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看着搂着她直哭的原主娘,有点手足无措,这原主娘看着顶多也就算着她姐姐,一声娘如何称呼的出来。
此刻看着原主娘啼哭不止却也不忍,她咬咬牙,轻轻拍了原主娘背上两下,硬着头皮安慰到:“娘,你别哭了,我已经好了”。
莫氏终于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用手帕轻擦脸上的泪水。
“娘的囡囡都好了,瞧我,本是大喜的事,这样多不吉利,娘不哭了,菩萨保佑我的囡囡从此再无病痛”。
门口响起一道声音。
“我儿终于醒过来了,好,好,好啊”。林北抬眸便看到一个面容清俊,双眉入鬓的墨衫男子微笑地从门口大步朝她们走来,轻搂住她们母女。
“夫人,囡囡已经痊愈了,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好,你莫要伤心了”。
莫氏轻轻靠在林世子怀里,手却拉着林北一刻也不曾放开。
“老爷,最近几日*也清减了很多。”
又转头吩咐丫鬟“柳暗,快去传膳,七小姐已经有几日未进食了,交代后厨切莫太过油腻”。
林北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暖,心里暖融融的,从前长期都在外面工作,逢年过节才能见到父母,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家里的温暖了。
想到父母,她不由地又有些难过,她如果不在,父母和哥哥该多么难过,小时候她还经常因为和哥哥争宠打闹,此刻她由衷感谢至少哥哥能够陪伴着父母。
“囡囡,囡囡,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快,李嬷嬷快去叫府医过来”。莫氏看着林北呆呆的样子,紧紧地攥着林北的手,满脸焦急,从塌上站起来,拿着绢帕向李嬷嬷摆手,李嬷嬷赶紧向屋外跑去。
林北赶紧反手拉住莫氏。
“娘,你别急,我……我只是觉得脑袋有些混乱,好像不太记得从前的事了”。
“夫人,你先冷静一点,让王贵拿我的拜贴去张太医家请他过来”。世子也赶紧站起来劝说着林氏,他脸上的愁容也难掩他的担心。
“我的囡囡这是遭了什么罪啊,老天爷有什么罪责,都冲我来,囡囡还只是个孩子,她还只是个孩子……”莫氏捶胸顿足地哭喊着,拉着林北的手不肯放开。
林北看着如此关心她的莫氏和林世子,心里也有些懊悔,本是想趁此机会掩饰她记不得事的原因,没想到却让他们这样悲痛。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老爷,夫人,府医过来了”。门外传来李嬷嬷急促而洪亮的声音,有些刺耳,林北却觉得李嬷嬷真是救她于水火的菩萨。
“府医,您里面请,世子和夫人正等着呢”。话音刚落,林北转头就看到一位白发苍髯背着小箱子的老人在塌前几步停住。
“世子,夫人,七小姐”老人俯背作揖。
“府医,先别行礼了,快给囡囡看看,李嬷嬷,给府医搬张凳子”。莫氏嗓子已经有一些哑。
府医坐在凳上,打开他的小箱子,拿出一块布帛放在塌上“七小姐,请把手放上来”。
林北乖顺地将手放上去,府医又在她手上面盖了一层锦布,闭上眼睛感受她的脉搏。
“世子,夫人,七小姐的病已经痊愈了,没有什么大碍,只需注意饮食清淡,老夫再开几副药,过几天再看看”。府医这时已经从凳子上坐起来,恭敬地说道。
莫氏和世子听到府医这么说,不由松了一口气,莫氏揪着的手帕却依旧不肯放松,急切地问,
“但是囡囡说她不记得从前的事了,这该怎么办?”
“不记得从前的事?”府医摸着他的长髯,眉头皱到一起。
“我曾听闻有些孩子高烧几天不退,之后便不记得从前的事,与七小姐的症状倒是极为相似,但我也未曾亲眼见过,老夫医术浅薄,不如请太医过来看看”。
林世子长叹一口气“也罢,我已让管家去请张太医,瞧这时辰应该也快到了,李嬷嬷,先送府医回去吧,我们再等等。”
“府医,这边请。”李嬷嬷听了吩咐将府医先请走了。
“世子,张太医来了。”王管家这时终于回来。
“林世子,世子夫人,下官礼了”。来人穿着便服,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恭谨的很。
“张太医,莫要多礼,这么晚了还扰你清净,是本世子失礼了。”
“世子有事,是下官的荣幸,七小姐到底有何症状?”
