公主心满意足的走了,但,太医们却跑去找皇上哭诉。
皇上不胜其烦,怒道,“都住口,一个个的说,皇姐怎么你们了?看看你们,一个个跟祖坟被刨了一样。”
作为太医院院判,李春风首当其冲,跪在地上,哭泣道,“皇上,臣等是为皇上还有各位娘娘看病的,可是,太医院的药材都被长公主搜刮光了,那臣还有何颜面为皇上娘娘看病呢。”
其余的虽然没听懂,但,长公主搜刮光了太医院的药材,皇上还是懂了的,不由得拍了下龙椅扶手,“岂有此理!”
李春风心中得意,看看吧,让你们当缩头乌龟,皇上这是厌了长公主呢,反之呢,皇上要重赏他呢。
皇上气恼道,“你还好意思说,皇姐不就是想拿点药材吗,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至于小气成这样么。”
李春风吓一跳,长公主这样嚣张,皇上竟然不管,还处处维护,可见长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啊,吓的他急忙俯首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臣的错。”
太医院其它人见院判都磕头认错了,他们若不认错,显得他们太凉薄了些,可若真认了错,皇上若是真罚了他们,那他们的脸面可就丢大发了。
“皇上饶命,臣不该状告长公主,更不该来烦皇上。”太医院众人一个个跪着磕头,请求皇上的原谅。
磕头声此起彼伏,一声紧着一声叩在皇上的心尖尖上,皇上只觉得血气上涌,呼吸困难,似是得了重病,要死了一般,急忙摆摆手,厉声道,“都别磕了,你们是要烦死朕呢,都滚下去!”
得了特赦,太医们哪里还敢多待啊,一个个谢恩离去。
皇上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不过依然觉得心里不舒服,他自小与长姐一起长大,感情甚笃,岂是他们几个小小的太医就能挑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