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二伯人在府上,下午的时间朝歌去见了沈为臣。
闲在家里的日子,沈为臣喝喝茶,陪夫人女儿说说话。
朝歌来见他,想必是和生意有关的事情,他也就开口把妻子给打发了。
凤吟奇道:“爹,你与朝歌说什么话,我们还不能听了?”
沈为臣给她个眼色:“去。”
陈溪也就拽了一下凤吟,笑说:“我们告退了。”
她行事向来有度,知进退,也因此在沈为臣眼前分外讨喜,他虽有妾室,对于正室从不冷淡,盛宠不衰。
凤吟嚷嚷着跟她娘一块走了,还一边在扯着嗓门问:“娘,我爹和朝歌能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能听的?”
“……”陈溪伸拿块布塞她嘴里算了。
为什么她女儿会这般的笨?
随着两人离去,沈为臣请朝歌坐了下来,两人一边喝茶,朝歌说:“有一事想请教一下二叔,不知二叔有何看法。”
“说。”
“我的想法是,沈家现在出了个二品上将军,也许以后这官会做得更大,沈家既然有这么大的一个官庇护着,咱们沈家是不是也得再做点什么,虽然咱们家现在已经很有钱了,样样不缺,但毕竟不是最有钱的那一个,我想做那个全天下最最有钱的人,不知道二叔想不想啊?”
沈为臣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听她说完,不禁笑了一下,道:“有志气是好的,你想怎么做?”
“咱们派人去京师一趟,考察一下,把生意做到京师去,我记得当年大伯是想要做皇商生意的吧?没准到时候还能圆一圆大伯的皇商梦。”
“小丫头,自己想钱就直说,不要把你大伯扯出来说事。”
朝歌脸红。
她以为这样会比较容易打动他的心。
沈为臣又道:“你的想法甚好,但你要知道当你富甲天下时,若没有足够的权势,会被吞没得更快,你能确保霁月他真有能力保护沈家一世的平安?”
有钱固然好,如果太有钱,又处在京师那等地方,钱多权不够,只会遭来更多的嫉恨。
原来二伯也担忧这件事情。
她淡淡的笑,道:“二伯,旁人说我妖孽转世,惧我来历不明,说我不再是我,我给您说句真心话,我依旧是我,只是不再是从前的我,因为一些机缘,得着一些先机,知道沈家会经历衰败,九死一生,所以我想改变这个局,我想沈家一世荣华,每个人都活得很好,任天下人嫉妒也好,羡慕也罢,二品的上将军也只是暂时的,他未来会做得更大,他定会护沈家一世平安。”
姑娘小小年纪,一番大话倒是说出了气吞山河之势。
沈为臣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打量她。
她说她因为一些机缘,得着一些先机。
“二伯,您肯信我吗?”
“我自然是信你的。”住了片刻,他说:“有几个问题也要请教你。”
“二伯你说。”
“因着什么样的机缘,你从哪里得着了先机。”
既然说到这里了,便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朝歌如实的道:“数月前,从树上掉下来的那一刻,昏睡的两个时辰里,魂游向外,我就得着了先机,这件事情也是和祖母提过一二的,那时大哥正因为我被罚跪祠堂,我清醒之后,便跑去为大哥求了情。”
“除了沈家的兴衰外,你还知道什么样的先机?”
“我知道朱公子不久的将来会成为这广陵郡的太守大人,二伯,您可要把握好这个女婿了。”
沈为臣微微一怔。
这消息于他来说,太大了。
怔过,他说:“这些话,不可再说。”
朝歌颔首,道:“二伯放心,我又不傻。”知道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
沈为臣是怕传了出去会给朱公子带来杀身之祸。
他成为这广陵郡的太守大人,那要置韩太守何地?
他想到霁月被朝廷派到广陵的军营里。
后面的信息不问也知道,韩家必然是失势了。
皇上对韩家起了疑心了。
半个时辰后,朝歌从二伯那里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二伯同意的她的提议,还和她研究了一番,看看在京师做哪种生意比较吃得开。
二伯答应派几个管事的去京师考察一番,等考察过了,过了年,他们沈家的生意可以延伸到京师,将来等霁月进了京师,由他再牵些人脉,拿下一些皇商生意也是可行的。
当然,他们的眼光也不仅是京师这一块,而是要沈家的生意遍布整个大耀国,做到正真的富甲天下,富可敌国,富得冒油。
“朝歌,朝歌。”
随着这姑娘往回走的路上,五姑娘大叫着追了过来。
凤吟回去后左右想了想,还是很想知道,朝歌和她爹有什么秘密,是她和她娘不能听的?
