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时分,希望号角响起,牵引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瞬间天地宛若末日,弥漫的死气,遍布的尸骨,是一条来自黄泉的三途河,慢慢血色,无尽凄凉,“嗯,这是忘川。”
浓密的红雾之中,慢慢传来清晰的划船声,单薄的身影,枯骨的草衣,一杆搅动的船桨,一艘尸骸做成的小船,狰狞的骷髅头,遥望着无尽的彼岸。问剑孤鸣不疑有他,纵身乘上小船。
这方面,天狼星也察觉到死神的气息,“熟悉的感觉,死神。”纵身掠影,转眼已是百步之外。
而在另一处,三人联手一对阎王锁,阎王锁暗夜显寒锋,凌冽的刀光,令明月也黯然失色,“你们将有幸欣赏到死神遗留在人间最美丽的一刀。”无绝期沉默不语,高举天雷杵,引动无上天雷,使得阎王锁周身八方惊现巨大的雷网,“嗯,这是……。”
无绝期置地一击,泛起雷光阵阵,困住阎王锁行动,“引天雷。”
一旁爱染嫇娘手中红灯一举,联手出招困敌,“冰河三尺。”
远处高峰之上,刑道者把握时机,纵身剑出,“杀生路。”
眨眼瞬间,三式连环,默契无间,阎王头断,眼看残躯倒地,爱染嫇娘一喜,暗道成功了,刑道者却是感觉到那逐渐远离的死气,“别傻了。”
阎王锁之声传来:“我的时间有限,下回再来陪你们,哈。”
暗夜路途,一步一步,踏出的脚印,是对尘世的痕迹,是身后一幕幕的过往,踏出,就不能回头,踏出,就身不由己。百里无痕寂寥的身影,在寂静的林中,更显寂寥,更显无奈,更显凄凉。
“放不下的过往,只会让你更加痛苦,有目的的施恩,只是彰显你的利用价值,你,何必念念不忘,让自己永陷自缚的牢笼。”玄冥的劝解,并没有得到仍何效果。
风吹过,步停了,人,不知了。百里无痕无语的抬眼看着朗朗夜空,“你是在看我的笑话吗?”
玄冥缓步走来,“是,也不是,都是你自己的主观意识,我,没这么无聊。”百里无痕缓过神来,转过身来凝视着玄冥,“那你又何必救我。”
“因为我觉得,你不该陪着神殿一同步向毁灭。”原来,玄冥是动了惜才之心,不忍如此单纯的剑者,随着一抹黄沙,埋葬在历史的尘埃中。百里无痕看着玄冥水晶般的眸子,自嘲一笑,“那你又看中了我的什么价值。”
玄冥闻言一愣,随即扑哧一笑,“嗯,理解的真快,我可没这么复杂,救你是因为我想收你为徒。”
“收我为徒。”此时的百里无痕心中更加不解了,犹如一抹翻起的浪花,渐渐激起零星的涟漪,“哈,你有如此的好心,真是令人不解。”
“没错,我看中了你的资质,看中了你的人品,甚合我意,所以打算收你为徒,传承我的道统,亦可引领你走上道途,百里无痕,你以为那。”玄冥早已经不是那个原来的玄冥了,有时候,命运啊,就是这般的纯粹。
“这就是我的价值吗?”
“你想这么想也可以。”
百里无痕突然心血来潮的问了一句“若果我不同意,你会杀我吗?”
玄冥好笑的看着百里无痕,这个少年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会,你不同意,说明你我无缘,即是无缘的两个人,我又为何要杀你。”
“真是难以理解的人。”
“哈,还没有清楚的认识自己,也没有清楚的认识我,不用急着下结论,留在我身旁,慢慢的领悟我的道,等你真正的想清楚了,再给我答案也不迟。走吧,还有人等着我们那。”话一说完,转身走去,百里无痕不知如何回答,不知怎样回应,慢慢的,他明白了,迈起坚定的步伐,跟上欲要走远的人,答案,也许不远了。
高山孤峰,吹来了杀气,带来了杀局,明月也隐入重重流云之中,肃静,沉重,孤傲的人,凌然的剑,不惧,亦是不屑。
“动十方,扫八荒,上达九霄凌云,下抵九幽寒潮。名剑一剑,三尺剑锋,羁泊欲穷年。几番意,流云断,一剑出,十方灭。”
响亮低沉的诗号,恒古流动的气息,窜连天地的意念,十方飙尘,一剑荡十方,苍鸿流云,十方俱灭亡。一挥袖,挽剑尊,一步踏出,恢弘剑压横扫四方云动,“死,有多么的简单,你知道吗?”
