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更新是后台出了问题,明明设了自动更新的,结果它到点了没发布。等我看见的时候已经一点了,晚了半小时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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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的金饰店的确不少,金氏挑了一家门面大的先一步走了进去。
细细看了一会,金氏略微有些失望,东西倒都是好东西,却都普通了一些,没有让她特别满意的,又多瞧了几家,都是差不多的感觉。
“看来果真如五太太说的,好东西都是送到府上去的,店里没预备着呢。”金氏起身往外走,却见臻璇站在那儿,抬头看着对面的店铺。
臻璇看的是玲珑阁。
这家铺子她曾听挽墨提起过,是一家绣铺,她的那块帕子就是卖给了这家。
臻璇凝视着匾额,虽认不得是什么木头做的,倒也看得出是极有年头的,上面“玲珑阁”三个字少了绣铺店应有的婉约柔美,反带了几分行云流水般的飘逸。
不知那家店里卖的绣品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味道。
金氏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臻璇才回过神了,急急跟上了。车把式见主家出来,忙备了脚踏要请主家上车。
金氏却摆了摆手,侧过身问臻璇道:“璇姐儿,你一直在瞧着那家玲珑阁,她家卖的东西可好?”
“那是绣品铺子。”臻璇忙回了一句,又抬头去看那匾额,“东西好不好我不知道,从没有去过呢。”
金氏闻言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又往店里打量了几眼。
玲珑阁的掌柜是个有眼色的,注意到了外头客人的张望,他定睛看了看那辆马车。“咦”了一声,理了理衣服出来了。
“这位太太,两位小姐,不如进店来看看。”掌柜的拱了拱手,做了一个“请”。
金氏本还没下定主意,只是人家掌柜的都出来请了,不进去也不大好,便点了点头。
这一请就直接请到了一个小隔间里,看了眼隔间里的摆设,桌椅收拾得干干净净。装饰的花瓶与字画亦有一番味道。古朴中带了几分秀气。最吸引人眼睛的是墙面上一副花开富贵的长幅绣品,色彩饱满,针线紧实。
看来这家铺子是经常接待内府女眷的,金氏不觉满意地点了点头。
刚一坐下。就有小丫鬟端了茶水过来,后头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娘子,笑容可掬地上前福了一福:“请太太与小姐安,太太可以唤我施娘子。”
施娘子声音很软,细细糯糯的,语调温和,听着让人极舒服:“掌柜的瞧见太太坐的是裴府的马车。裴府大小姐出嫁时,曾请我们玲珑阁的绣娘帮忙赶了几样绣品,因此我出入过几次裴府。”
臻璇听了施娘子的话。一时有些惊讶,她因为臻珂的嫁妆丰厚而想存些银钱,这才试着把帕子拿出来卖,不想一来一去,都是玲珑阁的生意。
再一看金氏正看着她。眼中带了些询问的意味,臻璇便道:“大姐的嫁妆是大伯母采买的,我只看过,却不知道正是从这里买的呢。”
施娘子浅浅笑着,从臻璇的话来看,掌柜子当真是没有看错,那车上的确实是裴家的家徽,而那位小姐自然也就是裴家的小姐了。
施娘子笑意更深,对金氏道:“我只去过裴府几次,不曾见过太太,不知太太怎么称呼。”
“我是裴家一位太太的嫂子,过来拜年,也就顺便出来逛逛。经过你家铺子,进来看看。也就是看个热闹,不晓得有些什么好东西。”
金氏答得实在,施娘子笑意不减,道:“那我便让人取些精致的来与太太看看。”
之前倒茶的小丫鬟端了几样小玩意进来,金氏独独喜欢那掌上屏风,拿在手上把玩着不放。
臻璇凑过去看了一会,目光停在了木盒子底下铺的那一层锦缎上——正红色的缎面,宝蓝色的针线,绣了一个家徽。
这个家徽她似乎是在哪儿见过……
臻璇不由皱起了眉头,微微低着头仔细回想,琢磨了一会突然听见施娘子轻轻的笑声,忆起她刚才说掌柜的瞧见了裴府的马车。
马车!是了,臻璇眼睛一亮,她想起来了。那日从傅家的别庄下山,路上马车遇险,后来还是夏家一位爷路过,唤了人来帮得忙。虽那时只瞧了匆匆一眼,臻璇却还有些印象,夏家马车上的家徽就是这样的。
“施娘子,”臻璇唤了一声,道,“玲珑阁的东家是否姓夏?”
施娘子一怔,复又掩着唇笑了:“是姓夏。小姐识得我们东家?东家今日也在的。”
这下轮到臻璇发愣了,看见施娘子盈盈笑着望着自己,臻璇没来由的有些慌张,吸了口气:“只是问一句,我不识得你们东家。”
生意人最懂得察言观色,施娘子话音一落就看出来臻璇面色变了,暗骂自己一句多嘴。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只是笑容里带了几分恭敬,柔声道:“是我唐突了。”
这般坦率,臻璇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妥当,只好笑了一笑,不再在这件事上打转。
金氏实在喜欢那个掌上屏风,付了银子心满意足,瞧着天色晚了便回了裴府。
臻璇换了身衣服,半躺在榻子上看书,翻了几页总难以集中,干脆合了书页。
她一直觉得夏家那位爷有些面熟,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原以为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会有些线索,可如今还是一样,毫无头绪。
挽墨进来换茶,见臻璇独自出神,本想就此带上门退出去,可瞧臻璇穿得有些单薄,还是蹑手蹑脚地去取了一件袍子,想给臻璇盖上。
“挽墨。”
臻璇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挽墨手一抖,差点将袍子落到地上去,她赶忙稳了稳情绪,应道:“小姐,可是要喝茶?”
