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凡没有继续追问斐段,而是关注起其他人。只见散灵湖边的这一群人三五十个,壮小伙居多,其中便有前些日子比武试炼时的巨剑男子,这男子当时对亢凡有恩,要不是他们联手制止亢凡,还不知亢凡会暴走成什么样子,如若不是,说不定亢凡早就已经成为第二个厉虎。
眼前的这个男子七尺有余,年纪轻轻便生的一身大人体格,在这众人之中鹤立鸡群,很是显眼。
向前走了两步,男子停在了一块巨石跟前。他身前的那块巨石很是平常,石滩城里到处都是,但相比其他石块,却是有着十足的个头,就像跟前的这个男子,在这一片乱石堆里鹤立鸡群。
面对巨石,男子先是深吸了口气,运足了底气,他将身体往下蹲去,两只手臂加紧巨石。
嗯!
伴着一声发自胸腔的闷响,男子脚下的巨石应声而起,硕大的体积一下子遮住了男子的上半身,唯独露出了抱住一半巨石的手臂,手臂上肌肉突兀,青筋暴起,再一用力时,巨石已被他举在了头顶。
望着肩扛巨石走向山顶的男子,亢凡问道身旁的斐段:“秃子,那个男的是谁?”
斐段朝着亢凡指的方向看去,眯了眯眼说道:“他啊,林宇!”
亢凡自顾自的叹道:“这么大的巨石都能轻易举起,难怪当时挥着巨剑也都如同草芥!”
斐段对此却是不以为意:“他就是一个傻大个!自从来到这里,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整天就这样闷声卖力,还不如蒙成师傅谈得来。”
亢凡心中一笑,林宇傻不傻,他自己还是能够看得出,当时比武场上,林宇的言谈举止,无不体现出正直一面,要是傻,又怎能和那口齿伶俐的女子来回嘲讽。
看着一身力气的林宇,亢凡手上也痒,见自己脚下有块巨石,他便哈下腰去,试图举起。
只见眼前的这块巨石牛头般大小,体积虽然不是很大,但这是质地坚实的石岗岩,要比普通的石头重上一倍,此时的亢凡两只手臂刚好能够保住巨石,但猛地一用力,却是重重的受了打击。
只见亢凡怀里的巨石刚一离地三寸,便结结实实的砸回了地面,而此时的亢凡却是早就已经坐在地上。
“哈哈哈!”
斐段朝着亢凡一脸坏笑:“怎么了这是,有力没处使啊!要不你去陪我砍树吧!”
亢凡眉心一紧,硬是挤出了几条黑线,“你小子,就知道幸灾乐祸,你说的砍树也不见得会是件好事!”
斐段露出一脸从容,回道:“怎么可能!我爹让我三天内砍完两百棵树,我已经砍了一百棵,今天是第三天,我只是不想完不成任务,受我那顽固老爹的气罢了!”
觉得还不够诚意,斐段又补充道:“如果你能帮我,我还有个好处给你,只是这好处得等你帮我做完之后才能说。”
亢凡有些心动了,其实他本就打算帮忙,两人相处这些年,难道自己还不够这点义气。再加上斐段口中的好处,亢凡已然没有理由拒绝。
两人来到后山的树林,刚一步入,亢凡便被眼前横七竖八的倒树惊住。
“秃子,你可真能干!”亢凡似嘲非嘲的赞了一句,随后又迫不及待的说道:“砍哪些?”显然他已经牟足了劲。
斐段喷了点鼻息,笑道:“随便,越粗越好。”说完,便先自己朝着一棵碗口粗细的柱杨走去。
亢凡见此不甘示弱,寻遍了周围,才发现一棵桶粗的柱杨。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厉虎发疯时一记虎尾,就能轻松的斩断水桶般粗细的大树,现如今厉虎已死,血蛭又入了自己身体,如果那种力量真是出自血蛭,那么自己应该也有这个能力。即使不能像厉虎那样空手断白杨,至少也能用斧头将其一刀砍断吧。如果真的能行,砍这一百棵树还能不是朝夕之事。
“秃子,斧头在哪?”
亢凡转回了身子,向斐段索要斧头,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被眼前发生的事情镇住了。
哗~~~!
碗口粗细的柱杨,应着一声卡啦之响,断身而倒。
然而,亢凡惊讶的不是这柱杨倒下时的声势,而是斐段击倒柱杨的方式。
他竟然空手断白杨!
要知道这柱杨可不是普通树木,其坚硬程度可比岩石,又岂能用凡人之手一击而断!
虽然他这一掌比不上厉虎一尾,但厉虎是高阶凶兽,又岂能是一介凡人能够比的,而且打出这一掌的又是斐段,是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斐段。
亢凡彻底的惊住了!
“秃子,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目若惊鱼的问道,眼中早就充满了难以置信:“难道眼前的两百多棵树,也是这样倒下的!”
“大惊小怪!”斐段轻描淡写的回道:“我十岁时就能空手杀死一头野猪,五年了,难道连棵树都砍不倒?”
他说出这话时是如此的沉着冷静,不带丝毫骄傲,仿佛真的很是轻松,但在亢凡看来却是很难办到。
“你用的什么招术?”常人怎么可能空手砍断碗口粗细的硬木柱杨,亢凡很自然的想到了道法。
斐段拍了拍满是老茧的手掌,仿佛就像是两块石板相互撞击在一起,只是这撞击擦不出金石碎裂的刺耳声音罢了。
“一记掌刃而已。想学?我教你。”
亢凡点了点头,连续的两下都快要合在一起,但坚定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动摇。
斐段轻轻一笑,闭上了双眼,似在回味什么,口中却是缓缓的道出了掌刃的口诀:“闭目凝息,提气灌顶,集气府之宗气于掌刃,念刀剑之锋利于心神,至力一击,不可恍惚。”
简短的口诀从斐段口中传出,在亢凡耳中却好似金石抨击所奏出的空鸣,一刀一剑的插入亢凡的心中。
亢凡照着做了,他早已从无极玄清道上习得了凝神调息的方法,现在顺着口诀来做已经不算困难。
闭目凝息,回想中的亢凡,隐隐感知到自己的身前有一颗大树,晃荡的虚影绝不比那碗口还细。随着他将仅有的几丝真气调运到手掌,念刀剑之锋利于心神,他的手掌立刻弥漫上了一团若无的虚幻之气。
此时的他,心里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一掌要是砍下去了,好似有斩断江河的力量。
卡啦!
一声闷响伴着树叶的飒飒之声传来。
不是树干断掉的声音,而是脆弱的指骨应声而碎。
“啊,你这个死秃子!”
亢凡扶着早已扭曲的右手小指,五根手指止不住的颤抖着,声音都似有些发颤:“今天我非得拔了你的皮!”
满是凄惨的声音洞穿丛林,随着惊起的野鸟直达天际,此时的斐段也已逃到了树上。
“喂,我跟你说,我可真的没有骗你,不是我的口诀不对,而是你这粹体功夫还没有练到家。”
亢凡早就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飞身跳上大树。两人树上树下纠缠不休,顿时将这原本寂静的林中,惊得噪乱不堪。
许是打扰了他们的清净,起先进入后山的长老无声无息的来到了树下。打闹中的两人刚一发现,便很自觉的下了树,脸上无不是副紧张模样。