剑压重重,重如泰岳,黑衣杀手一时冷汗淋淋,气喘如牛,领头之人眼见如此,心知事以难成,心一定,眼一冷,聚力拔剑,纵身上前,欲要拼死一搏。
“冥顽不灵,合该一惩。”一步再踏,剑风之气横扫整个山峰,山岳也为之一颤,大地也为之一沉,黑衣杀手顿时如遭重击,口呕朱红,横死当场。领头之人身遭重创,倒飞而出,欲要借机遁逃。
“放虎归山,不该啊。”一声不该,一道剑气,杀手头领一声痛呼过后,人也随着他的手下一起共赴黄泉了。
苍鸿雲一声冷哼,只闻,“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一朝波澜起,万里惊海潮,水之道,德之端,上流四方汇成川,万物以始,天地同存。”诗号响起,人影以至,仙姿丽影,卓卓而立,“祖巫玄冥,特来拜会十方飙尘苍鸿雲。”
“无故前来,必有所求。”
“玄冥此来,希望阁下告知一事。”
“何事。”
“神殿。”
苍鸿雲眼神一凝,大袖一挥,转身说道:“无可奉告。”
一句无可奉告,四周气氛顿显压抑,名剑十方亦是躁动不安,剑意升腾,大战一触即发。皓庭霄度峰上,星移月隐,池水波澜,泛起冲天水柱,洒落漫天水滴,凝重的氛围,各自的心思,玄冥能否如愿得知神殿秘密。
茅屋之前,兄弟反目,杀局再开。握刀持剑,正亦邪的内心满是痛楚,如何,才能使眼前的小弟回头,如何,才能让眼前的小弟忏悔。握剑持刀,邪亦正怒眼欲狂,心中,只有算计,只有杀戮。
一交织,杀与救,罪与赎,各自的心情,各自的纠结,兄弟两字,原是沉重,原是摆不脱的宿命,招招快,招招急,剑在奏杀,刀在毁灭。
是正是邪,亦正亦邪,正与邪难分,刀与剑无情,鲜血飞溅在空中,而随着战意的高涨,两人同时升起了难以压制的魔性,身上竟散发出骇人的黑气,无法控制的杀意,弥漫在痛楚的心头,杀,杀,杀,只有杀。
招越狂,招越快,忘记了痛楚,魔气的互相感应,竟连正亦邪也难掩心中狂乱,杀招誓取对手性命。
正亦邪:“败刀合剑染血河。”
邪亦正:“残刀合剑断血狱。”
轰然一击,山崩地裂,天上地下染上一片血红,喷溅的鲜血,重伤的两人,却发生了骇人的异事,两人身上魔气被血气逼出,竟感应接连,“啊,怎会,这是,是乱心盅的魔气。”
就在此时,一声得意的笑声自天边响起,只见玉阳君从天而降,一声沉喝,尽纳两人魔气,成就无上神通,“你们真没有让我失望,真真没让我失望啊。”
重伤的两人,摇摇欲坠的身躯,冷汗滴落,口呕朱红,正亦邪惊见来人,“你,你是玉阳君。”
“真是没有礼貌,怎可直呼师尊的姓名。”两人闻言一惊,玉阳君不做答话,运指一招,分化攻向两人。身中此招,邪亦正一怔,满目骇然之色,“一剑双风流,真,真的是你。”
“想起师尊的名字了吗?”
“方城子。”
“为什么,怎会,怎会这样。”面对不敢置信的正亦邪,玉阳君缓缓将过去的不计说出:“打从一开始我收你们为徒,便在算计着这一天,要练成沙溶神法,吾千方百计迎娶了日盲族的圣女,从日盲族身上取得寄心盅,再从火中雪身上取得不熄火,炼成乱心盅。还记得吗?当年你受命进入炼丹房,打翻了丹炉,令毒素入体,邪亦正为了救你,吸了你一半的毒液,从此你们两人各自半边蓝颜。”
正亦邪闻言怒气攻心,一口鲜血喷出,“都是你设计的。”
玉阳君毫不在意,嘴角轻扬,“没错,因为乱心盅必须寄宿人体才能成长,当你们两人血气翻腾之际,乱心盅便会爆冲而出,多年来,吾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你们的动向,也让吾藉由乱心盅监视着。”
正亦邪闻言一怔,“那师母。”
玉阳君羽扇轻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是对失败者的无情嘲讽,“我藉火中雪之手,灭了日盲族,藉由乱心盅,我也明白了你心中对师母的不伦之念,更清楚你小弟对我的不满之意,再借你之手赶走火中雪,借邪亦正让我诈死隐遁。”
邪亦正怒气无言,伤口再次迸裂,玉阳君眼中笑意更盛,“我很有耐性,一直都很有耐性,我等了多年,隐忍多年,就等待你们兄弟相残的一天。你们第一次对决,邪亦正负伤,正亦邪轻取;第二次对决,邪亦正留手,正亦邪留情;直到现在,我方能得偿所愿,吸取乱心盅的魔能,成就我沙溶神法之奥妙。”