“这孩子从小体弱,这次风寒高烧一直不退,今日终于醒了,府医也说她已经痊愈,但是她似乎记不清从前的事,府医也无可奈何,我们只能麻烦你了。”
张太医再次对林北做了诊脉,思忖半刻“小姐的身体并无大恙,想来记不清从前的事只是高烧几日不退的后遗症,世子和夫人无需担心,以后若有什么问题再寻下官便是。”
林世子和莫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轻轻吁了口气。“多谢张太医了。”
“无事下官便先告辞了。”
“张太医慢走,王贵,你将张太医送回去,切记路上不可怠慢。”
“是,世子。”
张太医作揖转身便朝屋外走去,王贵跟着他后面一同离开。
“囡囡,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莫氏一脸的担心。
“娘,我没事,让您和爹爹费心了。我只是记不得从前的事,但是我觉得我身体好着呢,娘别担心了。”
“唉,罢了,记不得便记不得了,总归从前也……不过你突然撇开了丫鬟,独自跑去池子边上,解不开这些疑惑,娘心中难安。”
林北听着莫氏的疑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若是不抓住凶手,那她以后当真是寝食难安。
“娘,我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但我落水时的情形却还有些印象,女儿不是自己不慎落水的。”
“什么?!”莫氏睁圆了眼珠,竟是有人要害她的囡囡。
林世子相比之下要镇定许多,握拳的双手却暴露了他的愤怒。
“黛儿,快些将你记得的说出来,爹绝不会放过凶手!”
“那日,我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对男女的谈话声……”林宜黛将梦中的景象重复了一遍。
莫氏呆愣住了,一副受惊的样子。
林世子怒不可遏,额头青筋暴起,转头却看着夫人的样子,问道。
“夫人,可是知道什么?”
“世子有所不知,这府中,用荷花作香料的独有一人,便是三弟的何姨娘,这何姨娘本是花魁,当时便叫荷花,三弟当日闹着纳她过门,弟妹闹到了母亲那里,母亲向来不插手三房,只说了些让弟妹大度一些的话,草草了事。”
莫氏越说越激动。
“这害人精,当日我就不该让她进府,我要去杀了她。”
莫氏已经有些疯魔,双眼血红,吵着就要出屋子,林世子拉住她坐下。
“夫人少安毋躁,我这就去派人拿了她!”
林世子大步流星的离开屋子。
叫上府中侍卫,直奔三房,府中众人看着这阵仗,十分不解。
三房的管事看着世子带着人马过来,心中只觉得不妙:三爷难道又干了什么混账事儿?
面上却挂了谄媚的笑容,走到林世子身旁。“世子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找三爷?小的任凭吩咐。”
“何姨娘的屋子在那间,告诉三弟,人我带走了,其余的事,明日到父亲那里再说!”
管事心头不解,这都什么事儿!谁叫他摊上这么个爷!面上却垂首恭敬,带着林世子过去。
“世子,就是这儿!”
林世子向着身后的人照手,轰的全都冲进了屋子,拿下了何姨娘,然后让人搜了屋子,却一无所获。
林宜黛刚喝了药,抬头便见爹爹已经回来了,身后两个侍卫,架着五花大绑的何姨娘。
何姨娘被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口中不停求饶,林宜黛却觉得她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黛儿,你看看,可是她推你落水。”
林北点点头,闭上眼睛闻着香味
“身上的荷花香味道对了,爹,让我看看她的手臂。”
两个侍卫将她双手的袖口带上去。
手臂果然有抓痕,那么,是她?
可是心中的怪异却说不出来。
“我问你,那日与你一同推我入水的男子是谁?”
何姨娘死鸭子嘴硬。
“妾身不知,妾身什么也不知道。”
两个侍卫左右开弓,扇了她几个巴掌,下手没有轻重,瞬间她的脸便肿成了猪头,嘴角还渗出了血。
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妾身招了,是三爷,是三爷和妾身一同推七小姐入水的。都是三爷指使的,妾身不知啊,饶了妾身吧!求求七小姐了,求求七小姐了!”
“爹,她不是何姨娘!”
林世子听着早觉得不妥,明明黛儿所说只有一人推她落水,质问何姨娘时却说两人推她落水,稍想便知黛儿故意为之,不想这一诈倒是诈住了她!
不愧是我的女儿,小小年纪,便聪慧无比。
林世子走到何姨娘面前,观摩她发髻处也是毫无破绽,拿起侍卫的佩剑,在她发髻处轻轻一花划。
“何姨娘”的面上却丝毫没有血流出,果然不是何姨娘,这手易容术倒是出神入化。
这事是冲着辅国公府来的,黛儿应该是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看来此事还要与爹商量。
招手让两侍卫将“何姨娘”带了下去。
林世子还在沉思,莫氏今日算是长了见识,她虽还有许多不解,但她更知道,她一介妇孺有些事不知道为好。
林北感觉房中有些压抑,故意岔开了话题。
“娘,以后我一定养的壮壮的,再也不生病了,好好孝顺您和爹爹。”
林世子不愿女儿病愈被自己影响了心情,收敛了神色。
“哈哈哈,得妻女如此,林某此生之幸。”
林世子大笑着将林北直接抱起来,林氏赶紧拦住他“老爷,你小心一点,囡囡病才痊愈,可受不得惊吓。”
林世子赶紧满脸懊悔将她放了下来。
“是我太鲁莽了,夫人说的是。”
“世子,夫人,可以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