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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饶是裴大老爷在官场打滚多年,受过百般荣辱,也不禁热泪盈眶。他是文臣,动笔动口不动手,可心中的男儿豪情却是难以磨灭的。
就算是运气超然也好,自家侄儿能在一场战事上留下一个名字,大老爷与有荣焉。
看着素来沉稳的近臣都忍不住激动含泪,皇上一面摩挲着扳指,一面点头:“若所有臣子都有这样的觉悟和豪情,朕何愁打不下天下!”
回应皇上的自然是听了无数次的“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想到裴家这样的书香世家都送了子弟从军,突然就觉得这句话言副其实,无比顺耳起来。
让内侍去传话,让几个皇子下了学就过来御书房。
皇上和大老爷说起了傅家子弟,除了夸赞一句有勇有谋之外,特别提到了傅四爷:“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略,要朕看,将来又是一个傅远山!”
远山是傅老将军的字。
“等凯旋班师回朝的时候,朕定要见一见这个少年郎。赏他什么好呢?爱卿,朕指门亲事给他如何?”皇上说完,看着裴大老爷。
裴大老爷赶忙回话:“皇上,傅家四爷已经定了亲了,与臣的五侄女。”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下手倒是真快,好的都挑走了。”
裴大老爷诚惶诚恐,可看皇上的样子分明就是事先知道的,不过是寻几句开心话,他拱手回了几句“不敢”。
几位皇子结伴来了。
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并九皇子向皇上请安,裴大老爷上前请安。
皇上让他们看了战报,道:“傅家老四,与你们年纪相当,已经能上阵杀敌了,你们几个。可要抓紧功课啊。”
皇子们应了。
裴大老爷退了出来,看了一眼四人之中模样最俊秀的七皇子。
在皇上的十一位皇子之中,除去早夭的二皇子、五皇子和十皇子,还剩下八位。大皇子在战场上伤了一条腿,生母出身又不好,十一皇子还在襁褓之中,现在朝中太子呼声高的便是先皇后嫡出的三皇子、皇贵妃生的四皇子,现在的中宫所出的六皇子,以及惠昭仪育的七皇子。
裴大老爷虽然没有表明立场,可要他来说。几个皇子各有所长。一时难辨谁才是最合适的储君。
可他能看懂皇上想的。皇上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过偏爱,却是最中意七皇子,只可惜,惠昭仪的娘家弱了一些。
这些朝堂上的储君风波。自然不会跟内宅妇孺们商谈。
大老爷只另提了一样,内侍送他出来的时候,说了一句:“皇上说裴家真的是人才辈出,杂家还记得当年的探花郎,玉树临风,金銮大殿之上口中生莲,叫人好人佩服。最近的一次殿试,侍郎大人家中也有两位侄儿金榜题名了吧?”
那是皇上身边的老内侍了,琢磨皇上心思谁也比不过他。这话一说完大老爷便懂了。
明年就是三年了,官员们回京述职,到时候皇上不会忘了给臻彻和臻徐指一份差事,以赞扬裴家送子弟从军。
曹氏听了臻律的消息,已经热泪盈眶。拿着帕子抹了抹:“我这是高兴,臻律有出息,我高兴。”
段氏拍了拍曹氏的手:“这是好事,自然高兴,今天我陪你多喝几杯。”
曹氏含泪点了点头。
臻璇听了,替臻律安心不少,又想起那位内侍记得父亲,定是皇上也记得,不由得心中就暖了,抬头去看臻彻和臻徐,等空缺本就不容易,这一回是可以得偿所愿了。
臻彻和臻徐端了酒敬五老爷和曹氏:“我们这是借了六弟弟的光。”
五老爷摆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都姓裴,将来说不定我们要借你们俩的光了呢。”
一顿饭,其乐融融。
段氏笑着道:“要写信回去,让老太太也高兴高兴。”
老大爷喝多了几口,脸都红了:“下午就写了,让人快马送回去。”
段氏闻言也笑了起来,又多劝了几杯酒。
曹氏开口道:“大嫂,过几天去上柱香吧。”
“要的要的。”段氏忙点头,又问了何姨娘京城有名的寺院,“等雪停了,带着丫头们一起去。说是到京城见世面来的,却一直拘在府里,别的地方都不方便去,还是去上香好。”
听到能出去,臻璇几个姐妹都是高兴,等着何姨娘介绍。
何姨娘掩着嘴笑了:“太太,要不就是法成寺吧,就在京城的西边,坐马车过去一个多时辰就到了,那边香火旺盛。”
“主求什么?”曹氏问道。
