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章节名字真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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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送了李夫人便回了天一院。
夜里替夏颐卿更衣时,夏颐卿说起了一桩事。
玲珑阁里接了几张急单子,是裴家为了臻琳的嫁妆。
臻琳过完年就要上京,不过是小四个月的时间,对于备嫁来说显得匆忙。臻琳是段氏的掌上明珠,从前的那一份,段氏备了一年多还觉得不够周到,这一回上玉碟,怕是更要下一番心思。
那时臻琳以为一辈子都要青灯古佛,把嫁妆都分给了姐妹们,此时亦不能开口讨还,只好重新再打一些了。短短四个月,只怕备不了大数目。
裴家那里没有使人带口信给臻璇,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请了玲珑阁的几位娘子进府协商,也是不想给她一个新嫁娘添麻烦。
这般心思,当真是……
思及此处,臻璇吸了吸鼻子,她的四姐姐一直如此,知礼贴心。
回门那日在庆荣堂外遇见谢夫人之后,臻璇都没有再见过臻琳,在听说谢夫人的来意之后臻琳会是怎么样的情绪,是震惊,是无奈,是悲伤,亦或是认命……
脑海中盘旋不去的是那日飞奔而去的红色身影,到后来静静坐了一夜,花了胭脂的少女容颜。
臻璇心里存了事,夜里歇得便不怎么舒坦,迷迷糊糊半睡半醒辗转反侧,倒是搅了夏颐卿的火气,做了些事体后才累得沉沉睡去。
第二日下午本要休息一会养养神,昼锦传了夏颐卿的话,叫臻璇与他出趟门。
臻璇疑惑,一面更衣一面问桃绫:“二爷可有说去哪儿?”
桃绫摇头,道:“昼锦没说仔细,大抵二爷也没有详说。”
总归是有去处的。臻璇带了桃绫与挽琴,在二门外与夏颐卿上了一辆马车。
夏颐卿闭目养神,臻璇不好开口询问,马车平稳,车轴轱辘得她亦犯了困,身子不时往夏颐卿身上倒,夏颐卿也不叫她,挪了挪位子好叫她睡得舒服些。
马车不比床榻,即便是小眠片刻,依旧是脖子酸胀。
臻璇抬手按了按。听见外头问安的声音。唤的是姑奶奶、姑爷。她微微一怔,掀了车帘子一角去看,竟是到了裴府侧门。
臻璇愕然望向夏颐卿。
“既然乏了就先歇歇,回府路远。还是裴家近些,我还有旁的事,晚一些再来接你。”夏颐卿说完,臻璇下车换了青帷小车,瞧见夏家马车驶远了,才一路往庆安堂去。
秦嬷嬷得了信,带了萝函候在门口,臻璇去与李老太太和季氏磕头,两人见臻璇独自回来有些吃惊。直到听了她的来意,晓得是由夏颐卿一路送了过来之后,季氏才笑着拉着她坐下,细细问了些婚后生活。
臻璇只说样样都好,季氏不放心还要问。被李老太太打住了。
“若是不好,颐卿会让她回来探望?你且宽心。”
季氏闻言亦掩着帕子笑了:“确是如此。”
季氏还有一肚子话想说,只是不好耽搁臻璇给别的长辈请安,拉着手儿看了又看,叫桃绫与挽琴好生跟着,一道去别处行礼。
臻璇从李老太太屋里出来,往从前的闺房望了一眼。
房门闭着,门前回廊上摆着几盆花卉,一切都与从前无二,仿若下一刻那门就会从里头打开,笑得开心地桃绫快步出来。
院中传来少女声音,臻璇转头去看,是兰安与萝函凑在一起说话,不晓得说到了什么趣事,嬉笑起来。
梨合正巧过来,皱了皱眉头,低声训道:“姑奶奶回来了,你们不去前头伺候也就罢了,怎么还在这边说笑,躲懒不成?”
萝函也不怕梨合,笑得憨厚,福身道:“梨合姐姐,老太太屋里头有菀娘和习书在呢,我们凑过去反倒是显得挤得慌了。”
李老太太不喜跟前伺候的人多,平时只留菀娘一人。
梨合无奈摇头,指着院中落叶,道:“里头用不上你们,这院子也是要扫的。”
兰安不敢回嘴,应了一声去了。
梨合又与萝函道:“太太前日里刚问了今冬的暖炉罩子,你的活计做好了没有?”