臻璇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上回说,去玲珑阁时遇见了他们东家,还记得那东家的模样吗?”
挽墨被臻璇这么一问,一时也有些懵了。咬着指尖想了许久。才支支吾吾道:“小姐。都是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奴婢记不清楚了。隐约一个印象就是年纪轻,对头对头,就是年纪轻。”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挽墨用力点了点头,“若不是听那掌柜的叫他东家,我还以为是少东家呢。瞧着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小姐怎么问这个?”
“随口问一句。”这事到底是她自己的感觉,臻璇并不想同人多说。
挽墨听了也不多问,就此打住了。
到了后日下午,除却臻璇和郁琮,金氏也一块往王府去,只因前一日传来了信,是穆夫人想与金氏说说话。
金氏来之前就想过会不会要去王府走一趟。特特地带了一套行头来,瞧着大方又端庄,并不比官宦人家的太太差。
马车进王府时,金氏少不得又叮嘱了郁琮几句:“颜家当我们是亲戚,我们却不能没了礼数。谨言慎行,有什么事就和璇姐儿说。”
郁琮此刻紧张多过好奇,只是点头,并不说话。
臻璇不是头一回来,只是从前并未见过穆夫人,一时也有些忐忑。
引路的丫鬟将她们带到了晚枫亭,穆夫人与慕恩、慕艺都在,见她们来了,忙招呼道:“赶紧过来坐。”
金氏带头,依着规矩行了礼。穆夫人弯着眼儿笑:“亲家太太何必这么客气。”
穆夫人少不得问几句郁惠与穆家的事,听金氏一一答了,时不时点头,末了又细瞧了郁琮和臻璇,道:“都是好模样哩,让人真是喜欢。”
郁琮被一夸,脸红了红,又想着母亲说的谨言慎行,福了身子道了一句谢,就不再多言了。
臻璇念着上回去绍州时的事,道:“夫人匀了一个院子给我,我还未曾向夫人道谢。”
臻璇这一提,穆夫人才想了起来,笑道:“多大的事,你这孩子还放在心上。”说完,与慕恩道,“我和亲家太太说些家常,你领着几个妹妹去玩,别闷坏了。”
离开了穆夫人跟前,郁琮才放松一些,慕艺抿着嘴笑了一会,道:“琮妹妹,怎么半年不见,胆子竟小了?我倒要不认得了。”
被慕艺一逗,郁琮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由慕艺拉着去院子里玩。
臻璇与慕恩一道,开了窗子看外头。
“可真是巧了,那日二哥哥在街上正巧会遇见你们。回来之后与我说,我还以为他诓我呢。”慕恩歪着头,眼睛里带着笑意,“只是我倒是头一回晓得,你们家还有一个表小姐。”
提起苏满玥,臻璇一阵头痛,只能强打起精神,道:“苏表姐这几年一直在裴府住着。”
慕恩哧哧笑了几声,转着眼儿道:“我听说,还是位病西施哩,没说几句话就要喘口气,这般身子怎么还出门呢,真真不当心。”
这样的话,臻璇不知道从何答起,她不知道慕恩为什么会说起这些来,一时有些局促。
“二哥哥不喜欢嚼人舌根,我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问出来的。”慕恩没有看臻璇的反应,自顾自说着,“若不是我那堂哥先提了一句,我还不晓得呢。”
臻璇怔了怔,一时没明白过来,等回过了味来,她扭头看向慕恩,惊讶道:“那个是你堂哥?不是你大哥吗?”
“咦?”慕恩亦是疑惑不已,“我大哥这几日不曾出府,那日与二哥哥一道出去的是我堂哥,只他喜欢拿个扇子作风雅。”
真真是摆了一个乌龙,臻璇解释道:“世子说那一位是他大哥,我们便以为是颜大爷,郁均表哥也是这么称呼他的。原来并不是?”
慕恩笑着摇了摇头:“颜大爷是颜大爷,却不是我亲哥哥呢。是我们一个亲戚家的大爷。他的祖父是我祖父的庶出弟弟,早年分家出去了,如今做着些生意,过年过节会过来请安。”
“确是我们搞错了。”臻璇不好意思地道。
“还有一样事,你大约也是不知道的。”
慕恩笑得有些高深莫测,臻璇却隐约觉得不好,催促地问:“什么事?”
“我也是听那边府上的提起来的,堂哥想要抬妾,我那堂嫂咬牙切齿地答应了。”
臻璇眨了眨眼睛,脑子却静不下来,她咬着下唇看着慕恩。慕恩虽是一副调笑表情,眼里却是认真的,不似在开玩笑。
她想,她并没有猜错,慕恩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到苏满玥,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解释那是她的堂兄,慕恩之所以那么说了,就表明那位颜大爷想抬的妾就是苏满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