何姨娘想了想:“那倒不晓得,只是京里的官家女眷上香,一般都去那儿。”
曹氏颔首:“那就去法成寺吧。”
何姨娘应了,说会准备妥当的。
日子最后定在了十月三十,避开初一的进香人潮,也好在法成寺中歇歇脚,用一顿斋膳。
因着是去寺庙,在京中女子出门的规矩比南方还宽松些,便不要求她们带帷帽,仔细跟好就行。
三十一大早,臻璇便起来沐浴更衣,换了一身素净衣服,首饰也选得简介。
桃绫正好小日子,不能去菩萨跟前,便由挽琴伺候着臻璇去。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臻琪难掩兴奋之情,不时偷偷往外张望,被跟车的婆子发现了一次,才怏怏作罢,吐着舌头端正坐好。
到了法成寺之后,才发现比预料中的热闹很多,即便不是初一、十五这样的大日子,也有许多香客。
臻璇大大方方看了四周一眼,从打扮就可以看出,以官宦人家的女眷居多,也有几个穿着出众的少年人,应该是陪同家中女眷来的。
这样的环境让段氏和曹氏很放心,嘱咐几个孩子们跟好,便由丫鬟婆子们簇拥着,一路沿着台阶往山门去。
入了寺庙,大殿之中上了香。
正要去厢房歇息的时候,挽琴眼尖,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顿了顿脚。
臻璇扭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挽琴垂下眼帘:“没什么,许是奴婢看错了。小姐,我们走吧。”
挽琴不愿意多说,臻璇也不会勉强,扶着挽琴的手跟在段氏后面。
不料那边也瞧见了挽琴,差了人过来问:“可是挽琴姑娘?”
挽琴浅浅咬着唇点了点头。
“我们奶奶想请挽琴姑娘过去说几句话。”
臻璇不解,挽琴解释道:“似乎是奴婢从前的主子。”
臻璇恍然大悟,与段氏说了一声:“既然是挽琴从来的主子,我想过去打声招呼。”
段氏没有反对,道:“我们先过去,你好了就来寻我们,不要乱跑。”
臻璇应了,与挽琴一块去寻林小姐。
当年的林小姐已经成了亲,婚配太常寺卿莫大人的三子。
莫三奶奶一见挽琴,有一瞬间的失神,喃喃道:“我还当看错了,当真是你。”
挽琴也红了眼眶,无论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出了林府,到底伺候了她十年光景,如今相见恍如隔世一般:“小姐……”
莫三奶奶握着挽琴的手,泣声道:“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她看了臻璇一眼,问道,“这位小姐是?”
臻璇行了礼,道:“甬州裴家七娘。”
莫三奶奶想了一想,恍然道:“裴侍郎的那个甬州裴家?”见臻璇点头,她又和挽琴道,“是个好人家,那个牙婆是个守约的。我如今嫁入了太常寺卿府上,等过年的时候我下帖子过去,你们要来。”
莫三奶奶是跟着家中婆母和妯娌一起来的,不能在这里多说,便和臻璇与挽琴告了辞。
臻璇没有问为什么当年挽琴会被卖出来,这些陈年往事挽琴不会主动说,她也不想知道,只要挽琴能做好一个大丫鬟应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往大殿门外走去,阳光撒进来,窗棂上的雕花被拉得长长的落下一地斑驳,臻璇眯了眯眼睛,迈过高高的门槛,沿着廊下一路走。
转过一道月亮门时却一不小心和一人撞了个满怀,好在两人走得都不算急,这一撞也不过是踉跄了一下,并没有摔倒。
臻璇稳住身形,抬头看撞到的人,待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是夏二爷。
她没有想到在京中也会遇见熟人。
夏二爷显然也很意外,略略退开两步,声音低沉却很干净:“是你。”
“没想到在京中会见到夏二爷。”臻璇侧过身行礼。
夏二爷微微挑眉,语气之中添了几分笑意:“我也没想到会在京中遇见七小姐。”
彼此都笑了,这样的问候恰到好处,没有问对方因何来,也不会去说自己为何在,只是他乡遇故人,觉得亲切一些。
夏二爷似乎还有事,道了别往外走,臻璇看了一眼远去的背影,扶着挽琴的手往厢房去。
夏二爷进京的理由,臻璇能猜出一二。
夏家悄无声息地帮朝廷准备打仗的冬衣,那么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奔波在京中也是常理。李老太太从一开始就看得很准,百年的皇商之家,又有拥立之功,不是简单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