萝函吐吐舌头,拉着梨合的手道:“姐姐放心,我不敢耽搁的。”
梨合晓得她孩童心态,本要再叮嘱几句,抬眼瞧见臻璇,她赶紧福身问安。
梨合这几年替秦嬷嬷管着庆安堂里的小丫鬟,如今俨然已隐隐有了大丫鬟的气派,李老太太见她说话做事还稳妥,叫她去了臻衡屋里掌管大小事。
当日臻璇选大丫鬟时,梨合叫杏绫占在了前头,梨合的娘骂了梨合几句不争气,现今成了臻衡屋里的一等,即便比不上打小在臻衡身边伺候的,也是庆安堂里的体面丫鬟,梨合的娘总算松了口气。
臻璇上前问了些臻衡平日起居,功课如何,梨合一一答了。又说起臻衡的身体,别的都很好,只是经不起辛劳苦读,若是熬得晚一些,第二日就有些头胀。
臻璇暗暗叹气,晓得是小时候摔倒那次留下来的毛病,贺老先生瞧过,说是只要休息好了就无大碍,想要根治却不容易。李老太太和季氏心疼,不许臻衡挑灯夜读,偏生臻衡是个爱书的,做起学问来就忘了时辰。眼瞧着来年就要乡试,臻衡自是越发抓紧了。
“你伺候弟弟起居,就盯着他,不能叫他任性。我也说过他几次,嘴上应得好好的,回头又忘。做学问要靠身体的,你与卢妈妈都要顾着他一些。弟弟要是不听你们的,你就去寻祖母、母亲。”
梨合连声应了。
从庆安堂里出来后,臻璇并没有着急去庆荣堂,而是直接去了庆福堂。
家庙已经修好,金身的观音像从天宁寺中请了回来,端坐在堂上,佛像四周挂着金银彩绣的佛蟠佛帐,一针一线都是臻琳的手艺,便是锦缎蒲团也是臻琳亲手做的。
佛堂中点了檀香,还未走近就听见低低的诵经声,叫人不自禁就放缓了步子,就怕惊扰了这一室安宁。
是刘氏在诵经,手中佛珠轻轻拨动,臻琳跪在一旁陪着。
臻璇进去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头,只是不敢打搅刘氏,与臻琳一道退了出来。
两人走远了些,臻琳才握着臻璇的手,道:“怎么来了?”
“随二爷出门,正巧从这边过,二爷又有些事,许我回来请安。”臻璇简单说完,扭头去看佛殿,刘氏的影子拉得很长,伴着低声念诵的经文,越发显得安逸超然,“三伯母可还好?”
“自从请了菩萨回来,三叔母也不天天留在屋里,出来走动,精神也好了许多。我瞧着,比前些年强多了。”
自打三老爷过世,刘氏就少了笑容,又遇臻彻与莫妍不合,到后来莫妍自尽在牌坊,臻彻被贾老太太与苏满玥一路紧逼,去了京城才算安宁了。修佛之后心境平和,看淡了生死,臻彻又留在京城任官,了却她一桩心事,接掌家庙之后,自当是慢慢好起来了。
对于莫妍的这位婆母,臻璇素来敬重,见她一切都好,亦感喜悦。
再看面前的臻琳,眉目之间比出事前更加沉稳平静,想来是这段日子修佛有了心得,对着她,臻璇明明是一肚子的话想说,一时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臻琳也不晓得该怎么开这个头,绕了一圈,她终是要嫁人了,嫁给一个她从未想到过的人。
姐妹两人相对无言,最后还是臻璇先开了口:“二爷大约同时进京,我应当能同去,还给你送嫁。”
“好。”臻琳握紧了臻璇的手,点头道,“你放心,我心里头过得去,一切都有命数,我又何苦庸人自扰呢。不想那些了,是福是祸总归是条路子。我这样的被退过婚的女子,七皇子能给一个侧妃名号,我就该谢恩了。”
听臻琳这般说,臻璇的话在喉头转了一圈,终究是把心中那些疑惑压了下去,不与臻琳提。
当年京中程家成了棋子,以那样的方式来退婚,神仙打架之中,七皇子是否参与了,乐见其成亦或是添了一把柴火?
只是到了如今,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求娶臻琳,只希望他能待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不去提那些揪心往事,臻璇问起了臻琳的嫁妆:“听说是交给了玲珑阁,可还来得及?”
臻琳浅笑,道:“十妹妹见我仓促,挑着好的送回来十抬,我琢磨着以后她上轿的时候再与她多添些妆。宫里赐了一些,京中何姨娘也在准备,甬州再备一些,也就差不多了。我毕竟是侧妃,若是八十抬进门,岂不是叫以后的正妃为难。”
臻琳说得在理,臻璇一听也就明白了。
备嫁妆的时候,不仅仅要给将来的正妃留余地,亦要顾及其他皇子府上的正妃侧妃,一个不小心,便是惹了闲话糟了嫌弃。
臻璇要去庆荣堂请安,臻琳同往,路上说起了孙氏,那些碎语叫臻琳都略皱了眉头。
在马老太太那儿见了几位伯母,臻璇和臻琳退出来去了孙氏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