她只知道通常都是大人之间谈话,小孩子要回避,不许听。
她爹和朝歌一个小孩子谈话,为什么她还是要回避?
朝歌住步。
“五姐姐,何以这样匆忙?”
“我就是想问问,你和我爹有什么秘密?”
“哪有什么秘密,就是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要不这样,明个我带你去咱们沈家各处的铺子里转一转吧。”
“……”生意上的事情,那她无话可说。
她不懂生意,也没兴趣懂。
“有什么好转的。”五姑娘想推辞了。
“沈家的姑娘怎么能不懂生意,就这样说定了,明个我让人唤你,你陪我一块去转转。”
最近府里的事情太多,搞得她都没有时间去铺子里了。
“有小费吗?”
朝歌给她个眼色:“你可是沈家的五姑娘,沈家缺你银子了吗?这都要小费?你出息点吧。”
“……府里的仆人不都这样子?随便跑个腿,都要赏的。”
“你要这么自降身份,把自己当仆人?”那好吧,朝歌摸出二两的银子。
“五姐姐,赏你了,明天陪我去跑腿。”
“……我不要了。”五姑娘莫名脸红,好像朝歌说的有几分道理。
“拿着吧拿着吧。”朝歌往她手里塞。
“哎,你打发要饭的呢,我不要了,还你还你。”五姑娘嚷嚷着,要把银子还给她,不过……
她还是把拿出了荷包,塞自己荷包里了。
她靠自己双腿挣钱,她有错吗?
陪她去逛商铺,到时候会很累的。
秋风吹拂,黄叶飘荡。
傍晚之时,霁月如期而归。
今天回来,三姑娘暮词捧来一双亲手做好的靴子,等在他这儿。
迎着回来的霁月,她面上染上羞涩,道:“大哥,我刚为你做好的,你来试一试,看看大小是否合适,若是不合适,我再改一改。”
“先放着吧,我沐浴。”
这姑娘最近一门心思要为他做衣裳做靴子做绢帕的。
但凡是她能想得出来的,她都要做一做。
“大哥我等你。”三姑娘面上漾着一些笑。
一天不见他了,看他衣着戎装回来,说不出来的威风霸气,她看在眼底,欢喜在心里。
他面无表情的去了。
等他沐浴出来,暮词看着他身上的衣裳,默了默,穿的又是朝歌给他买的衣裳。
“大哥,来试一试吧。”她又捧了靴子过去。
霁月坐了下来,扫她一眼,道:“暮词,你有这些个时间,不如看看书。”
三姑娘忙道:“我有看,我是百忙中抽空做给你的。”
“大哥,试一试。”
她眼巴巴的把靴子捧到他面前,他也就接了过来,试。
“大小合适。”
“大哥穿着舒适我就放心了。”姑娘是由衷的觉得高兴的。
“还有事吗?”
暮词轻声问:“没什么事,就不能在一起说说话吗?”
霁月颔首:“你说吧。”
真让她说,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本不是一个能说会道,没话找话的姑娘。
霁月押了一口茶,看她一眼,暮词忙说:“玉瑶的病情好了许多。”
霁月再点头。
暮词绞尽脑汁,要没话找话,忽然想到一个人,忙问:“二哥在军营还好吗?”
“挺好的。”
“我明天想去军营,探望一下二哥行吗?”探望二哥是假,想去探望他才是真。
“……行。”
“大哥,你明天想吃什么,我过去的时候给你带上。”
“不用了,我吃军营的。”
暮词想了想,站了起来,道:“大哥,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告退了。”
“大哥,你把靴子穿过去给朝歌看看,问问她好看不好看。”
“……”穿过去问问朝歌,他是疯了是傻了?
心里正想着,却见朝歌人已进来了。
暮词也立刻笑着说:“朝歌,你来得正好,我刚和大哥说到你呢,我给大哥新做的靴子,你瞧瞧好不好看。”
朝歌看了她一眼。
她本不是一个会笑的人,平日里多半就是一张苦瓜脸,现在对着她笑,那一脸的假笑不要太明显。
笑都进不了眼底。
朝歌也就笑着说:“那我可要看看三姐姐做的靴子了。”
抬步走到霁月旁边,在他跟前跪坐下来,伸手撩他的衣袍。
“……”
“大哥,你转过身来,让我看一看。”
她不仅撩他的衣袍,还动手动脚的碰了他。
“……”暮词看在眼里,只觉得眼皮突突直跳。
“朝歌,你也不小了,总是对大哥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
暮词不能不批评她。
朝歌毫不在意的说:“兄妹之间,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