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冰凉磁性的嗓音顺着风传到君妩耳朵里,它说:“很美!”
夜帝很少称赞东西,它这么说就是她的这副尊容无可挑剔的意思了。
君妩开心的惊讶的说道:“我能感受到灵气了,夜帝!”
说完,缓缓下落,可爱的脚趾先碰到夜帝的背上得长毛,接着才踩实站稳。
与此同时,一个和眉善目,五官精致的少年手中持有一物走过来。
君妩的笑容如春风一沐,片刻就消退,继而换成蹩眉的动作。
她身上有种一种灵韵,即使是一点点的情绪波动也给人强烈的感受。就好比同一个动作,有人揉腹成佳话,有人捂肚成笑话。
萝莉似乎更容易让人牵肠挂肚,然而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小生……”少年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极度非常不适应,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嘴角一抽,片刻后大概是从内心说服了自己,于是接着说完这句话:“恭喜小姑娘今日化形成功。”
君妩坐下来笑着与他道:“你的声音很好听!”
少年也笑了,躲在背后的拇指摩擦了了一下一时兴起打算送给有缘人的小贺礼。
“你小小年纪,今日化形乃修为有成,本该高兴;我见你又生得十分美貌,不该再有什么烦恼才对。只是你方才笑过后为何蹩眉呢?”
君妩一边摇晃着自己修长白皙的腿,小脚丫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小腿上露出缠着的花藤,她一边动一边用清脆桑音回答:“我见你模样也是十七八岁模样,就算是冥界鬼怪想来也没比我大多少,说话却像个长辈同小鬼头对话。”
少年对眼前的场景视若无睹,依然不动声色的站在不远处。君妩为了方便和他对话,随意的跳下夜帝的背,落地却没有踩到东西,而是被瞬间移动过来的少年接住。
他托住她,一边飞快出去一边解释:“这花不能有损伤,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夜帝看了他们一眼,耳朵动了动,没表达什么意见。
它们不知不觉就跳到这么一个地方,这里的花太密不能直接跟上,它自己也要想其它办法出去。
虽然少年看起来年龄不大,但他五官生得好,四肢修长有力,只是托住一个小萝莉离开,对他来说毫无压力。
他每次开口都会颠覆一次君妩对好听嗓音的认识。
她也乐于与他闲谈:“令我心中苦恼的事情,是无处搜寻一个人的踪迹。”
君妩看着漫山遍野的曼陀罗华与不远处的曼珠沙华,大约是这次用人的视角来看,又或者有人代步赏景会觉得格外的美。
连天上的星辰似乎都更明亮耀眼了一些。
因为被抱着,所以她没有发现少年有什么异样。
他身后的夜帝却盯紧了他的脚下。
步步生莲,一步一紫色千瓣莲花,千瓣莲的中间星辰流动,熠熠生辉。
“原来是找人,这有何难!”
少年挑了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少的地带把君妩放下,袖中的原本要送的法器被他换成了另一件东西。
他将一枝大约半臂长、生前应该很茂盛的紫薇花树的干树枝递到她面前,长睫毛扫过下睑,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便口吐出会令人耳朵怀孕的好听声音:“如果以后你找不到你要找的人,可以来找我。”
他修长的大手中躺着一枝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枯树枝。
君妩在心里从头到尾夸赞他一遍,补充道:手也好看。
她鬼使神差的接过半指粗的紫薇树枝,满腹疑问正要问出口,眼前哪还有什么人?只有偶尔路过的风,吹得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少倾,夜帝顶一双炯炯有神大眼睛一步一让道的走过来。
一段不到十米的路让它走出了一百米的感觉,倒是少年带着她走出了一米的感觉。
夜帝瞥了她手中的树枝一眼,冷漠道:“一枝神木?”
君妩心头一动,侧身盯了枯枝两秒,随即偷瞄了夜帝一眼,便随意寻了个方向迈出脚步。
心里沮丧道:我这个主人和聪明无敌的界灵就是没有可比性,夜帝连神木都认得,我却一点找父亲的头绪都没有。
没有画像,没有名字,没有信物。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一个人和温柔美貌的娘亲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一看就不像是被逼迫的。
君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曼珠沙华深处走。
“我是不是丢失过一段记忆啊夜帝?总觉得要想起什么了……”
夜帝停在原地盯着她的后背,没有回答,也没有跟上。
半晌,悠悠的回了她一句:“你没有丢失过记忆,你记不清楚是因为当时年纪太小。”
君妩一双灵动的眼睛眺望着天际,身上的衣衫和雪白的丝带和着墨发被风带动,露出白皙的腿肚子和光洁的脚丫。
风动,曼珠沙华聚香。
脑海中一些被岁月侵蚀的画面逐渐被还原。
山间的小木屋,溪水旁的挑花树,篱笆围起来的菜地,大树下的秋千,还有矮凳上绣围裙的母亲和喂鸡仔的小不点儿。
母亲拿出星辰坠喊小小的君妩看,当时喂鸡仔的君妩摔了一跤,篱笆在脸上划出一条血痕,这了把母亲吓坏了,她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的把小君妩搂在怀里哄着。
这个画面君妩还有些印象,不过它来得快消失的也快,年少的她因为视线被泪水模糊没看清楚,刚才一个恍惚画面就过去了也没来得及看清那个吊坠的样子。
接下来是一个接近年关的月圆之夜,在一个客栈的二楼,她长大了一些,母亲带她来置办一些新衣服购买年货。
那个时节外面已经很冷了,可以看到奔波了一天的自己在旁边裹上被子呼呼大睡,面容上是疲惫夹杂兴奋的神色。
母亲挽着发,穿着绣着白玉兰的加厚绿衣裙独自坐在窗前睹月思人,这回君妩打算盯仔细了那枚吊坠。
母亲大约是很想念父亲了,所以把吊坠紧紧的捏在手中摩擦。
亮晶晶的挂绳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吊坠的样子却被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