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玉钗很好看。”他突然说。
江笑影一愣,起身避让到一侧,“皇上还有什么吩咐?”举止恭敬。
“没了。”楚煊赫抬脚上马,很快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第二天,江笑影便听说楚煊赫体恤东方念,感念她大义,让她搬到皇家园林里养伤。虽是皇家园林,却挨着皇宫很近,见到皇上那是经常的事,这一举动,不知道让多少贵女眼红。
只有江笑影知道,皇上这是在保护东方念,他怕自己害了她。明白这一切,可是她连生怨怼的心都没有。有时却又想,她和楚煊赫不要认识是最好的,谁也不阻碍谁。
过了几天,江笑影收到了一封从靖城寄来的信,是王思写的。
信上先说几个月不见,十分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她和哥哥王朴在靖城生活得挺好的,哥哥已经从一名小兵升到了将军。信上又说些杂事,末尾是:“靖城天气已经渐凉,想必京都再过两月天也要凉了,哥哥在塞外打了一只十分难得的火狐,做了一件狐裘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江笑影打开面前的盒子,只见端端正正放在盒子里的是赫然是一件红色的狐皮大裘,不是整块的皮子,而是全部以貂尾续接,毛色光洁,没有一丝杂色,通体柔滑,好似上好的绸缎。
“好大的手笔啊……”于辛叹道。
江笑影让人把东西收起来,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王思的,谢谢她的礼物;一封是给她外公的,便是尤氏拜托她做的事。
正在写信之时,于武走了进来:“小姐,有人在门外生事。”
江笑影放下笔,将信装好,理了理衣裳,戴上面纱,叫人从一个小盒里拿了一本破书出来。领着丫鬟小厮走出去。遥遥的便听见有人在门口说话。
再看一眼领头的那人,她垂下眼眸掩饰眼中的厌恶,又是一个来抹黑父亲抹黑丞相府的。
秦亮——这次科举的状元,虽然是庶门之士,却致力于打击丞相府,上一世他做的伤害江家的事数也数不过来,她对眼前的人能喜欢得起来才怪。
在大源国的学术界,虽然有人写出了很多论语新解,但是无人像秦亮这本对论语的阐述一样新奇,他的书一经问世,一时之间京都纸贵,人人传抄,而秦亮的名声推到一个很高的高度。
上一世,秦亮将书送到丞相府,父亲看了不住的称奇,后来将他收为门生,好吃好喝的供着。可是没想到秦亮后来却成为打击丞相府最用力的一支。
好在江笑影早有准备,凭着上世的记忆找了个破败的本子,将上一世记得的文写在里面交给她父亲。他父亲以为秦亮是抄袭的便将他的书退回去。在上一世,秦亮成为丞相门生后,那本书当时引起的轰动更大……
“这么好的文章,为什么要被退啊?”
“如果连这都被退了,我还是别给丞相大人行卷了,省得自取其辱。”
“秦公子很厉害,国子监祭酒大人都邀请过秦公子去国子监,听说当时京都很多有名望的人都去了。”
众人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走出来,举止高雅,虽带着面纱,却透着几分雍容。
“秦公子,实向我父亲投过卷?投的正好是这本书?”江笑影一开口,底下的人都安静了。
秦亮点头,“是的。”
江笑影淡笑道:“那可能是秦公子的卷子和我父亲没有眼缘吧,您可以投别家试试,这京都里多得是举荐人才的官家。”
秦亮对这个说法接受无能:“小生就是不明白丞相大人,人人都道丞相大人是最喜欢推荐庶门之士了,不知道我的文有什么不好,让丞相大人退出来。”
江笑影眯起眼睛:“秦公子可是明州人?”
“正是。”秦亮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丞相大人在明州素有贤名,学生这才眼巴巴的来投诗稿,望得丞相大人垂涎。”
“哦?”江笑影淡淡一笑,望着众书生:“大家都知道,父亲大人这半年都在明洲治灾,不敢有一丝的懈怠,身体染病也是硬撑着,这才回来五日不到,先前病倒,久久不见好。朝中大事都很少过问,更别说抽出时间来看生员的文章。”她目光迥然的望着秦亮:“你口口声声称自己尊敬丞相大人,也知道丞相大人在明州的劳苦,这才几日,不过因为你的文被退,你就****相逼,在丞相门口大嚷大吵,这就是秦公子尊敬人的方法?是不是要把我父亲逼得身体受不住才行。”
“可是就我所知,丞相大人前两天还与青阳的文学士论诗品铭呢。”秦亮见众人对他投来不善的目光,赶紧说道。
“你可以去问文学士,文学士久居洛阳,半个月之前来京都,昨日就走了。他与父亲是多年的好朋友,他怎么不早早的登门拜访,而是要等要走的前一天才来呢?还不是挂记父亲的身体,不敢多有叨唠。”江笑影讽刺的看了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秦亮嘴硬,他手里扬着诗文:“为什么有的诗文没有被退出来,我很想知道我的文哪里写得不好。”
“是啊,是啊!”底下马上有人附和。
“秦公子可是这回科举中的佼佼者啊!”
江笑影平静地看着混在人群中的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人,似乎在看一跳梁小丑。
“我虽然不是我的父亲,但是也读过一些书。让我说说自己的想法,世上有天纵奇才,亦有大彻大悟之人,《论语》已经传了几千年,众多大儒都没有写过的《论语新编》,秦公子不过二十来岁就写了出来,实在是厉害!秦公子观点之新奇,寓意之深远,非钻研数十年经史子集的人无法融会贯通,许多人众然被称为天纵之姿,读书也算是刻苦,可是如果没有到一定的年龄也不敢说融会贯通,秦公子真实比那些大儒还聪慧百倍,唉,小女子实在是???不愿意怀疑秦公子。”潜在的意思是,你自己人品不好,剽窃人家的文作,我爹如何能看得上你?
秦亮镇静的说道:“天降奇才不是没有,江小姐不能因为没见过就诬陷我,难道丞相府就是这样的吗?”
江笑影翻了翻书,笑道:“在下只问一句,为何秦公子将论语中最简单的一句话解释错了?”。
“哪一句?”
“君子不器。”
秦亮翻看了论语新篇,随后脸色煞白,这本书是主子拿给他的,他觉得文寓意很好,也就没有仔细看,这会儿,才发现错的。
其实没有错,只不过那个解释在他们那个年代不通而已。东方念在给他这本书的时候也没有多想。
若是以前他可以搪塞过去,但现在他处于被怀疑的境地,又有谁相信他?
“你写论语新编,却没明白论语的妙处,秦公子,你让我等如何相信你?”
旁听的书生们发出不满的嘘声,他们方才对秦公子多敬佩,眼下就对他多鄙夷,读书人最为忌讳的就是抄袭。。
“那是我一时笔误。你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什么证明我抄袭?”秦亮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