邪亦正忍无可忍,怒道一声,兄弟两人同时攻上,刀剑转手,却是毫无寸功,“现在重伤的你们,能奈吾何,喝。”一声喝,力发于掌,震退两人,玉阳君眼中杀机迸现,“同死吧。”
眼见已是毫无生路,正亦邪牙关一紧,做下决定,“小弟,走。走啊,喝。”
语一毕,正亦邪豁尽全力,爆冲真气逆冲玉阳君,轰然一声,大地崩裂,邪亦正倒飞而出,借机遁逃。
烟尘尽散,满目萧索,不甘倒地的人,就这样怔怔的死不瞑目,不甘一生如此被玩弄,但,那又如何,人死消散,魂归九天。玉阳君整理了一番衣服,弹去灰尘,“将一身修为逆冲我身,就算如此,你仍然救不了邪亦正,哈哈哈哈。”
碧玄草堂,幸得伏龙先生之助,疏楼龙宿自地底深渊取得了地精,曲怀觞见诸事以齐,“磐隐神宫之事多延宕,剑子与佛剑的安危着实令人担忧。如今盲佛回归,总算可以着手进行。只是万里狂沙之内,形势险恶诡谲。尤其狂风沙暴不断,方向难辨,亟需克服。”
“那让卧佛来吧。”此时凤凰鸣与一枕眠返回碧玄草堂,曲怀觞见到来人面色一喜,“原来是道者与大师。”
凤凰鸣也知众人之忧,将心中计划说出,言其只有改变该处风向,困难应可解决。曲怀觞双眉紧皱,似有隐忧,“改变风向可是夺天地造化之大事,非寻常可为。”
“所以我说让卧佛来,势必水到渠成。”凤凰鸣一脸笑意的看向一枕眠,卧佛却是不加理睬,“如果连凤凰鸣也摊手自叹无能,那卧佛更不用上场了。”
“不用推,不用辞,那就两个全上,一定事成。你们没看到,龙首方才的神色,好像更想起他的两位好友了。”曲怀觞瞥了一眼,疏楼龙宿自是心领神会,“哎呀,伏龙先生。汝这句话,才是正中我的心情啊。”
“既是这样,那就劳烦二位出手,苍再依盲佛的指示入神宫入口,救出剑子与佛剑。”
“嗯…那就这样办吧。”
磐隐神宫,顶峰已尽血汗,英雄身留模糊。倾危神柱底下,只剩两股坚定得不能再坚定的意志,正在奋力支撑。万里狂沙,众人到来,苍心中甚为忧虑,“剑子与佛剑支撑偌久时日,不知里面情况如何。”
疏楼龙宿虽然心急,但也知此事急不来,“我相信两位好友的意志,就算死也是腰杆挺起。”
“佛友,现在要仰赖你了。”甘露盲佛闻言点了点头,凤凰鸣也在一旁随言附和道:“我与卧佛会全力助诸位救人。”
荒山野岭,夜风簌簌,佛公子一人慢行,忽遇大红袍,“施主正是日前现身在万古皇陵的奇人。”
大红袍闻言一怔,“一面之缘,你倒还记得。”
佛公子嘴角一扬,犹如春风拂面,霎时心中为之一静,“施主形貌,倒也难忘。”
“那今天我来见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贫僧不知。”
“我要揭穿你的身份!”
“这倒让贫僧好奇了,贫僧的身份为何?”听闻此言,佛公子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哪知大红袍口吐惊人之语,“灭境众天。”
无边无际的黄泉河,默默无言的渡者,慢慢无止的航途,宛若茫然人生之路,遮蔽四周的雾气,时隐时现的画面,问剑孤鸣:“过去的事情,竟可完全浮现。死神,吾来了。”
漫长的旅程,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座雄伟壮观的死神殿堂。忘川末日神殿,喧腾许久的死神传说,无绝期的束缚,仇戴天毕生之恨,天狼星、阎王锁共同的目标,究竟死神因何而来,问剑孤鸣能可一剑了情仇吗?
黄泉无途,踏剑而行,红色的身影,跳动的生命之火,“奈何桥,路遥迢,一步三里任逍遥;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死神,末日神殿。嗯,有幸了。”
惊惊惊!大红袍语出惊人,直指雅僧为众天。雅僧众天,苦境灭境两大高僧,当中究竟有何渊源?为护问剑孤鸣,仙人踏黄泉,是为了人,还是,为了神。赭杉军孤身进入忘川河,一身修为再无压制,挺身执剑,往事难扰道心。死寂的空间,赭杉军将有何事发生?终点终点,剑子与佛剑的生命已近终点,苍与龙宿有办法借盲佛之助,及时救人吗?道隐与卧佛又会如何施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